翥玄子师徒四人在渡隍岭继续搜寻着死亡线索。
料那妖怪还在这里没走。
翥玄子当即施展道法,布下天罗地网的结界,将整个渡隍岭严严实实地笼罩着。
之前就听闻妖怪一直在此行凶,残害诸多性命,为什么这几日却没有了动静。
难道不喜欢吃人了?改吃别的了。
这般反常,翥玄子忧心忡忡。
思绪飘到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记忆清晰如昨。
旱魃本是上古司旱之神,后因嗔念堕入妖道,拥有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
旱魃认为天下大旱的程度太轻,想让灾祸更甚。
于是大肆收集世间所有的恶气,将其凝炼为魔。妄图以此为祸苍生,让大地永陷干旱之境 。
翥玄子找到旱魃孕养魔气的地方。
只见九根黑玉柱环绕祭坛,旱魃周身缠绕着浓稠如墨的黑气。
她正在疯狂吸纳着天地恶气。
“区区蝼蚁,也敢坏我千年大计!”
旱魃一声戾啸,震得山岩崩裂。
她十指瞬间化作丈许长的利爪,裹挟着热浪扑来。
翥玄子挥着浮尘,一道道符咒化作金光迎击。
双方激烈的打斗,为恶气的凝结争取了时间。
魔气横空出世!
祭坛中浓稠的魔水剧烈翻涌聚合,似有生命般吞吐呼吸。
未几,中间骤然撕开道漆黑的裂口。
漩涡中心,一个沉睡的男婴蜷缩着,身上布满了粘稠的蛛网状黑色纹路。
像刚从胎盘中孕育而出。
旱魃勾着指尖划出妖异的弧光,一缕魔水裹挟着腥风劈面而来。
翥玄子挥着拂尘急挡。
缠斗间,几滴魔水溅在拂尘手柄处的乾坤玉上。
温润的玉体骤然震颤,表面泛起细密的裂纹,似在竭力抗拒着侵入的魔气。
魔水如跗骨之疽,顺着裂纹疯狂渗入。
原本澄澈的玉色被妖异的黑芒迅速浸染,乾坤玉彻底吸收了魔水。
翥玄子甩出紫金瓶。
瓶中迸出万丈金光,如饕餮巨口将四溢的魔水尽数吞纳。
只剩乾坤玉中的魔水无法取出。
旱魃伸出利爪去抢紫金瓶。
想要放出瓶中魔水。
翥玄子全力抵挡,却败于这位昔日神祇的滔天法力。
眨眼间,紫金瓶落入旱魃之手。
翥玄子放出袖中的精卫鸟。
神鸟振翅间风云变色,一声尖锐的啼鸣,震碎虚空。
旱魃早将自己大半的法力都用于炼制魔气,此刻已无力再迎敌。
不过数个回合,她便在神鸟的攻势下,渐落下风。
旱魃逃了出去。
精卫鸟振翅紧追,双翅划破云层。
两团身影在空中化作疾闪的流光。
翥玄子拼命腾云追去,却依然被远远甩在身后。
眼见难以脱身,旱魃猛地转头。
指尖划过瓶口,一道诡异的符文印在了紫金瓶上。
又将瓶子如流星般掷向下方的广袤大地。
金光转瞬没入迷雾。
被法术隐匿的宝瓶,如同融入了天地。
任凭翥玄子目眦欲裂,也无法锁定坠落的方位。
权衡之下,翥玄子只能先联合精卫鸟诛杀旱魃。
一番恶战后,硝烟散尽。
翥玄子带着精卫鸟循着大概的方向,搜索紫金瓶的下落。
奈何山野茫茫,宝瓶踪迹全无。
所幸旱魃已死,知晓魔水秘密的人再无其二,加之紫金瓶乃上古神物,想必能长久镇住魔水。
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
一无所获,翥玄子只得暂且作罢,又带着精卫鸟折返刚刚旱魃的盘踞之地,试图从遗留的线索中寻得转机。
祭坛中央还躺着那个魔子。
翥玄子下意识地挥起拳头,想杀掉这个魔气遗物。
婴儿蜷缩着身子,发出均匀的呼噜声,粉嫩的小脸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看着确实与寻常婴孩别无二致,这让翥玄子的手不住地颤抖。
下一秒,想起刚刚魔气肆虐时寸草不生的惨况。
“留你,必成大患!”
翥玄子咬牙闭眼,挥起的拳头却始终落不下去。
看着婴儿无意识地咂着嘴,翥玄子紧绷的嘴角竟不受控制地弯起弧度。
没有魔水注入体内,魔子很快就会死。
“人之初,性本善!”
“既是天地生灵,便有向善之机。我便以毕生修为,洗净你这一身魔骨,教你持剑向善!”
