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往事好风流(1)

说话间那闯入者已杀至厅堂之外。

南宫昱立于门首,抬头一看,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

以为这小子从小与青灯古佛相伴,一副披上僧袍就能装高僧的超然脱俗,竟也有这凌厉狠辣之时。

罗旭闻讯赶来,立刻喝退那些不知死活的手下,伸手牵住暮云马缰笑道:“少主终日游历在外,不肯给这些没见识的弟子识得虎面的机会,才至如此误会,得罪了!”一面嬉笑,一面转身对那些人喝道:“准是你们这般废物有眼无珠招惹了少主,还不快滚?”

暮云心中有一团猛火油无处发泄,此时见父亲背着手高高站在台阶之上,那火先败了一半,想想自己如此目中无人大闹一场,无非占着是眼前这位武林盟主的儿子,心中一怂,那气又歇下去一半,垂手站立,叫声“父亲”。

暮云自小与父亲分别,只在十四岁时见过一面,几乎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儿。倒是罗旭,隔一段时间必会去看他,时间久了两人倒更像是亲人。

要不是戒嗔大师几次三番要这位俗家弟子剃落那三千烦恼丝受他衣钵,南宫昱还未必会接他回来。

好歹自己也等着这儿子传承南宫家衣钵呢,哦弥陀佛还是以后再说。

未免大师先斩后奏,放在身边放心些。

谁知这少年整日里与那老和尚相伴,被寺里的香火熏染,看功名富贵如云烟,好在那一点少年人的好奇心性总算还保有一二,这才没有直接做了和尚庙里的高僧。

南宫昱原本也没指望他能为自己做什么,凡事总得慢慢来——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才刚放出去,便迷上了身份不明的姑娘。

他自己年少时走过的路无论对错没有得到他那位‘父亲’一星半点的指引,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这路走的七拐八弯不像个样子。

无论那丫头什么身份,杀了她一了百了。

暮云立在台阶之下,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站在父亲面前,才发现若非表情太过威严生硬,还真是一张迷人的脸。

南宫昱握住儿子的手,并排走在前面,竟然铁树开花般的笑了。

他一生有许多女人,很多,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儿子就只有这么一个,也不知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对他的惩罚。

那时候他见到暮云的娘,立刻被她吸引。那女人清雅,善良,眼睛里好像总有一弯水,可以照彻日月的水。而他呢?年轻,英俊,是最迷人的男子。他开始了自己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的爱恋。

他们彼此爱得很深,很痴。

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一切都改变了。

那天,他刚刚知道暮茗有了身孕,兴奋到几乎发狂,他要明媒正娶,要她做自己唯一的新娘。

他兴冲冲的跑上街买了满满一大车东西。想着将那院好好的收拾一下,再请街坊邻居来热闹热闹,三书六礼的将她娶回家。

他南宫昱要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当然先要请隔壁王婶去说媒——虽说那个地方只要有钱就能赎身,他还是希望慕茗和别的女子一样是明媒正娶。

南宫青云把他丢在外面野蛮生长,衣食住行却是从不亏待。

王婶自恃清白人家,原是不愿去那种地方的,架不住诺大几锭银子的面儿,好好的打扮一番,坐着南宫昱备好的软轿,平生头次双脚沾着那花花世界的大红地面。

老鸨子爬墙的偷情的诱拐的见得多,哪里见过有人三媒六娉的来妓院里提亲的,好在南宫昱是花大钱的熟主子,这才将二位请到楼上雅间,奉了茶,听了南宫昱的来意,拿块帕子掩面抽抽搭搭道:“客人来晚了,刚刚两个凶神恶煞,丢下几百碎银子将慕姑娘带走了。”

南宫昱丢下媒婆不顾,提剑冲出青楼,远远望见一辆马车正要拐进一条巷子,他认得那是慕茗素常所乘马车,正要追过去,墙角闪过一人,横剑拦住他去路。

南宫昱认得来人,正是南宫青云大弟子南宫浩。

南宫浩做事一向沉稳,多年来一直是父子之间除了那点精血之外唯一的联系。

“少主鲁莽了!”南宫浩还剑入鞘,看着少年人的眼睛。

南宫昱一向敬重这位大师兄的为人,不明白他为何要插手自己的事,冷冷的道:“何以见得?”

