第35章 第 35 章 驸马

“今儿白天的事,现在已经有人告到皇帝那头去了,说你目无王法,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且不说,居然还有人说你当街猥亵清白男子,搞得人家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差回去上吊了。那些人人联合上奏,说是你这人就是京城的祸害。”

“傅裴英此人啊!万万不能放回京!”封川模仿着那些人的语调,夸张得很,笑完了之后摊开手,表示无法理解这群人,简直是愚蠢且不自量力。

先前傅裴英进宫去找皇帝哭诉,说是西北苦得很,恰好头上又带着伤,虽说是有人参了他一本,皇帝也是暂时压下不发。今天宫里吵闹,皇帝被几个大臣吵吵嚷嚷地闹地没心思谈别的事,于是打发了傅裴英,让他回去等候召见。

猥亵、清白?他想到今天当街打的那洋人,满脸胡茬大鼻子,眼睛长得像豆角。

傅裴英吃着吃着东西,顿时觉得反胃。

想吐。

封川伸手去接,大声嚷嚷道:“九爷!可千万别!皇上赏的!”

傅裴英:……

只好又咽回去。

今日下着雪,鹅毛大的雪,傅裴英却愣是要待在院落里。皇帝赏了他一口锅子,他就在雪地里头吃,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雪幕和围了一圈的青灯卫,一个个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像是活死人。

人人都知道这位前指挥使大人是个性格阴晴不定的疯子,要不然也不会大雪天地在雪地里挨冻。

就好像是故意卖惨似的。

如今他虽卸了职,指挥使令牌交到了封川的手里,可实际上的掌权者依旧是他。这青灯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早年清洗了个干净,留下的全是他的人。

别人当他是个疯子,说他残暴毫无人性,可只有封川知道,他之所以顶着压力做个恶人,不过只太过怨恨五年前那个没有能力的自己,只有足够狠,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能力才是他们狼群的规则,仁慈不是。

锅子冒着热气,傅裴英慢悠悠地烫着肉吃,即便身上衣服单薄,却也不觉得冷。他就觉得烦,非常烦,若不是那几个神叨叨的大臣联合起来要告他,他也不至于今天被打发来吃锅子,还被人给恶心了一顿。

院外传来齐齐的脚步声,几个青灯卫齐齐向傅裴英行礼。

“启禀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几位大人说了,今后不敢再造您的谣。”

封川往他们几个身上看去,一袭深色的袍子上还沾着血。

其中一人呈上一张纸来,“关于所犯的事,他们也供认不讳,都签字过字盖过章了。”

几个大人算不上什么忠臣良将,贪赃枉法的事情不少干。他们这些从一个贡院里出来的人,总是喜欢抱团,人多了,就以为自己的势力庞大得很。那是他们没遇着狠人,狠起来哪管你是几品的官,又哪管皇帝是不是会责备下来,先打了再说。

傅裴英道了声好,拿筷子敲了敲锅子,示意封川坐下来一起吃。

“我走的时候可交代过你,坐上这个位置,太过惜命,害怕得罪人,可就没有地位可言。皇帝想要谁的把柄,那你就得给他挖,要你杀,你就得杀,这样皇帝才信你。皇帝信你,哪又会管你平常干了些什么事呢?只要他愿意,再大的事,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可若是他要杀谁,你没将把柄抓住,让皇帝杀的名不正言不顺了,那就是你的错了。”

封川点点头,嘴上说着明白,又说了句受教。

最后说道:“若是皇帝知道沈公子还活着,要你去杀?”

傅裴英的筷子顿了顿,眼中骤闪出一股狠戾,也不压低声音,就这么说道:“刀握在我手里,对着谁,自然也是我说了算。”

他脸上锋芒顿收,又嬉皮笑脸道:“皇帝知道西北有个叫忘悦的名妓,可就算他知道了那人姓沈,那也是沈忘悦,沈悦么,五年前不就死了吗?”

封川笑着道是。

锅子里咕噜噜地响着,这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他想着皇帝尽快召见,好把事情一股脑地说了,他再空出几天在京城淘些好玩意儿,然后马不停蹄地往西北奔。

那分别的五年光阴,似乎都没这两月来的难挨。

他想起些什么,于是将傅北召来。

“去云软阁,让老板娘给我赶几套红袍子出来,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离开京城前我要拿到东西。”

傅北刚道了声是,正要走,却又倒了回来。

傅裴英不耐烦地抬眼看他,“怎么了?”

傅北抓抓头发,颇有些迟疑地说:“九爷,这也不知道公子的尺寸啊,如何做衣服?”

