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乔家饭局

大家又闲聊了一阵,各自离开。闻三变回到屋里,从床垫下拿出那本《驯云诀》,敲开侯麦房门,把书塞给他。侯麦拿着书,惊喜交集,一想却觉得不对劲:图书管理员对三变那么凶恶,肯定不会同意他把书借出来,那么,这书是怎么来的呢?

他满腹狐疑地看向笑嘻嘻的三变。

“没错,我偷出来的。”闻三变用口型说道,露牙笑着。

“这是犯法的事!”侯麦把三变拉到屋子里角,紧张地小声说,拿书的手微微颤抖着。

“没事,武子哥,是他们先犯的法!我这是报仇雪恨!”闻三变把书从侯麦手里抽出来,替他压到床垫下。“你慢慢看,学会了记得教我呀。”

闻三变昂首阔步出了屋子,转身冲呆若木鸡的侯麦眨了眨眼,把门关上了。

回到屋里,见福叔坐在椅上,拿着一个红色硬帖,愁眉苦脸思忖着什么。三变脱掉袜子,往床上一倒。

“福叔,发什么愁呢?”

“乔家今天发来一张请帖,请我们去他家做客。”闻福叹气道。

“不去!不去不去!”闻三变连连摆手,“谁去那条破巷子,谁就是臭粑粑!”他发下了“毒誓”。

“我也不想去啊。想想乔家那可恶的小子,我就脑壳痛!”闻福揉了揉额头,“可是,今天是乔家二少爷乔骠亲自送的帖子,他说他们家一直在准备这次宴会,从我们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着手准备了。他说呀,镇远城里所有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但你才是主客!缺谁都行,唯独不能缺三变!”

“去谁家都行,就是不去乔家,哼!”闻三变把被子往身上一拉,面朝里躺下,“要去你自己去。”

“唉,莫校长和连校长都不在,要不然,他们可以替我们拿主意。说不定,就能把这个饭局推脱掉。”闻福说,起身走到三变床边,替他把被子盖好。“其实,我们闻家自古以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与城里的大户人家交往,保持距离,免得被人非议。”

“嗯,这是好规矩。”闻三变说,“好规矩就要好好遵守。”

闻福低头看着烫金的请帖,愁眉不展。

第二天傍晚,闻三变刚喂过八哥,正要出门去找启明,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抬头一看,那人高高瘦瘦,胡子拉碴,看起来风尘仆仆,一脸的倦容。那人叫了一声“三变”,闻三变才认出来是连校长,赶紧把他迎进屋,闻福也忙不迭起身倒茶水。

连暮云坐下,端着茶杯,疲倦的双眼打量着闻三变。

“几天不见,好像又长个儿了。”连暮云微微笑着,“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闻三变不自在地低下头,“只是……您不在,学校出了点事……”

“哦,刚刚一进学堂,杜伯就告诉我了。”连暮云轻描淡写道,“人都好好的,算不得什么大事。高先生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养养就好。”

闻三变听连校长这样说,放心了大半——看来校长登门不是为崇文阁失火的事。

“校长有什么事吗?”闻三变问。

“没事。出去了好些天,放心不下,刚一回来就上来看看你怎么样。看到就放心了。”连暮云看着闻三变,布满血丝的双眼含着笑。

“连校长这几天肯定累坏了。”闻福说,“您来得正好。昨天乔家送来请帖,请我们明天去做客,三变和我都犯愁呢。”

“犯愁做什么?去不就行了。我也收到了,明天一块去。”

闻福听说连暮云也一同前往,心里有了底,同时觉得乔家办事确实周到。不过,他扭头看到三变,又犯了难。

“可是……”

“福叔,您是过来人,这种礼数上的规矩,自然比我明白。”连暮云见闻三变脸色变了,明白他抵触去乔家做客这件事。

“唉,我年纪一大把,可惜只长了岁数,没长主意,这两年更是愈发糊涂,遇事就发懵。身边要没个主心骨,我就要成废人了。莫校长走的时候交代了,有什么事就找您商量。”

