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驾着马车匆忙离开王宫宴会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径直去了尚任医馆。草球见我们三个落荒而逃入门的架势,料到出了了不得的大事,立马驱走了后面排队取药的客人,关紧医馆大门。
医馆门外排着一条长长队伍人们忽如其来地被拒之门外心中不解,围在门口拍打着大门,哭着闹着要进来买药。
“真不要紧吗?他们这些都等着拿药治病,人命关天啊!”我看着被人群拍打得摇摇晃晃的大门,担心地问瑾羽。
此时草球从后院拿来几条汗巾分给我们擦擦一头的汗水,抢着替他主人答道:“外面这群人可都不是来买药为了治病,而是来看我们公子的。今天公子不在医馆,他们就一直排着也不见买药。”
“哈哈。”袭阳一阵窃笑,“大哥魅力实在太大,这就是一个小小的季都,曾经……”
袭阳还想继续说下去,被瑾羽一声轻咳阻止了他后续的讲述。
一缕雾气从我的身体里飘出,我顿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向后仰倒,瑾羽立即接住了我。
“沉鱼,我们不是说好了各取所需么?我帮你救回了太子,如今你要反悔你当初的决定吗?”
沉鱼的一缕魂魄飘在空中,披散着头发,一身厚重的深紫纱裙,乌红色的嘴唇透着一股杀戮。她轻蔑一笑道:“自然不敢忘,但是我也不愿意因为她而把命也给丢掉。不管怎么说,我的命是她救的不假,但是我们这几个魂魄一旦都被璇玑草所吞,这九洲大陆,这六界就再没有沉鱼了!”
“怎么,我都不怕,你倒是怕了?”我的身体忽然被另一个沉鱼控制住,怒不可遏地质问:“这个沉鱼也真是,偏偏把最美好的魂魄炼成了丹药,就留下你们几个无能鼠辈,要我说,我们就该冲出去杀了那个阮家二小姐!”
“不,那个姑娘也挺可怜的,瞧见她带着面纱吗?她的脸不知道被谁打的一脸伤,多可怜的人儿……”另一个沉鱼跑出来声泪俱下地劝阻。
“我瞧这半天,大哥你这个生意做得真不划算,那只狐狸给你剩下的魂魄不是优柔寡断的胆小鬼,就是连自己都骂的直肠子,委实太亏!”洵枫从后院走了出来,他原本是想找瑾羽商量一些事情,结果我们突然被告知要参加宴会,一路急骋没有在医馆逗留。
瑾羽用法术将这些不安生的魂魄输入我的体内,我缓缓回过神来。
“看样子,要保住苾儿的小命,要加紧寻找她自己的魂魄了,总是用别人的总是会受制于人。”瑾羽扶我坐下,“四弟,你最近可有什么线索?”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我现在还不够确定。”
“嗯,那你加紧确定吧。他们几个那儿呢?时间紧迫,已经没有多久可以耽搁了!”
“四弟,你的衣服这是……?”我看的真切,洵枫的白色长衫上有几处红色,形状如嘴唇,大概是姑娘们用来抹唇的胭脂,脸上多了几道指痕,头发也有些凌乱。
见我这般紧逼询问,洵枫的脸刷的红起来。
原来洵枫第一次来尚仁医馆,见医馆门口排满了长龙,一时挤不进去,在不了解真实情况下,他对着这群老弱妇孺们大声喊道:“我是这家医馆老板的亲弟弟,麻烦大家让个路让我进去。”
谁知,洵枫这一喊不要紧,结果招来了街边的小姐姑娘,见洵枫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又是瑾羽的弟弟各方面也不会差,索性大家一股脑儿地向他奔来。
最后还是草球以他千斤重的身体推到了众人,救下了洵枫,用草球的一句话概括就是:“四公子真是用生命在等待大公子的归来!”
“哈哈哈……”
医馆众人紧张的心情在笑声中略微放松,门口混乱的敲门一下子戛然而止,一行穿着盔甲的士兵突然降临。
来者不善,领头之人又是那个参源。
这个五皇子与我素无交集,但从与他见面的次数来说,参源好像很讨厌我,也很痛恨阮府一众。
那日宰相寿宴,爹爹为了撇清与王室诸王子的关系,所以并未邀请任何王子前来。而这个参源反而不请自来,给爹爹送来价值不菲的礼物,似是有意结交。当时我扮作丫鬟站在爹爹的身后,依稀记得他们因为谈到什么事情,本来还是笑逐颜开的两个人顿时翻了脸,最后参源又带着礼物原路返回,走得时候也是面色铁青。
现在的参源仍旧是对我不依不饶,站在门外道:“苏公子和夫人怎么那么早就将医馆打烊,不像往日那样医馆到太阳落山才停止营业。”
躲已经不是上策,瑾羽在参源的挑衅下开了门,一群整装待发的士兵们顿时蜂拥而上,将小小的尚仁医馆里外围的水泄不通,各个手握兵刃,不让一只蚊虫飞进。
“五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不是已经同大王讲清楚缘由了么,怎么还是这么不依不饶!”瑾羽道。
“自然不是因为苏夫人携带则生剑赴宴的事情,而是我们怀疑苏夫人被妖邪附了身。为了夫人安全,我可是特意请了季国最有名的巫师前来除妖。”
参源说罢,几声拍手,阮芸从士兵后扶着一个白胡子老道应声而来。
“没错,就是你这个妖孽,还不速速现身!”