不如是买几匹布,回去再让摘星阁的裁缝做。然而傅裴英突然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手呈怀抱状,像是凭空抱住了什么,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温润,且带着柔软的笑。

青灯卫的人都看傻了,他们从未见过傅裴英这般模样,痴地像个想起心上人的傻小子,明明怀里什么也没有,却还是小心翼翼将浑身上下的刺都给收起来了。

他们觉得,这比傅裴英生起气来还可怕。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唯有封川表情难看,里头透出些震惊和难以置信。

“去把他家的裁缝叫来,我知道尺寸。”

傅北这回便没再犹豫了,赶紧跑去云软阁请裁缝。

不一会儿,那云软阁就带着一大帮的人,战战兢兢地进了青灯卫的地盘,傅北在路上遇见那个白日里定了糖的小二,小二拉着个车,大冬天地却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青灯卫点了糖的种类,足足有二十四种,够拉一整个马车的了,恐是吃一年也吃不完。这种拉货的马车,傅裴英去叫人备了八辆,恨不得把京城的小玩意儿搬空。

他还找人去买了京城最近出的话本诗集,还有那些所谓名人文章,字画等。这些东西放在血腥气颇重的青灯卫里,显得不怎么协调,那一个个平日里只会拿刀的侍卫,如今见了那些诗词歌赋,脑袋都大了。

没人敢说傅裴英脑子有病,虽然他本来就有病。

要不然,也不会环着个手,就这么站在院子里给裁缝比划心上人的腰有多细。

“他娇气,料子得用最好的,金线撩边,宝石珍珠打个点缀,总之也不要太复杂,他喜欢朴素一点的。”傅裴英道。

云软阁的裁缝抹了把冷汗,不知道金线珍珠宝石这些,如何能让一件衣服看起来朴素。

心里接连叫苦,脸上还得奉承着道是。

“你们睡了。”封川支着下巴看他,一双眯起的眼睛里全是狐狸般的精明。

傅裴英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没能放下来。

他今天头一回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的。

“没睡。”

封川继续盯着他。

肉眼可见,这冰天雪地里,傅裴英的脸像是被锅子里的热气烫了。

“没睡。”傅裴英又重复了一遍,一共重复了三遍。

欲盖弥彰。

封川叹了口气,找人开了坛酒来。

“也不知道,陆丰要是知道这事,会怎么想,你这次会把他带去吗?”

海棠居内,春寒料峭,不过今日太阳正好,让人总想打盹。俗话说春困秋乏,沈忘悦也没逃过,原本是看着书,却懒洋洋地倚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他身子原本就弱,被折腾了些时日便更加弱地不成样子了,可他偏偏又不爱喝药。吴果儿只能三天两头变着花样给他食补,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一段时间,气色看上去总算是好些了。

他斜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床薄毯,脖子上围了那白狐围巾,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彻底放下防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显得软绵绵的。

吴果儿见着今天太阳好,于是把该晒的东西拿出来晒晒。被子、衣服、书啊什么的,全都晾了一院子,背后听到响声,回过头,发现是沈忘悦手里拿着的话本掉了,一只手露出毯子。

这个冬天冷,这双手生了冻疮,吴果儿明明配了膏药,可沈忘悦觉得味道不好闻,怎么都不肯用。

他叹了口气,赶紧把那只手藏进毯子里,这才捡起地上那本书。

这话本看起来来来回回翻过很多遍,主角是个江湖侠客,早年被一家富户所救,于是多年来一直以家丁的身份保护这家人,他爱上了富户的女儿,然而这家的小姐一直以来都把他当做哥哥看待,直到有一天,富户家遭到抢劫,侠客拼死救出了小姐,然而还是没能阻止这桩灭门惨案。

后来在带着小姐四处流浪的时候,小姐爱上了一位将军,在参加完小姐的婚礼后,侠客远走他方。

吴果儿看到最后,嘴里没忍住骂出了声。

“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沈忘悦被他这一下给惊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只手绕过去,从他手里夺过那话本。

“小孩子不要看这些东西。”沈忘悦笑着将话本塞进毯子里,软绵绵地伸了个懒腰。

吴果儿冲他吐了下舌头,而后拿起炉子上的热茶给他倒了一杯。

“我可不是小孩儿了,正常来说,我都应该娶妻有老婆了,速度快一点的话,今年就应该抱孩子了。”

沈忘悦被茶呛着,掩唇咳了几声,抬手就往吴果儿的脑袋上重重一拍。

“还老婆呢,你这脑袋瓜里天天想什么?有这闲工夫,怎么不去练字?去,把字帖拿出来。”

吴果儿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趁着沈忘悦还没起来,撒丫子就往外跑。

“哎呀,我想起我炉子上还熬着药呢!公子,你等着我去给你端药来!”