“福叔,您老言重了!我是鱼儿沟的校长,要是这院墙内的事,您尽可以问我,我也会知无不言,但要是出了这范围,我就不好越俎代庖了。这是我的一点自知之明。乔家宴请这桩事,您完全可以自己定夺。”

闻福听了连连摆手:

“不妥,不妥。刚到这里时,曹镇长请客,我们去了,那是因为莫校长在,皇甫也在,我这才敢去。要是依着闻寨的老规矩,都是不该去的。这回再去,只怕请客的会越来越多,往后就没法挡了,不去吧,人家这架势拉得大啊,拆了台也不厚道,日后更没法交往,唉。”

“乔家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望族,他们请三变,不过是尽地主之谊,表示一番心意,这也是全城人的想法。依我看,您不妨就放宽心带三变去。乔家请了你们,短期内应该就不会再有人会拿宴请叨扰你们了。”连暮云说。

“哦,会吗?”闻福将信将疑。

“理所当然。这座城里,凡事都讲门当户对,以闻家的地位,一般人哪敢高攀宴请,只有乔家勉强能撑得起这面子。再有,乔家请您跟三变,还不得卯足功夫大张旗鼓,这一番热闹排场过后,谁还敢拿寻常的宴会出来现眼,那不是自打脸还让人笑话嘛。”

闻福听着觉得有理,心里宽松多了,站起身,握住连暮云的手连连道谢。“明白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通。”

“我反正不想去。”闻三变沉着脸说。他从兜里掏出弹弓,拉了拉皮筋。

“没事,明天在乔家有什么事,校长替你挡着。”连暮云留意到闻三变手里的弹弓,拿过来看了看,“真漂亮,这是你爸爸做的吧?”

“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们小时候都玩这个。”连暮云翻来覆去瞧着赭色弹弓,忍不住敲了敲质地坚实的木头,传出铮铮的清脆回声。“这可是个宝贝,你可别弄丢了。”

“丢不了。”闻三变一把将弹弓夺了回来,连暮云无奈地笑笑。

次日是休息日。午饭刚过不久,乔家的管家庄胜就来到鱼儿沟,身后还跟着三抬轿子。庄胜跟随老杜亲自上门,把闻福、三变、还有连暮云请了下来。可是到了鱼儿沟门口,问题来了,三个人都拒绝坐轿。气氛尴尬起来。闻三变侧头去看一旁怒发冲冠的精忠兽,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心想着不去了才好呢。庄胜和几位轿夫面色都很难看。

庄胜年纪与闻福相当,但看起来精神更矍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干劲儿。他看出来三个人不是假客气,得尊重他们的决定,但老爷交待的事又不能含糊,稍微一想,恭敬地说:

“这样吧,折中一下,从这里到蘑菇巷,听你们的,步行,到了巷口,听我们的,乘轿,两全其美。要不然,老爷怪罪,我和他们可要吃苦头了。”他言辞恳切,不由得人不接纳这个建议。几个精壮的轿夫也直点头。

闻福和连暮云也不想难为对方,一口应承下来。正要走,闻三变却捂着肚子蹲下来,“哎呦,哎呦”叫起来。大伙都慌了,赶紧问是不是肚子痛,闻三变也不说话,就只点头。

连暮云抱起三变朝鱼儿沟里跑去。闻三变没想到连校长看起来文文弱弱,力道却是大得出奇,抱着自己竟能一路快跑。进了四象楼内的医务室,屋内摆满疗伤治病常用的成药和草药。连暮云把闻三变放到一张竹榻上,撩起他的衣服问:“哪里疼?”

