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七章

第十八章叛逃者 (#架空##仿民国##本文涉及地名人名国名组织名纯属虚构#)

有的时候表意识的逻辑无法捋清的思路,潜意识会给你答案。

赵寄姝隐隐地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部恢弘的棋盘,一个从上一代人就开始布局的棋盘。

背后的执子者,算计了许家,算计了沈家,连带着又牵扯了顾家和赵家。

想到这赵寄姝才突然发觉,原来牵扯了这么多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居然就只是四个家族那么简单。

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歪了,她突然觉得有时候人丁兴旺也未必就是好事,就像从前朝廷要株连一个大家族,往往都是从表了几表,堂了几堂的远方亲戚那赵错处,饶管你宗家教子御下何等有方,一样都逃不了下面的糊涂虫上眼药。

何大师说过,他也有心魔,且说的时候虽然面上没什么,可赵寄姝却从他的气场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

忘不了,放不下,空牵挂,自断肠。

众所周知,除去心魔无非两种办法,一是背叛过去的自己,二是解决未来的敌人。

虽说“人一次也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是种谬论,可人确实“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每个人都会和前一天的自己有所不同,细胞在分裂、更替,容貌在更迭、衰老,思维在变化,风格在转换,世界上的万物每时每刻都在代谢自己,最终完全抛下最开始的那个自己——

甚至埋怨曾经的愚蠢。

这何尝不是背叛呢?

赵寄姝叹了一口气,简单跟赵传和陈猛两个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去盯着外面了。自己则回到了房间。

进了房间就看到了赵妺儿在里面,顿时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把族老令牌给拿回来——不然还真的不好藏。

赵妺儿听到门响,很是犹豫地转过身,看着赵寄姝的目光欲言又止。

“怎么了?”赵寄姝说着迎了上去。

赵妺儿摇摇头,委身坐在了床上,低头不语。

“说吧,没事。”赵寄姝心里清楚,只怕是和顾霖琛的事有些关系。

赵妺儿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你说。。。。。。我是不是该单独见见顾霖琛。。。。。。”

“见见吧,你之前的那次见面不是因为我推了吗?正好这次撇开长辈,单独见见。”赵寄姝劝道。

得见啊,见了她才能有办法联系到顾霆琛。

不得不说在这种事情上,赵眷的效率是极高的。

不过顾霖琛也确实是热情。。。。。。热情得有些反常。

虽说反常即为妖,但是对方既然赴约,也就没有避着的理由了。

茶室。

赵寄姝、赵妺儿、顾霖琛三人齐聚,简单的寒暄之后,先开口说正事的反而是顾霖琛,话也不是对着赵妺儿说的,而是赵寄姝。

“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许月染,许家的族老令牌也在你手里。”

这怕不是和沈景冰搭上了?

赵寄姝不置可否,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而对方接下来的话,恰恰印证了她的猜想。

“大哥那边和他舅舅近,婚事肯定不是由顾家这边安排。外面那个许月染我知道是假的,估计也掩盖不了多久,要想骗着他赶紧把婚结了,我只能先把我的婚事定下来,我定下来了,作为二哥的他肯定不能让我一直等着,也得马上结婚。”

赵寄姝点点头:“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的计划是,偷天换日。”

“你的意思是,要三个人一起办婚礼?”赵妺儿突然插嘴。

顾霖琛一愣,显然并没有料到闺阁女儿是一种长了脑子的生物:“啊,对。”

赵寄姝接过话茬:“你说的方案我们可以考虑,首先顾霆琛这个名字很可能只是一个代号,这个代号名下也是有财产的,运作得当的确可以一生无忧。而我和你呢,我现在处于沈家的监控之下,可以给你做反间,对吧?”

顾霖琛被噎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顾家三个儿子,女性又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的亲娘,十天得有八天在床上躺着,还动不动就哭;另一个二姨太又是脑子不好使的,争强好胜但几乎可以说是手段全无,加之——

顾霖琛一直读的都是男校,也完全对恋爱诸事不上心,以至于他对未出阁的女性完全没有概念。

在他看来女性仿佛就是一个棋子,没上棋盘进入男人生活之前,就是一块没有意义的,或黑或白的东西,等上了棋盘,嫁了人就是妻妾,生了孩子就是母亲,当家作主了就是主母,有了儿媳便是婆婆。

只要嫁了人便会伺候丈夫,只要生了孩子便知道如何照顾,只要拿了钥匙对牌就必须管好家,有了儿媳便突然变成了恶婆婆。

但他确实是聪明的,既然对方也看出来了,他也不需要耍太多把戏,毕竟这个方案并没有多坑人,赵寄姝迟早受顾霆琛舅舅控制,在场的三人又都对爱情之类的没什么要求,那追求利益就是最优解啊。

于是故作云淡风轻,微微哂笑:“是在下冒犯了。其实正如许小姐说的,这个方案实际上是互利互惠的。首先,。。。。。。”

