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不愧是王哥！每一个决定都是英明神武智慧非凡的！！！

胡雪荔马后炮地在心里吹了波王格。

闻逸被她亮如两百瓦大灯泡的眼睛吓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已经不需要预感什么了，胡雪荔这眼神，完美融合了她那身衣服……

胡雪荔导弹似的弹出去，扑在闻逸身上，胳膊捆住人。怕花了妆，脖子后仰，与闻逸的校服隔了几厘米的距离。

姿势十分扭曲，表情十分谄媚，看起来十分奇怪。

闻逸不好碰她的脸，只能同样扭曲地后仰，手艰难地在胡雪荔的肩上抵住。

胡雪荔的本体是不是乌鸦不好说，但闻逸现在深切怀疑是萨摩耶——跟雪狐颜色都是一样的，可能性极大。

僵持了两秒，胡雪荔率先释放可爱光波，眨眨眼，盈着泪光，可怜巴巴地干嚎道：“阿逸~好阿逸~~~”

闻逸一听她这么说话脑袋都大了，脖子使劲往后仰，仰得快要断掉了都——给自己套了个盾。看不见胡雪荔的表情，她的抵御力蹭蹭上涨，义正言辞拒绝道：“不行，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谁不是第一次啊！”胡雪荔使劲往上凑，嘴上叭叭不停，“你不行，别人更不行了！放眼整个学校，没有人比你对剧本更熟了！熟一点的都上台了。你就帮帮我嘛，你也听见……那个谁，拜托我了……”

她声音小了些，语气里既有要强也有委屈，“我不想被他看扁嘛……”

闻逸下意识去看她，对上粼粼波光的明眸，眼皮一跳，心里认栽，嘴上倔强地，微弱地，再坚持一下：“我只是看过大概，词都不熟……”

胡雪荔对她再了解不过了，听她语气就知道有戏了，萨摩耶式兴奋，不由分说地在闻逸白嘟嘟的脸颊上啵了一个，留下一个清晰的口红印。拍拍胸脯，念广告词似的：“你背书，我放心！”

胡雪荔推着闻逸在第一排坐下，哒哒地跑到她原来的位置，把化妆包搬了过来。端着闻逸下巴向上一挑，打量半分钟，啧了声：“瞧瞧这小脸蛋，温柔可爱惹人怜爱的小美人鱼，舍你其谁！”

闻逸被夸得脸一红，清了下嗓子道：“快点，没时间了。”

“好嘞！”胡雪荔学古代小二吆喝似的应下，甩了下不存在的毛巾。被闻逸白了眼，才老实拿粉底瓶，挤了一坨。“我记得你帮嘉瑜对过好几次是吧？”

闻逸闭着眼“嗯”了声。

胡雪荔想了下，边化边说：“好像就是跟男主的戏没怎么练？”

闻逸嘴角抿了下，没回答，像是没听见似的。

胡雪荔也没在意，她手上动作很快，“好了。我去给你找衣服，吊带好像挺多的，鱼尾等姐姐们的戏份下来借一条。幸好嘉瑜穿的是鱼尾，要是穿的变成人的裙子我上哪大变服装出来啊，不过你们身高差得有点多，待会在鞋里面垫点内增高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不等闻逸插话，她又道：“你先跟陆屹清对下戏，台词实在记不住，让他给你提个词也行，总之加油吧！喏，他就在那，快去！”

这一大串连珠炮似的砸过来，闻逸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化好妆，被塞了台本，被推到陆屹清的面前了。

实在是太被动了！

闻逸心里有些抓狂，眼睛却自动地粘到眼前人身上。

陆屹清一身贵族王子的华服，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拿着台本，细长的眼眸半阖着。妆容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轮廓，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俨然似中世纪欧洲的小王子走出了画框。

他是小美人鱼的王子。

那……

闻逸脑中自动浮现出一句话，只是一想，心跳顿时快得像在打雷。

——他是她的王子。

闻逸尚在发愣时，陆屹清已抬起头，眼帘掀开，视线定格在她脸上。

“哦！可爱的女孩，你终于醒了！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来到这儿？你无法说话吗？”

“多么美丽动人的一双眼睛啊，却盛满了悲伤，真是叫人心都碎了！来，美丽的小姐，去我的王宫一起参加宴会吧，我要给你穿上丝绸做的贵重的衣服，坐在我身边欣赏优美的乐曲和轻盈的舞蹈！”

猝不及防，他念起了台词。

可是他不看着台本，目光直直地盯着闻逸，一字一句地念着，这样叫人心动的话。

她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闻逸表情看起来更呆了，脸颊有些泛红，水汪汪的眼睛里透露着羞窘与无措。她终于慢半拍反应过来，急匆匆低下头，慌乱地翻起台本，假装在找台词。

同时暗暗在心底庆幸——

幸好小美人鱼被女巫夺走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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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时间只有短短三十分钟，闻逸在陆屹清的帮助下，把所有的走位和动作顺了一遍。

台词在上台之前最后快速过了一遍，还好从第五幕开始，小美人鱼就失去了声音，一切都靠“那会说话的眼睛”。

即便如此，闻逸仍感到惴惴不安。

她在外面候着，默背着台词。尽管听到报幕的声音，但迟迟不愿进去，一直从队伍前面等到后面，不得不进去了。她下意识拽了下胡雪荔的袖子。

胡雪荔这一幕不用上场，从她手里接过台本，安抚地轻拍了下她紧绷的身体，打气道：“这一幕你戏份不重，下一场任务才重呢！加油！”