翥玄子脱下道袍裹住沉睡的魔子,乘着精卫鸟飞回翥玄宗。
被魔水侵染的乾坤玉,此刻正渗出丝丝缕缕幽黑的气息。
既然魔水取不出来,何不试着让乾坤玉净化魔水。
翥玄子双手指着乾坤玉,灵力如长河般注入其中。
必须要让乾坤玉净化掉魔水,斩草除根。
不然即便只剩一滴魔水,也会疯狂滋生蔓延,最终引发灭顶之灾。
“咔嚓!”
随着输入的灵力越来越多,乾坤玉裂成两半。
一半浸着魔水,一半纯净如常。
两半随即又幻化成两个十岁模样的小女孩。
原来只用外力注入灵力是不行的,必须要自身强大才能净化魔水。
翥玄子将二人收徒,让其苦修仙术。
只有快速强大起来,日后才能以自身灵力为刃,将魔水彻底净化。
刚开始,翥玄子只能每日炼丹喂予曲穸,药香混着玉髓之气,在丹炉中蒸腾如雾。
所幸曲穸乃灵玉所化,天赋异禀,随着修行渐深,不仅能自行净化体内魔水,更将仙术修炼得炉火纯青。
后来曲妱接过师父手中的炼丹任务。
为了让曲穸恢复身体,曲妱把自己逼成了炼丹奇才。
她炼出的丹药不仅能净化曲穸体内的魔气,更能温养灵玉之体。
之后,翥玄子得以专心闭关。
他日夜向魔子经脉注入灵力,几载寒暑转瞬即逝。
沉睡的魔子终于缓缓睁眼,澄澈的眸光里盛满对这个崭新世界的好奇与探寻。
经过五年的灵力滋养,坤峨体内的魔骨消融殆尽,终化得一副纯粹的凡胎,生得与常人无异。
翥玄子也将其收徒,观其天生自在随性的风骨,不修逍遥道实在屈才。遂教他仙法,盼他借此修得一副纯阳道体,养一身浩然正气,证得逍遥仙途。
因承袭的魔子体质,坤峨的经脉杂乱如麻
灵力入体便如同迷途困兽,相互撞击。
每次运功就浑身疼。
坤峨只以为自己是顽疾缠身。
找不到适合他的经脉,翥玄子就只能每月以仙草淬炼,将坤峨的经脉全部打碎又重组。
直到后来终于找到一条适合的经脉。
三个徒弟在师父的督导下,昼夜不辍地修炼。
山间桃林开落十八回。
日子就这样平凡地渡过了十八年。
没想到魔气如今又现世了。
看来魔气从紫金瓶中出来了,只要找到紫金瓶,就能收复魔气。
翥玄子给三个弟子画了一张紫金瓶的图。
既然魔气是在渡隍岭出现的,那紫金瓶必定也在渡隍岭。
“师父,这紫金瓶有多大呀?”
曲妱端详着图。
“差不多,大拇指的一节关节。”
翥玄子用手比划着。
曲穸拧着眉。
"这般小巧,岂不是大海捞针?"
坤峨盯着图。
“既然魔水被紫金瓶困了这么多年,那它必然非常害怕瓶子被人捡去,然后又困住自己。”
“弟子认为,紫金瓶应该就在墨水的身上。”
曲妱神色郑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师父,我觉得坤师弟所言在理。与其盲目寻瓶,不如顺藤摸瓜,先揪出魔水的踪迹!"
翥玄子抚着长须表示赞同。
“可是这魔水又怎么找,它会附身耶!”
曲穸险些被这一个个问题绕晕。
“魔水附身也有自己的原则,并不会随意为之。它只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宿主。”
翥玄子眼睛眯成细缝。
“那它喜欢什么宿主……”
“越是深陷痛苦、越是恨意滔天,越容易成为魔水的目标!”
“痛苦不过是来自于生活的苦难,那我们去找过得最惨的人不就行了吗?”
曲穸眉峰扬起,眼中腾起锐意。
“渡隍岭人数太多,我们只能分开找。记住,魔水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一旦遇到,不能与它正面交锋。遇事不可擅自行动,发现魔子踪迹就立即传讯!魔水诡谲难测,切记不可贸然缠斗……”
翥玄子嘱咐了大堆话,说得口干,咳嗽起来。
“师父,你身体不便,我和你一起找吧!”曲妱扶着翥玄子。
“阿穸,坤师弟,你们一路务必小心!”
“知道了,阿妱,你也是!”
曲穸甩了甩剑柄上的穗子,却见坤峨像个尾巴似的跟在身后,当即抱臂冷笑。
"你跟着我干嘛,分道而行听不懂?"