赵寄姝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开口打断道:“所谓有利必有弊,别光说好的了,不好的也说说吧。”

心下里赵寄姝还觉得,这人算是有救,没一开始就张口闭口说自己为这个方案作了多大牺牲。

不利的地方还是很明显的,对赵妺儿来说,这场婚姻重在转移财产、更换身份,而这些东西,赵家虽然能做,但很可能是侵吞掉顾霆琛私产之后不管赵妺儿死活,导致赵妺儿只能也变成沈景冰的人,配合沈景冰不停给她换各种“顾霆琛。”

对于赵寄姝来说,不利的地方则在于,对方图的是赵寄姝的钱,那么难保在对方要除掉沈景冰之后,会不会也顺便想干掉赵寄姝,沈景冰又会不会觉得赵寄姝叛变而干掉赵寄姝?

反而对于顾霖琛来说,这比买卖是合适的,首先娶了一个移动的财库,私产能够瞬间超过顾霆琛和顾震琛两房,哪怕无法得到顾家的继承权也可以通过打压不断积累财富;其次娶了一个工具人,能够借力打力,和沈景冰进行利益交换;最后还可以牵制安城许家——赵寄姝的交的宗祠费足够他指挥许家除了宗家以外的所有人了。

但赵寄姝还是答应了:“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有一个要求,我需要先和顾霆琛联络一下。”

“为什么?”顾霖琛很警惕。

“这个电话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打。”

“那,好吧。”

顾霖琛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推拒了。

电话接通了之后,那边迟疑了一会,才传出来一个“喂?”

“喂?我是赵寄姝,我没事,我现在在赵家。”赵寄姝连忙说。

“嗯,没事,就是跟你报个平安。”

“另外就是婚期的事,提前一点可能会好。”

“嗯嗯,对。”

“嗯。”

“嗯。”

“好。”赵寄姝说完挂了电话。

顾霖琛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实在是听不清电话那头顾霆琛说了什么,因而只能靠猜,可除了第三句有些突兀之外,前两句是客套,后面又全是语气词,实在是推测不出来什么。

顾霖琛只能按照最坏的去做打算,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三人聊到这里,算是达成了共识。该说的也都说了,便散了。

赵寄姝赵妺儿两个见顾霖琛开车出去了好远,才从相反的方向绕路回家。

“姐姐怎么答应他了?”赵妺儿问。

姐姐。。。。。。赵妺儿好久没叫过她姐姐了。赵寄姝心里有些感慨。

她叹了一口气:“答应他目前来说是最好的办法,我会想办法的。”

赵寄姝说着握紧了赵妺儿的手,意思是告诉她,不会让你真的嫁过去的。

赵妺儿看着赵寄姝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回握了赵寄姝的手。

两人说笑着回了赵家,去了赵妺儿的房间。

赵寄姝生怕产生什么误会,关了门就领着赵妺儿坐下,给她解释自己的打算。

嫁给顾霆琛肯定是不安全的,赵寄姝的意思是,在订婚之后就让顾霆琛失踪,离开也好假四也好,总之扎实了赵妺儿未婚妻的身份,顾家老爷子在一天,就一天不解除婚约,顾家也不会不管她,她还能算是个未嫁之身。

毕竟不是从前了,这倒也不会影响赵妺儿什么,以后若是有相看好的,解了婚约再去结婚就好。眼下要紧的是顾霖琛的那一边,只要赵妺儿一天不嫁,顾霖琛就一天惦记着这出偷天换日。

顾家盯上的人,谁敢随便娶?

先把这一点坐实了,之后就好办了,赵寄姝以赵家女儿的身份嫁给顾霖琛,对顾霖琛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婚礼结束后再戳穿容羽,赵寄姝也能得到许氏集团和许家的长老身份的双重庇护。

而且顾霖琛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是因为顾霖琛本身的目标是赵寄姝,才弄了这么一出,如此一来沈不能拿他怎么样,顾霆琛也不能。

但赵寄姝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那就是沈景冰绝对不允许两个棋子结婚,这会损失他的实力。

所以最有可能的方案反而就是顾霖琛和赵寄姝。

所以她们除了顾霆琛那边,什么都不用做。

时候不早,两人便各自歇下了。

入夜之后,城郊往往格外安宁,赵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夜晚更是静谧。蓝得发黑的天空里,星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赵寄姝睡得香甜,却被突如其来的喧闹吵醒了。皮了衣服出门,就看见外面一处火光冲天,那是赵夫人的院子。

自从赵夫人被绑了一回之后就禁足了,不再管家,身边用的人也都换掉了,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外地买来的丫头,叫青柠,如今大老远也能听见她的尖叫。

冬日里湿冷,便是柴火也没那么容易着的,若是蓄意纵火,必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只是一场火里困了两人,只怕是和当年太像了。