沈忘悦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从贵妃椅上起来,突然察觉到旁边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往边上瞥了一眼,又看到吴果儿放在桌子上的茶酥,顿时心领神会。

“过来吧,躲着做什么?”他温柔地笑了笑。

便见小九从一边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茶酥,止不住地咽口水。

沈忘悦将茶酥递给他,“好啦,前几日是你吃得太多,果儿担心你消化不好,这才没让你多吃的。趁着他不在,来多吃几块。”

他眉眼间都带着让人能放松戒备的笑意,小九不怎么爱说话,不过这海棠居里,他亲近谁,疏远谁,一眼就看得出来。饶是吴果儿性格如此开朗,跟谁都聊得开的人,遇着他,自己叽里呱啦地说了大半天,最多就只得到一句嗯。

在沈忘悦身边时便不同了,不会刻意拉远距离,摸他头时也不会躲。

“我能看看那本书吗?”小九眼巴巴地问。

沈忘悦点点头,只是问道:“你看得懂?”

小九道:“能看懂一些。”

沈忘悦便把书给他了,若是碰见不认识的字,他也会主动问。相比起傅裴英那个看了书就开始犯困的,沈忘悦还是更喜欢小九这种。

能顺顺利利读下去的时候,两个人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小九一边吃茶酥,一边喝着沈忘悦给他倒的茶。

故事不长,他虽看得吃力,但黄昏的时候也看完了。

他将书合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那个侠客,是谁?”他问。

沈忘悦不解,但还是说出了书中那位侠客的名字。

小九摇摇头,他一字一顿道:“我是说,公子心里,这位侠客是谁?”

沈忘悦顿时呆了,他很清楚,这本书明显就是被翻过很多遍的,它并不耐读,故事写得很是平庸,但他想不到,小九一次便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他轻轻笑了声。

“陆丰,一个很普通的人,他以前是我家的菜夫。”

“后来呢?”小九追问。

“后来,九爷带人杀了我全家,陆丰豁出性命带我出逃。出了城门,他被九爷一箭射穿了肩,应当是……”他想起那夜的情景,隐隐头疼起来,“应当是死于乱刀之下。”

若是陆丰还活着,他觉得,陆丰会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

陆丰这个人,平常看起来很是平庸,自己很少注意到他,多是姐姐缠着他。那时候他还以为姐姐不肯嫁给太子的原因是因为陆丰,当然,他觉得陆丰是配不上姐姐的。

陆丰只是个武夫。

就像傅裴英也只是个武夫。

没头没脑的男人不是他们这样的名门子弟该去爱的。

可后来他觉得,姐姐或许只是向往宅院外的生活,陆丰曾经闯荡江湖,姐姐爱的是陆丰身上的江湖气息,而并非是他这个人。

“可就算如此,公子心里仍然装着九爷。”

沈忘悦猛地看向小九的眼睛,那双眼睛明亮纯粹,沈忘悦一时间感到了恐惧,他觉得这样一双眼睛足以看穿一切,就像是他把最隐晦最恶毒的东西藏在内心深处,被小九一看,他整个人就写着透明二字。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术法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

是沈忘悦微僵的身体和溢出的茶水将他自己暴露了,他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将手里的茶壶放下。

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半个字。

“爱情是没有道理的,若是有理有据的喜欢一个人,那就是不够喜欢。”小九很纯真地说出这句话。

可沈忘悦对他的纯真感到无比地恐惧,他甚至想要立刻逃离。然而脚上好像有钉子,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

小九继续说道:“越是恨一个人,就代表你越是爱一个人,爱和恨是相同而非相反的情感。”

末了,他补充一句,“这些是沈夫人曾经告诉我的,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也不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但我觉得很有道理,或许对公子有用。”

内心好像有什么地方被狠狠击中了,沈忘悦捂住心口,他觉得心在乱动。

“人活着,难免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他是,我也是。”沈忘悦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悲伤地看向小九,“我不知道我是否曾经为他心动过,可我的确恨他。”

小九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又从里面洞悉出了什么。

厨房有饭菜的香味传来,时千秋醉醺醺地跑来叫了声吃饭,他最近老是如此,时常抱怨为何连个陪他喝酒的人都没有。

小九站起来,突然变得局促。

“公子要去十三域?”他问。

沈忘悦颔首。

小九犹豫再三,而后说道:“我觉得茶酥很好吃,我很想天天吃,但是……公子,你可知道铜蛇宝窟最近并不稳定?”