南宫浩:“喜欢什么人不要紧,但娶什么人做少夫人便不能随意为之,少主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南宫昱冷冷的看着这位昔日如兄如父的大师兄,一字一顿道:“南宫青云屁股下那把椅子我没兴趣,也请他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宫浩默默看着那少年人的背影,对身后转过来的手下道:“办妥了?”

那人看着南宫昱远去的背影,十分不解“大师兄从不违背师命,今日为何不杀那女子?”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父子之间的事,外人终究是外人。

但这些话自然不必说给别人听。

“师父只说要杀了那女子,可曾说过不惜一尸两命?”

那人一听如梦方醒:“大师兄是说那女子怀孕了?”心中对这位师兄更加佩服之至。

杀了一个烟花女子无关紧要,若是连同南宫后人一并铲除,那可不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么。

南宫昱追出巷口,看见那马车向街角处拐去,甩开臂膀,须臾便追了上去。撇开那赶车的汉子,他一个箭步跨上车辕,伸手掀开车帘,见一个围着红纱巾的女子端坐在车里——一个香气逼人的女子——这不是暮茗身上的香味。

那女子似乎并不吃惊,她揭开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妖冶无双的脸。

南宫昱看得呆了。

相较于慕茗的清雅,这女子可谓狐媚艳骨。

那女子微微一笑,启朱唇撂珠玉莺语软糯:“公子这是找人还是打劫啊?”南宫昱整个骨头都被抽了去,眨巴着一双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

这女人人美,声音既柔且甜,仿佛夏日微风拂过脸颊,南宫昱浑身仿佛要燃烧似的,振奋而鼓噪,惊惧而退缩。

那女子伸出一只纤细嫩白的玉足在南宫昱下巴上轻轻一撩,看着那男人呆傻的样子,咯咯咯笑了起来,手中一条帕子凌空一佛,南宫昱软绵绵的倒在她脚下。

那马车顺着大路疾驰而去。

南宫浩预备好了接住那位少爷羔子一通发作,马车一到便笑脸相迎,谁知车帘一掀,竟然空无一人,赶马的手下哭丧着一张蓖麻脸,根本就不曾见着少主人!

南宫昱上错了马车!

半夜醒来,一只手温柔的抚过他脸颊,那狐媚子一张脸几乎贴着他的脸,嘴唇贴着他耳垂私语道:“梦见心上人了?哭的那么伤心”说着一张小嘴递了上来,半露的□□就在他眼前晃悠。

南宫昱浑身血液如同架着十几架地龙在烘烤,每一寸肌肤都在丝丝作响,血管里洪流的躁动清晰可见,他翻身将那温热玉体埋藏在波涛汹涌的洪流中……

再醒来,南宫昱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地宫,此处树木林立,一条溪流横穿而过,丫头婆子个个打扮花枝招展,只是进进出出未曾见着一个男子。那些女子见了那狐媚女子都叫一声“赛凤姐”。

南宫昱换了一身柔软的丝质长袍,披散这长发,配上他那张无双的俊俏脸蛋,还真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那些丫头忍不住偷偷瞧着,且走窃笑。

一个胖丫头不知何事焦急,走的慌了,差点一头撞上二人。

那丫头抬头一看是赛凤,吓得双腿一哆嗦扑通跪在地上。此时迎面走来一位清秀可人的大丫头。赛凤立住了脚,道:“怜儿妹妹来的正好,带这位公子进去。”

说着伸出一只滑腻腻的手捏住南宫昱下巴,妩媚一笑:“看好了他,可别让他出去祸害好人家姑娘。”

南宫昱满肚子的疑问要问,见那赛凤一双媚眼中一丝厉色一闪而过,已到嘴边的诸多疑问吓得生生咽了下去,乖乖跟着怜儿往前。

二人走出五六步,一声凄厉惨叫劈后脖颈子钻进南宫昱后心,吓得他浑身寒毛直竖——回头一看,方才跪在地上的胖丫头脑浆迸裂死于非命,赛风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帕子,正认真的擦拭着沾血的手,一面笑眯眯的看着南宫昱:“不知死活的东西,留着糟蹋粮食”。

那一脸的云淡风轻叫南宫昱莫名当场矮了一截!