“……”

闻逸更想临阵逃脱了。

紧张得想上厕所。

尤其舞台上还是海洋一片。

……

尽管在台下紧张到说话不利索，上了舞台后，闻逸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利地演完了开场的戏份。

主要还是第一幕她只需要半瘫在地上，做一个安静的花瓶就可以。

而第二幕就不一样了。

闻逸脑海中自动过了遍剧本，小脸变得红扑扑，偷偷调整急促的呼吸。

她在拉开的幕布后站着，看着舞台。

陆屹清已经缓步从船内走出，站在甲板之上，船身随着海浪微微的摇动。

无数的焰火点亮着，火光把整个天空照的如白昼一般。

背后是觥筹交错，面前是波澜大海，他一双黑眸晶亮，映着火光，映着深海，深邃得似乎见不到底。

——该她上场了。

她要从海面浮出头，一眼看到年轻的王子，而后被焰火吓到，躲在礁石后面偷偷观察。

因为她的眼睛再也离不开英俊的王子了。

只是，不知道是小美人鱼的眼睛离不开王子，还是闻逸的眼睛离不开陆屹清。

她只知道，在这一刻，在台下千百观众注视之下，在台上灯光聚焦之下，她终于有勇气借着小美人鱼的身份，将自己隐晦的倾慕和爱意，淋漓尽致表现在眼中。

闻逸躲在礁石后面，看着舞台中央，灯光渐渐暗下来，后面响起可怖的雷声，海浪越来越大，船身也随着越晃越厉害，直至倾覆。

忽然周围一片漆黑，闪电的光使她看清了落入海中的王子，拼命地朝他游过去。

暴风雨停下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太阳自海平线缓缓升起，闻逸托着陆屹清的头，让他枕在鱼尾上，尾端摆啊摆。

——到她最紧张的一幕了。

想到台本上“小公主亲吻着他的脸和那漂亮的眼睛，抚摸着他的头发”的原话，闻逸的脸颊越来越烫。

她安慰自己，这是为艺术献身，没什么的。

缓缓低下头，与陆屹清的距离一点点缩短，近到她都不敢用力呼吸，怕自己的气息呼到他的脸上。

已经近到她能清晰地数清他的睫毛有多少根。

闻逸想了想，轻轻地在陆屹清的眼皮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温热相贴的刹那，陆屹清的睫毛颤动了下，吓得闻逸赶紧抬起脸，抿紧了唇，大气不敢出。

只有手还在入戏，虚虚地抚摸着假发。

其实她紧张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银白色的建筑里传来了钟声，一群年轻漂亮的姑娘们从花园里走了过来。

——闻逸该退场了。

她手垫在陆屹清的脖子下，轻轻抬起他的头，抽出鱼尾，再缓缓放平。

虽然知道不是演戏而已，不是真的昏迷，但闻逸还是轻手轻脚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谨慎，怕不小心伤到了，她的王子。

-

第二幕结束之后，闻逸长吁一口气。

对于她来说，演小美人鱼最难的不是大段的台词，而是和陆屹清的对手戏。

但重头戏还在后面——

她要被陆屹清搂着跳舞，听他在耳边呢喃“你是我的最爱，你的到来是我的幸运，让我们永生永世不要分开”这样醉人的情话。

光是想想，她的腿都软了。

其实这一段是刚才临时修改的，原先只是小美人鱼独舞一曲，打动了王子的心，奈何闻逸这只美人鱼不会跳舞，而且为了适应何嘉瑜的服装，她在鞋子里面垫了两本手掌书当内增高，正常走路都费劲，是真的每一步都走在了刀尖上。

所以改动为陆屹清搂着她一起跳只舞。

然而到真正上台演出的时候，闻逸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搂着跳舞，和她像个提线木偶被陆屹清提着跳舞没什么两样。

在后台时，闻逸还天真地为跳舞的时候要不要依偎在陆屹清的胸膛上这个问题苦恼。

但到了台上，真正近距离地贴着站在一起后，她这才直观地感受到了来自身高的压力，她的头大概对应着陆屹清的……胃。

所以她还要依偎着他的胃部吗？

不要了吧。

闻逸丧丧地想道。

随着陆屹清的脚步跳完了舞蹈后，闻逸被他从背后抱在怀中。

她知道这后面的情节，要听他在耳边温柔地称呼她为“独女”，诉说他的绵绵情意，以及他要去见别国公主的消息。

尽管脚被手掌书尖锐的棱磨得通红，叫嚣着刺痛，但闻逸站得笔直，和陆屹清之间保留了缝隙的距离。

她最在意的是，在王子说完话离开之前有一个亲吻耳垂的细节。

虽然前面已经为艺术献身过了一回，但闻逸还是无法做到从容面对。

被陆屹清从后面虚虚环住时，耳垂就开始变得发烫，而且越来越烫。

应该变得通红了吧。她不能伸手摸，只能敛着眸兀自想道。并且僵硬着身体，时刻准备为艺术献身第二回。

陆屹清这段冗长的台词终于告终，说完了他即将动身去别国公主，又喑哑着嗓子，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地叫了一声“独女”。

感受到陆屹清的气息越来越近，闻逸闭上了眼睛，等着耳垂上轻柔的一吻。

然而距离点到即止，陆屹清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用他一贯清凉，带着丝嘲讽的语调——

“你不知道演戏都是借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