应当是失去了蛇骨的缘故,铜蛇宝窟的入口被关闭后,那片原本平静的湖泊时常变得汹涌,前两天有房子被淹了,还有人被卷下水去。

“我不想随公子去十三域,可公子若要走,我也不想呆在噶戈尔。”

“铜蛇宝窟极不稳定,没有蛇骨镇压,今后对整个西北都是无妄之灾,窥天世代精通阵法之术,唯有我和九星盘能代替蛇骨。”

随着他说下去,沈忘悦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他已经从小九的脸上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打小长在囚笼当中,囚笼才是我的归宿,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公子,你替小九去看吧。”

他的清澈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他是勇敢无畏的,孤独打败不了他。沈忘悦想不到,一个已经离开牢笼的人为何会主动选择继续孤单,无论其中的理由是因为苍生还是为了其他的东西,沈忘悦觉得,小九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坚韧的人,这个孩子,自始至终没有拜倒在孤独的手下。

沈忘悦无法挽留他,也无法拒绝他。

小九对他张开双臂,跳起来拥抱他,笑着在他耳边道:“谢谢公子,茶酥很好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再吃到的。”

他雀跃地道了再见,在沈忘悦的注视下,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海棠居。

后来在面对摘星阁湖面汹涌的波涛时,他眼中看不到一丝恐惧,甚至……有一些期待。

“他不吃饭了吗?”时千秋醉醺醺地问道,一个不小心没靠稳,顿时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被酒洒了一身,他看着沈忘悦红着眼睛,一副也不想吃饭的样子,转身就进了屋。

“哎哟,我的忘悦,干嘛苦着一张脸,今朝有酒今朝醉嘛!你们不吃,我可吃三份了哦!还有三份的酒!”

时千秋打了个酒嗝,爬起来,摇摇晃晃就往厨房走。

“这酒也不错,甜丝丝的,装上车。”傅裴英指着那几坛西域来的贡酒,随后又看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并叫人带走。

封川艰难扶额,“我说九爷,这是宫里的东西!”

傅裴英回首看向身后的大太监,面带苦色问:“灵公公,这西北荒地连棵草都没有,我这些时日可是待够了,既然皇上有意让我再去,我这……”

他接连叹了几口气。

灵公公笑意盈盈,尖声道:“皇上知道大人辛苦,这不就让我带话来了吗?您看上什么,尽管带去就是。”

傅裴英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掏出个什么金灿灿的东西,握住灵公公的手就往里塞。

“叩谢圣上隆恩!”

宫里消停了几天,趁着今天是个好月色,皇帝便宣他进了宫。皇帝老头日日沉迷酒色,听说最近虚了很多,傅裴英就带了吴果儿制的药,悄咪咪地献给了皇帝。

皇帝明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却是摆了一屋子的东西来让傅裴英挑。

跟着大太监去了御花园,正值初春,花香四溢。

封川跟在他身后,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那宫廷画师也在御花园。他是皇帝最近的新宠,上次你在街上打了他,这回可得小心了。”

封川倒不是担心皇帝责罚他,只是单纯地担心傅裴英脑子发疯,又暗戳戳去将人打一顿。

傅裴英知道他的心思,叫他放心。

封川并不放心,“哦,对了,皇帝最近有些新爱好,你可得小心了。”

虽说是入了夜,可今晚皇帝组织后宫赏月,御花园里热闹得很,听那琴瑟齐鸣之声,和摘星阁感觉没什么两样。

五年过去,这老头看起来也到了垂暮之年。

不过在酒色之事上,越是到了晚年,便越是沉迷。好皇帝当不了一辈子,他觉得上半辈子劳苦功高,后半生就要逍遥快活。

这后宫里,妃子不少,那些歌姬舞姬的更是不少,一派奢靡之像。

康盛帝见着傅裴英,唤他到身旁来坐,甚至还叫了个舞姬给他奉酒。那腰肢柔软纤细,在傅裴英眼前晃来晃去,傅裴英就盯着不远处的一只虫子,酒没少喝,美人不肯看。

康盛帝瞧出他的异样,以为是这美人不合他心意,又或者是单纯看出了他不乐意,居然直接叫了一圈的舞姬给他围住,甚至叫了人奏乐,在傅裴英的跟前跳了支西域的舞。

傅裴英嘴上道着好,眼睛还盯着虫。

封川和几个侍卫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皆是把唇咬得死紧,生怕笑出声,憋得肚子发疼。

康盛帝见他仍是没什么反应,眉眼间突然起了层浅浅的笑意。

“十三公主已是到了适婚的年纪,她母妃最近老是为她的婚事头疼。朕琢磨了好些时日,十三这丫头太过骄纵,若是嫁给哪家的文弱公子,恐怕不太合适。裴英,可愿做这个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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