闻三变伸出手,朝腹部胡乱一指。连暮云把一只手贴到闻三变指的肚脐眼处,稍作按压,又把手搭在三变的右手腕上摸了摸脉。

“想上茅厕吗?”连暮云问。

闻三变摇头。连暮云沉吟片刻,故作严肃地说:

“想必是饮食不慎,食物中毒了。”

“对!对!”闻三变正中下怀,连连称是。

“有办法。”连暮云站起身,走向靠墙的一面壁柜去拿东西。闻三变看着校长的后背,对自己这招急中生智的金蝉脱壳得意万分,忍不住又偷笑起来。

连暮云在壁柜里找了一个木盒,拿到竹榻边,放到闻三变头旁的木凳上。盒子一打开,闻三变只觉眼角银光闪闪,扭头一看,吓得汗毛倒竖——盒子里摆着满满登登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

连暮云埋头挑了几支最长的银针,捏在手里,故意在闻三变头前晃了晃,叫他躺着别动。闻三变紧张得嗓子冒烟,哆嗦着问:

“校长,这些针是干什么的?”

“扎针疗毒,没听说过吗?”

“扎哪儿?疼吗?”

“扎中毒的地方,病灶,有毒就不疼,没毒就会钻心的疼。放心,就算疼,也不会死人。”

“啊?!”闻三变一听,护住肚皮,一骨碌爬起来,连声说,“好了!好了!肚子不疼了!”

连暮云忍住笑说:

“还没治呢,不可能这么快就好,来,先扎两针,免得过会儿复发。”

吓得闻三变连连摇手:

“不用了,不会复发了!我想,因为这屋里药味重,这些药的气味钻到我肚子里,就把肚子疼治好了,肯定是这样的,真神奇啊!”

连暮云装作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嗯,说来也有道理。”

闻三变换了一副笑脸:

“不用怀疑,就是这样的,真厉害啊,这屋子……”

连暮云把银针放好,问:

“那做客还去不去?”

闻三变一时无计可施,扭捏着说:

“那就……去吧。”

比起不情愿去乔家,闻三变更加庆幸自己反应快,避免了一场白白的皮肉之苦。众人见闻三变这么快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无不敬佩校长医术高超,哪里晓得,连校长只不过瞧破了闻三变的鬼把戏,将计就计使了一招“敲山震虎”,就令他“豁然痊愈”。

来到蘑菇巷口,庄胜催促三人上了轿。乔家负责望风的仆人远远见到轿子,知道闻三变来了,跑进府里通知老爷去了。

三抬轿子还未停稳,乔琨已经带着一家老少,走出大门迎候了。轿子并排落地,闻三变、闻福和连暮云下轿。乔琨快步走下石阶,满面春风地迎上去,朗声道:

“哎呀呀!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请进,请进!”

乔家人把三位来客簇拥着迎进府内。闻三变看到人群里怏怏不乐的乔贝勒,心想,他定然是挨了批才硬着头皮出来迎接他们的,大为解气。

乔家气派非凡,屋宇相接,廊亭相连。绕过一座锦簇的花园和粉荷盛开的池塘,乔家人把三位客人带到自家戏楼里,请他们看了一场地方戏,名为《追凶记》,演的是猎人巡山的故事。乔家请的是镇远城内赫赫有名的戏班。

舞台不大,但演员们个个身手矫健,随意腾挪,翻转自如,把小小台面舞弄得直似包罗万象的天地,令人目不暇接。闻福看得入戏,演到一位猎人被米贼袭击身亡,同伴们为其合唱挽歌时,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闻三变也看得入了神。

乔琨暗暗察言观色,见两位闻家人对着舞台目不转睛,神情端凝,知道这出戏算是挑对了,不免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哪个环节设计不当,令闻家人失望。