“师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拽着曲穸的衣角。
一枚巴掌大的陶人从曲穸的后颈探出头,柳叶眉倒竖,樱桃嘴撅成弯钩。
这不是曲穸生气时气鼓鼓的模样吗?
“好可爱!这是……我?”
她一把夺过陶人,指腹摩挲着陶衣上精致的暗纹,连裙摆褶皱都与自己此刻的穿着分毫不差。
“这简直和我一模一样!衣服都一样。只不过这表情,我生气的时候是这样吗?”
曲穸模仿着陶人的神情,用力嘟着嘴,把脸鼓得圆圆的。这真的和我一模一样吗?
曲穸捏着陶人转了两圈。
“你什么时候做的?”
"就昨天你要祭出三昧真火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么宝贵的火种,不应该只用来打人,也可以试着用在其他方面,比如逗师姐开心!”
“别以为我收了你的东西,就会原谅你。登徒子,做梦吧!”
曲穸轻哼一声,满脸傲娇地把瓷人小心放进背包。
“唉,不行师姐!你必须要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晚上……”
冰凉的掌心死死捂住他的嘴。
“给我住嘴,敢把昨晚的事漏半个字,信不信我让你知道,三昧真火除了烧陶,还能炼魂”
“咔!”
曲穸用手掌比出割脖子的动作,演示出被杀的场景。
“那师姐这就是原谅峨峨了!”
坤峨握着她的手,笑颜如花。
“峨峨?”
曲穸嫌弃地抽开手甩了甩。
“谁是峨峨?峨峨在哪?哪里有峨,以后再这么肉麻,一样咔!懂?”
曲穸耸起眉毛,一脸凶悍,活像个占山为王的女匪首。
“懂!”
我家师姐太萌了怎么办!
坤峨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一只裹着尖刺的糯米团子。
我的萌宝!
“过得最惨的人?”
民以食为天,人的需求顶天不过就是一日三餐。
要是吃不到饭,这够痛苦吧!
吃了上顿没下顿?
不就是乞丐吗!
有了!
曲穸灵机乍现,豁然转身。
在街角随便拉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叮当脆响,五文铜钱掷入破碗。
乞丐感激涕零,扑通跪地,额头磕得石板咚咚作响。
“他是魔水吗?你去查探下!”
她推了把身旁的坤峨。
坤峨哭笑不得,挥手间,一缕白光如游龙般在乞丐头上盘旋着。
乞丐抬头,露出惊诧之色,用手去戳,白光如雾气般消失不见了。
“不是!”
坤峨摇摇头。
曲穸俯下身。
“兄弟,想赚大钱吗?”
“二十文。”
曲穸用手指比划着。
乞丐浑浊的瞳孔骤然发亮。
“把这渡隍岭所有的乞丐全部给我叫过来。就说有个俊俏郎君,善心大发,见不得人挨饿,要给你们白白送钱。每个人要白送二十文钱。”
“对!就是无缘无故给你发钱,这意思!”
曲穸竖起两根手指在乞丐眼前晃着。
“要是你能把人全找过来,再赏你十文钱跑腿费。”
“不是……师姐!我哪有那么多钱?”
坤峨变成苦瓜脸。
“诶!别跟我哭,我昨天看见阿妱给你发月钱了,拿出二两白银即可!”
她伸出手,坤峨只能乖乖掏钱。
坤峨指尖的灵光在最后那名乞丐头顶消散。
“怎么都看了,都不是啊?”
曲穸很是不解。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非常糟糕?”
她转头问向旁边正喝粥的乞丐。
乞丐愣神半晌,缓缓摇头。
“嗯?”
曲穸把五官挤成一团,都饿成这样了,还不糟糕?
死死盯着乞丐。
乞丐慌忙地把摇头改成疯狂点头。
“那你有恨吗?恨!”
乞丐一脸懵。
啥是恨?
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生怕自己又摇错头。
等了片刻,见他没反应,曲穸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你现在痛苦吗?”
曲穸找来另一个乞丐,不停比划着痛苦应该有的样子。
乞丐大口咬着肉包,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模样,变得警惕起来。
“要吃我东西,就得给钱!”
说完把包子护在怀里死死不松。
坤峨看着曲穸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
“笑什么笑!”
曲穸一吼。
坤峨摸了摸脸,强行憋笑。
“我就不信了,我!找不到你?”
曲穸甩着袖子,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神情非常夸张。
抬起手掌,阿妱来信了。
“渡隍岭东麓青石寨,发现魔水踪迹,速来!”
曲穸与坤峨对视一眼,闪身隐入巷角。
须臾,两道灵光破空而起,直上云霄。
“阿妱,魔……”
曲穸正要问细节,阿妱立刻捂住她的嘴。
背对着用手指向身后一位大娘。
大娘蜷在床上,身形短小佝偻,布满老茧的手搭在腹间,肿胀变形的腿僵直蜷着。
她身上竟有魔水?
