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啪”狠狠的一戒尺打下，一道红色的尺痕咬上了掌心，覆盖在之前的痕迹之上。

“呃……一。”仅仅一下，柳寻萧就几乎忍不住呻吟出声。

自从拜师以来，他很少会这样接连挨罚。

伤上加伤，狠戾的痛感几乎令他跪不住。

济世拿着戒尺的手忍不住的发抖，爱徒有多痛，他当然知道。

但是他不能心软，他的徒弟是天子，是重臣，他们身边的所有人都巴不得顺着他们，舔着他们。

因此他必须严厉，必须不近人情，不然这世上就在没有人能够约束他们，他们也就真的唯我独尊了。

“嗖——啪”

“呃……二、三……十”

济世不再犹豫，一连九下的打下去。

柳寻萧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他的手掌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拼劲全力想将手掌稳住，但肌肉的战栗却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御台上的姜兴早已控制不住眼泪。

柳寻萧的手掌展开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哥哥的手掌还有伤啊！昨日自己脸上的伤被哥哥照顾得大好，可是哥哥手上的伤却被他忘在了脑后。

昨天哥哥就是用那样一双手抱他，给他按摩的吗？

哥哥该有多疼啊。

“嗖——啪”

“……十一”

责罚还在继续，不会因为殿中任何人的心软而停止。

“啪，啪……”

“……三十九……四十。”

终于结束了，殿中的三人皆是送了一口气。

姜兴只觉得腿脚发软，几乎跪立不住。

济世也暗自送了口气，老先生手上还止不住的颤抖，替他的爱徒疼得。

“陛下，可知错了。”

老先生的话严厉依旧，却也染了一丝的绵软。

姜兴闻言立刻答道：“弟子知错，再不敢犯。”

“嗯。”

济世点了点头，终于可以叫爱徒起来了，眼前的孩子，浑身湿透，仿佛刚被从水里捞出来。老先生心疼啊。

“起……”

来字尚未说出口，就被柳寻萧打断。

“师傅，弟子昨日罔顾君臣之道，彻夜在陛下的寝殿侍疾。”

柳寻萧的声音还带着一丝虚弱。

“……”

殿中空气瞬间凝固了。

姜兴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柳寻萧。

哥哥是要废了这双手吗？他知道错了，他再也不敢了，求哥哥不要再罚了。

他想出言阻止，他想替哥哥受罚，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的求情除了会带给哥哥更多的惩罚，没有任何作用。

身为皇帝，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

济世也久久没有说话，他当了两朝的太傅，早已习惯了心狠，这样无情的事也做过很多次了。可是面对眼前的徒弟，他突然犹豫了。

这样的人，真的需要自己的惩戒吗？似乎不必，他自可以画地为牢。

“……去殿外跪上两个时辰。哼，一个两个都视规矩为儿戏，规矩不正，这课也不必再上。”

济世将戒尺放在柳寻萧的手上，快步离开了授业店。

老先生步履有些踉跄，作为帝师，他不能心软，可是作为一个真心关爱徒弟的师傅，他真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