这出专为闻家人准备的地方戏演了近两个时辰。虽然有些唱词听不懂,但丝毫不妨碍闻三变理解《追凶记》的情节,他不但为演员们精湛的表演折服,也大致领会了这出戏的内涵。

演出结束后,乔琨关心地问闻三变看懂了没有,他只是抿嘴笑,没有回答。闻福就对乔琨说,孩子还小,好多事还不懂。

当晚的宴会排场并不大,乔家只在主厅里摆了三桌筵席:主桌坐了闻三变、闻福、连暮云、乔琨夫妇和乔贝勒;另两桌客人都是镇远城里有份量的人物,分别由乔骠夫妇和庄胜作陪。

连暮云清楚,乔家宴请闻三变,又把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请来,可谓一石二鸟:其一,告诉这些人,乔家能请动闻家人,面子够大,地位够高,借此巩固在当地的影响力;其二,向闻家人展示乔家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这种两头找面子的微妙心理,连暮云和在座的客人都心知肚明,可闻福却理解不了,闻三变少不更事,就不用提了。

饭桌上菜品丰盛,几乎囊括了西界最知名的山珍河味:八宝熊掌、碳烤乳猪、清蒸娃娃鱼、白玉燕窝、玲珑竹荪、雷蝉野参汤……曹宝根看着满桌罕见的食材和巧夺天工的做法,想起自己请闻三变吃的那顿饭,羞惭得恨不能让时光倒流,再重请闻家人。

食客们每动一筷子,吃下一口菜,都会由衷赞叹。那种将不同食材烹制得恰到好处的口感,实在令人叫绝。闻三变不满意乔贝勒坐在自己旁边,只顾着吃,大快朵颐,糊了满嘴油。

乔琨看着自是高兴,指着闻三变,想也没想就说:

“龙甲猎人,就指望他们传灯续焰了。”

乔老爷说得轻松,众人一听这话,却愕然不已,闻福更是如坐针毡,不明白乔琨话里的意思。闻三变正啃着一块麂子肉,听到乔老爷仿佛在说自己,瞟了乔贝勒一眼,一本正经地说:

“嗯,乔爷爷,我是不会传那个什么灯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谁都没想到,闻三变这个血统最纯正的龙甲猎人之后,竟如此轻描淡写又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一个他不该否定的问题。

乔琨大惑不解,看着埋头吃菜的闻三变,愣了半晌才自我解嘲似地说:

“哦……啊……三变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举重若轻,好啊,了不得,了不得!”哈哈笑着鼓起掌来。

另两桌客人见乔琨给自己圆了个场,也都知趣地拍起手来。闻三变本就吃得面酣耳赤,又喝了一口参汤,血气上涌,就似喝了酒一般兴奋起来,借着掌声又说:

“我来西界,跟龙甲猎人没关系,我是来——”

乔琨以为闻三变要吐露此行真实目的,激动得涨红了老脸。就在这节骨眼上,连暮云飞快地从面前的娃娃鱼菜盘里夹了块肉,隔着闻福送到三变碗里:

“三变,尝尝这个,鲜得很呐。你来鱼儿沟学习,城里人都知道,今天借乔爷爷吉言,回去好好学!”就这样把闻三变没说完的话截了回去。

闻福也赶紧信口说道:

“是,是,在座的客人都是见证,不管在鱼儿沟呆多久,在一天就学好一天。”

闻三变嘟囔道:

“我又不当猎人,学那些有什么用?”

乔贝勒一直憋着一口气,此时已经忍不住,嚷道:

“没有用,那你就别来鱼儿沟啊!”

闻三变吓了一跳,侧身面对乔贝勒,毫不示弱地说:

“我的好朋友在鱼儿沟,我来看他,不行吗?”

乔贝勒站了起来,提高嗓门说:

“不行!我知道,你跟你的那个笨蛋朋友就是来捣乱的,想把鱼儿沟搞臭、整垮!你们就是万流堡派来的奸细!嘿,我才不会上当,你们最好早点离开,不然还有的好看!”

闻三变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乔贝勒在说什么,“万流堡”更是闻所未闻。乔琨安排孙子挨着闻三变坐,本想让两人拉近关系,没想到孙子竟针锋相对起来,于是板起面孔厉声教训道:

“勒儿!怎么跟客人说话呢!三变是你同门,有这么招待同门的吗?”