曲妱示意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周大娘枯瘦的手指抠着炕沿。
"那青石寨寨主,非要诬陷我儿子是妖怪,说人都是我儿子杀的。”
“那些人更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用力地喘了一口气。
“寨主找几个骗子扮巫师,洒符水,啬夫就把我儿抓走了!”
“后来祭祀那晚,我听见寨主跟巫师分赏银,说就是为了给县令交差……"
大娘猛地捶了下炕席,指着自己的腿。
"我去理论,他们人多势众,把我的腿生生打断!”
“如今我只能住在我姑母家养伤!”
大娘哭得上不来气。
“他们权大势大,我一个寡妇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有三天!三天后,他们就要把我儿活活烧死啊!”
杀子之仇,怎能不痛?怎能不恨!
这魔水可真会挑人。
“可怜我好不容易老来得子,我儿阿聪才刚满5岁,才开始学着认字!”
“怎么会是妖怪?他们的心都被狗吃了,都是畜生啊!”
周大娘捶着胸口,哭得呕出一大口血。
魔水正要吞噬周大娘翻涌的情绪,突然就被四周流转的灵力吓了回去。不敢发作,只能在周大娘体内缩成小团。
“啪!“
曲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如此欺人太甚,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接着大步走了出去。
“周大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儿子救出来!”
曲穸扶着周大娘躺下来。
“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周大娘含着泪点点头。
一行人跟了出去。
翥玄子神色凝重,目光沉沉。
“怨恨消散,魔水才能主动出来。强行夺取恐怕激得它拼死反抗,到时候宿主性命难保。”
坤峨恍然大悟。
“如此,要想让魔水主动出来,就只能先救出周大娘的儿子,这样才能帮周大娘解怨解恨。”
曲穸看看师父,嘴角勾起坏笑。
“我倒有个主意!”
她模仿着师父的神态,旋即转身,就变成了一个飘然出尘的白胡子老爷爷,却和翥玄子两模两样。
曲穸和坤峨行至渡隍岭乡署,所有的门窗都钉了好几层木板加固,整座院子被粗粝的黑布严严实实罩住。
从外头看,整个活像一个蒙古包。
乡署门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咒,还有关公像、钟馗像、观音菩萨像、土地公像……
坤峨指着这些画忍俊不禁。
“这个啬夫倒舍得下血本,把仙佛鬼神都请了个遍!”
门板上还贴着一张黄底黑字的文书,加盖朱砂大印,写着“邪祟勿近,违者严惩”。
曲穸指着这个文书。
“这个更搞笑,邪祟怎么会识字,没想到这个啬夫胆子真的很小啊。”
啬夫不敢归家,每天都有人堵在门口要个说法。
权衡再三,他索性搬进乡署长住。
如此一来,既能名正言顺调派游徼当护卫,又免得落人口舌说他公物私用。
心里盘算着,就算妖怪真找上门,横竖也要死在乡署里,好歹能博个"勤勉殉职"的好名声。
曲穸化成刚才的老者形象。手一指,坤峨周身金芒流转,眨眼变作粉雕玉琢的小道童。
小道童左手拿着缠了红绸的桃木剑,右手摇晃着叮当响的鎏金小磬。
只见小道童双指并拢凌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
鎏金小磬上的铜铃突然自行震颤,空灵之音如涟漪般扩散,穿透紧闭的门窗,徐徐传入乡署深处。
庄严神圣感朝四面八方扑去。
听得一声清响,躲在桌底吃烧饼的啬夫,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
莫不是有高人来访!
他连滚带爬从桌底钻出来,冲到院子。
“大人!”
一群游徼立刻围了上来。
啬夫趴着乡署大门往门缝瞧去,眼中只有那个仙风道骨的高人。
果真是高人来访!
啬夫站直理理衣冠,衣袖一挥,让聚集的游徼散掉。
强装儒雅地打开门。
“嗯哼!请问阁下是?”
啬夫礼貌询问。
老者高深莫测地抚着长须。
“吾乃苜瓮县西南百里青螺峰下清风谷修真法师。”
竟是从县里来的。
“我师徒二人偶然游历至此,老夫近日夜观天象,见渡隍岭妖气冲天!”
确实啊!说的没错,的确有妖!
“特携徒儿前来相助。若大人愿与贫道共商捉妖良策,必能保一方太平。”
捉妖?
好啊!好啊!
啬夫堆起谄媚的笑。
“呃!”
“道鸣法师!”
小道童的嗓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啊!道鸣法师,快请进!”
啬夫慌忙侧身让出门道。
老者暗自捏了一把汗,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仙风道骨的淡然,微微颔首示意,带着小道童缓步踏入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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