赵妺儿且不说,别人只怕都会往复仇那边想,孩子们倒好,都还小,出事的那年赵寄姝自己也不过五岁,赵知书还在怀里抱着呢,更是没有赵悦书什么事。

只是这府里伺候的还有主子们,还是经年的旧人多啊。。。。。。

赵寄姝看向赵妺儿的眼神有些担忧,她很怕对方会怀疑自己。

却见赵妺儿让柳儿拿过来一件厚披风给赵寄姝裹住,尤嫌不够,还把手里的暖炉塞给了她,这才带着她往着火的那处赶去。

到了现场,萧姨娘在现场盯着人打水救火,东桑夫人衣着单薄裹着司军制服的大衣,跟在后面的赵眷很明显地有些不耐烦,赵悦书被奶娘紧紧搂在怀里,背对着火场,后面还有一众看热闹的姨娘。

在家的人里唯独不见赵媚儿。

“二姑娘呢?!”赵眷有些不满。

没人敢应承他这话,可又怕不回话惹老爷发怒,气氛就这么僵着,偏东桑夫人不一样:“今儿大姑娘说要去见顾三公子,夫人夸她出息,对比着就骂了二姑娘一顿,估计现下里是有气,不愿意过来呢。”

说着还往赵眷身边靠了靠:“她们母女哪有隔夜的仇,老爷放宽心就好~”

赵眷倒是也没躲着,可也没接着,于是东桑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惹得萧姨娘咯咯咯地笑。

这种天气里,火也不难灭,没多久便消了,众人便各回各处了,只是赵眷去了萧姨娘那,把东桑夫人气了个够呛。

然而火光却让赵寄姝想到了别的东西。

当年,她就是站在这个位置,看到了那场火灾。那她到底是谁,怎么可能既在火场里,又在火场外?

当年赵夫人为什么那么一口咬死自己就是把寄书小姐照顾得很好,只是后来失踪了?如果是真的失踪了呢?

甚至是。。。。。。死了呢?

她又想起了梦里的那句:

你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或许可以换一个方向,那就是,谁是我。整个赵家到底有多少个女孩子,又又多少个女孩子有理由和赵眷长得有相似之处。

且,她失去了火灾之前的记忆,也失去了火灾之后的记忆。一个人,真的会因为连受打击而连续失忆吗?

很明显,几率微乎其微。

顺着这个方向去思考,也许就是答案。

不过她究竟是谁,并不要紧,因为不管她是照什么,她都是许月染。

人群都散了,赵寄姝和赵妺儿反而是最后两个走的,走到一半,赵寄姝突然拉住了赵妺儿:“你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什么想法?”

赵寄姝听了心里安心许多,便说道:“我怀疑你妹妹已经不在家了。”

“不会吧?”

“不然她不会不出来看的。我觉得何大师不会教出这样的人。”

“他怎么不会?”

不过赵妺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诚实,跟着赵寄姝就又往赵媚儿的院子里去了。

果不其然,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本来赵媚儿就只有一个丫鬟,那一个丫鬟也不知所踪。主屋的炕上放着一封信,屋内十分整洁,但金银细软全都不见了。

赵媚儿找了一圈不见妹妹,要冲出去告诉赵眷,却被赵寄姝拦住了。

“你且看看,这像是什么?”

“当然是劫匪所谓啊!”

“你再仔细想想。”赵寄姝倒是没有觉得赵妺儿蠢,正所谓关心则乱,赵妺儿这个姐姐还是不错的。

“我知道了,第一劫匪没办法轻易进来,第二整个院子都没出过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灭口的痕迹,翻动财物的时候也并没有翻得很乱,倒更像是主仆两个跑了。”

“不是跑了,不是你妹妹绑了她的丫鬟。”

“啊?”

“你仔细看,这封书信。”赵寄姝把那封信从炕上拿起来。

“没什么问题啊,难道要拆开看吗?”赵妺儿有些迷惑。

“信封上的确什么也没写,可就是什么也没写才让人觉得奇怪。正常来说,都应该是事先准备好信件,然后放在这,但是这封信却不光是信纸放在那,还有一个信封,这信封还是家里独有的。”

“信封上没有字,但是信纸上却是墨迹未干,因而角落的地方略微擦上了一些墨迹,只能说是着急装起来才会这样。”

“况且——”赵寄姝说着,从信封里把信纸抽了出来,“这字迹一看便是女人的笔体,但字迹却略有倾斜,除了不是惯用手写出来的,我没有任何别的解释。”

赵寄姝说完,把信封扔进了尚有暗火的火盆里:“逃跑就逃跑呗,还得我替你善后。”

“那我们就不找了吗?”

“人家自己要跑的,找什么找?找也找不到,最后还不是用我顶替赵媚儿。”

“那赵寄姝怎么办?”

“赵寄姝是许月染啊,外面那个。”

两人说着,离开了赵媚儿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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