乔贝勒并不听,赌气地说:

“他才不是我的同门!他是来坏事的!”

见孙子嘴硬,乔琨脸上挂不住了,大喝一声:

“你给我下去!”

乔贝勒一怔,见爷爷怒形于色,不敢再多言,默默离开了饭厅。乔琨没料到孙子对闻三变出言不逊,把好端端的一场饭局让给搅了,郁郁不乐,但还是陪着笑给三变道歉。闻三变倒没放在心上,只是纳闷什么是“万流堡”。

连暮云暗自庆幸乔贝勒斜刺里杀出,成功岔开了话题,但表面上,他愧疚地说了一番客套话,意思是两个孩子发生争执,他这个校长脱不开干系,没尽好教育之责,回去后会好好反省。

众人都纷纷劝慰,说孩子的口角之争是小事,不必介怀,一阵觥筹交错后,这场小风波的不快就被扫荡一空了。之后来客们一一来到主桌敬酒。最先离桌的人,是七十多岁的前任镇长蔺致格。老爷子颤巍巍走到主桌,举起酒杯,口齿不清地说:

“今天,白爷做东请闻家,就是代表我们大家、代表镇远城做东,这座城里,能担得起这份荣誉的,也只有白爷。看看这桌上摆的食料,尝过没尝过的,见过没见过的,都齐了,除了乔家,别家也摆不出。乔家给咱镇远城撑足了面子。怎么这么讲?三变是多大的贵客?多少年没回来了?还有闻福,老相识就不说了。闻家人回镇远城,不见外地说,就是游子归家,飞凤返巢,亲人团聚,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应有之义。三变、闻福回家了,不要生分,有需要就言语,我们定当鼎力相助。来,这杯酒,老朽敬三变和白爷。”

蔺老爷子干了满满一杯白酒。乔琨也起身,爽利地干了一杯酒,不过,对于蔺老爷子最后把闻三变放在他前头,隐隐感到有些不痛快;闻三变站起身,无所适从,闻福就让他喝了一杯茶了事。

蔺致格的这一番话,算是给后来的敬酒者定下主基调,大家说的祝词大都围绕这个意思打转,奉承乔家,巴结闻家。镇远城防区长官傅山、珠宝望族吴世英、银器新贵石瘦堂、皮草猎户柯琴、船王景文珍……依次上前敬酒。

一圈人下来,闻三变喝茶把肚子都喝亮了。

乔琨本还想旁敲侧击打听闻三变回西界的目的,连暮云几次三番打断他的问话,他也只好作罢。连暮云看出来,乔琨就担心闻家人回西界,这样一来,闻家再次执掌镇远城的话事权,乔家就没法像现在这般风光了。

闻三变对大人们的居心浑然不觉。只见他们个个笑脸相迎,哪里清楚,笑脸之下都各怀着鬼胎。

连暮云也对这种虚与委蛇的饭局没多大兴致,见三变吃得差不多,就说第二天还有课上,带着三变告辞回鱼儿沟了。回去路上,闻三变问起“万流堡”,连暮云说,万流堡跟鱼儿沟一样,也是一座猎人学堂。

“万流堡跟鱼儿沟有仇?”闻三变想起乔贝勒说自己是万流堡的奸细,推测两者之间有恩怨。

“没仇。”连暮云说,“万流堡开办没多少年——可能二十年都不到吧——发展势头却很猛,出了不少好苗子,鱼儿沟有些学生不服气,就把它看成眼中钉了。”

“二十年不到,就能挑战千年猎人学堂?”闻三变感觉不可思议。

“那有什么?并不是历史越久就越厉害。鱼儿沟虽然存在两千多年了,如果它天天干躺着,别的学堂还是会超过它。”连暮云说。闻三变听他口气淡然,感觉他好似不是鱼儿沟的校长。

“三变,明天一早叫上四不象们,来大鱼居上课。”连暮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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