那老道甩动手中的拂尘,向我扑来。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佛障笼罩在周身,刺眼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沉鱼的魂魄此刻在我体内不断翻涌,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随即而来。
“啊!”我的身体不断膨胀,眼眶中渗出了鲜血,染红了整个眼珠,口中也开始慢慢长出四颗锋利的牙齿,双手指尖逐渐伸出擎长的指甲。
“苾儿不要这样!”瑾羽不断呼叫着已经快失去意识的我,一掌为我渡入内力,我又逐渐恢复正常,“坚持住,凝定心神,不要让沉鱼控制自己!”
阮芸眼见我快要坚持不住时,有些窃喜,又见我立马恢复回来,连忙鼓动她的师傅对我加**力。
可惜这个法师也不过是一个略会一些唬人的障眼法的凡人而已,哪里会是瑾羽以及洵枫他们的对手,瑾羽轻轻两下便破了那道士的**阵。
老道士对我使用了自身难以克制的邪术,瑾羽反噬给他时,他一时没能接住,反而使自己心脉受损吐出一股鲜血,栽倒在地。
不远处,一队王室仪仗缓缓行至尚仁医馆,井申与荒稷二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大王坐于帝辇中,太子轲、敏歆公主也一同跟了过来。
“怎么此处围了这么多人?老五,你在这里做什么?”
辇内传出洪亮而有凝重的声音,在场所有人听后跪倒一片,大呼“大王万岁!”
“父王,儿臣正在捉妖。”
“妖呢?在何处?”大王四处张望,只看到跪满地的士兵百姓,还有一个躺在地上嚎叫的道士。
“这……”参源拧紧双眉,不知如何作答,“此妖法力太过强大,法师也无能为力。”
众人无人敢言语,我本欲起身向大王诉冤,太子轲却在此时发了话:“五王弟觉得在场的有谁是妖?难道你还以为是苏夫人?”
“难道不是她吗?”参源脾气一点就着,太子软言细语地反问,他立马暴跳如雷,“太子哥哥,王弟是在给你伸冤啊,你莫名其妙地生病躺了大半年,现在你的随身宝剑又轻而易举地落入他人之手。把你害成这样,难不成你现在还要替她辩解吗?”
“五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苾儿好歹是宰相之女,阮宰相是当今国之重臣,即使苾儿有什么过错,你也不能不给老宰相面子啊!”
从宴席到现在一直沉默的敏歆终于开口为我求情,但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又另有深意呢?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倘若如今是我杀了人,父王也一定会将我拉于梦幽崖,刑魂魄不入六道轮回之罪责,何况阮宰相一个靠着我季国王室祖荫承袭下官职的普通人!”
突然一阵天雷滚滚,大家都惊呼连连,都说是惹恼了天上诸神,诸神即将降罪于身,又齐呼:“天神恕罪,我等小民无知,不敢造次!”
这道天雷本就是洵枫设下的结界,将我们一行罩于其中,能抵御千军万马。
“好了,够了!”太子轲从步辇中下来,夺下参源手中的利剑,扔在地上。所有的士兵见状也统统将兵器扔在地上,依旧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大王仍旧坦然而坐,默不作声,现在又无确切证据可以证明我是妖,一个是朝中重臣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实在不知如何下决断,自己也他倒要看看这个季国未来的继承人如何解决眼前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太子轲一挥手亮出则生剑,对着所有人高呼:“本太子这把宝剑除了杀伐御敌之外,它还有一个用处,就是识恶除佞,只要将此人的血滴在剑上,这把剑就能识别他的忠奸,是否手上沾有无辜者的鲜血。”
说罢,太子轲走到我面前,说道:“苏夫人,你可愿意一试?”
我看了一眼瑾羽他们,坚定地点了点头,取得是我的血,与沉鱼无关,应该不会有问题。
“臣女不同意!”阮芸站起来,指着则生剑,又指着我说:“此剑一直在保护她,还为她毁坏了臣女送给大王的璇玑草,恐有偏私,不公平!”
太子轲听罢并未辩解,抡起自己的袖子,对着袒露的胳膊就是一刀,鲜血滴入则生剑剑身处,则生剑通体变成赤红色,久久不散。
“可看清楚了?本太子也是则生剑的主人,一样能验!”
阮芸无话可说,只能任凭太子轲处置。
“慢着!”瑾羽挡在我的面前,阻止太子轲为我割肉取血,“回太子殿下,先将话讲明,若测到我的夫人是无辜的,这些污蔑的人又该如何处置?”
“自当秉公处理,季国上下容不得随意构陷他人!”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我拔下头上的发簪,在胳膊上划了一道,我忍着剧痛将血滴入则生剑,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千万不能出现差错啊!”
一瞬间,每个人都表现出自己的态度,阮芸和参源都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坐在帝辇上的大王冷冷地看着,像看一群猴子的杂耍表演。
则生剑红光乍现,足以证明我是被冤枉的事实。
瑾羽抿嘴微笑:“刚才有人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知这句话五王子可还作数?”
“你……你……”参源眼睛瞪了有铜铃般大,拎着阮芸的衣领道:“这不可能!你居然敢欺骗本王子,父王,我是被这个贱人陷害的!是她在宴会上同我说她的姐姐被妖附体,性情大变,就是她唆使儿臣害苏夫人的!”
“来人,抓住他们两个!”
“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
太子轲看了一眼大王,想从大王的眼神里得到正确的处置方法,可大王依旧是冷漠着一张脸。
“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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