怜儿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牵着南宫昱继续往前走。

走不多远,见一石屋,怜儿说声“进去”,一把将南宫昱推进石屋,转身走了——走出七八步突然回头对他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珍珠也似齐整的牙齿。

一夜风流刹那间如硝烟散,南宫昱只觉得像只没有脊椎的蚯蚓,一屁股瘫了下去。

谁知屁股还没落稳当,像被蛇咬了,那倒霉蛋嚯得跳起来:原来地上躺着一个人,他是坐人家身上去了。

那人看上去十七八岁,脸色苍白形销骨立,五官却十分清秀,只可惜没有一点人气,被人坐了一屁股蹲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该不会是死人吧?”南宫昱正待伸手探他鼻息,那少年自己站了起来,打量了新伙伴片刻,不言不语转身又躺下了。

好容易见着个男人,又是个不正常的。怀揣着一腔惴惴不安,斜靠在床上,盯着个人形骷髅,真真度日如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门吱呀作响,那位怜儿姑娘出现在门口,对着南宫昱招招手:“主人翻了你牌子,还不去侍寝!”

南宫昱以为听错了,要不就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侍寝?!自己一个大男人给谁侍寝?这一日恍如梦中,所见所闻所做皆是匪夷所思!

南宫昱见除了那人形骷髅再无旁人,扑通一声跪倒,抱着怜儿姑娘的腿不撒手:“姐姐,可怜可怜我,救救我,我父亲乃西北武林盟主,你若救得了我,往后我保你荣华富贵。”

怜儿低头看着他,眼里一丝狡黠一闪而过,她抬腿甩开吊在腿上的可伶虫,冷笑几声,径直往前走去。

白日里那小侍女的脑浆子还在他眼前晃悠,南宫昱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垂头丧气的跟在那姑娘身后。

走了几步,怜儿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南宫昱片刻,从衣袖中摸出一颗药丸,道:“吃了它,但不许让赛风姐知道,否则你我小命都玩完!”

南宫昱接过一看,是一粒红色药丸,心中虽害怕至极,又不敢不吃,只好含泪一口吞了下去。怜儿又是冷笑几声,笑得他浑身汗毛尽竖。

怜儿将他带进一间屋子便走了。南宫昱小心翼翼地四下查看,见满屋子都是时兴花卉,香气撩人。南宫昱蹑手蹑脚往里走去,见一紫色帷幔罩着一张床,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南宫昱既害怕又好奇。轻轻走上前去揭开帷帐,却是赛凤。只见她身披红纱长睡裙,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撩的南宫昱心神激荡,说不得又是**一夜。

这样一连七八天,南宫昱天天侍寝,但每天都在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地方,床上,地上,桌上,甚至被蒙了脸带到野外,在田野里……那女人真是花样百出。

南宫昱初始感觉十分有趣,不几天便被折磨的精疲力竭。

那女人还有千般样奇异嗜好,或鞭打或针扎,甚至让蚂蚁老鼠爬满他身体来取乐,折磨的南宫昱恨不能自绝于人世。

终于知道那少年为何形如枯骨!

南宫昱吃下了怜儿的药丸,巴巴的等着发生点什么,却始终等不到下文,每次见她都是带着他去见赛风,那丫头除了诡异冷笑,多连一个字也不曾提及。

南宫昱陷入绝望。

这天赛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凤茄花,(这花又叫毛曼陀罗,是一种浑身结满刺球的植物),赛风命人将这一个个的刺球铺在床上,将扒光了衣服的南宫昱丢在上面,一番强行□□。

南宫公子被炸成了一只盛开的刺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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