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愿便不愿？！那要你们做什么！”顾云清本来怒火万丈，但在看到沈卿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就无法再发怒。最后道“朕代受。你给他治。”

太医立刻应下，着人压住沈卿珹继续动手。沈卿珹无力的抬头望着顾云清，满脸泪痕，带着哭腔，俨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陛下……不要了，臣不要了，好疼啊……”

“不活了？那生辰不用给你准备了是吧。”顾云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沈卿珹一眼，拂袖回了自己寝殿。沈卿珹身上的痛感也逐渐减轻。

沈卿珹眼眸半阖，伸手想捉住顾云清，终于扑了个空“不要走，求你……”沈卿珹的声音如针落海般没有任何回响，痛苦一点点消失，眼皮打了会架缓缓合上，那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已去往极乐。

顾云清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于是便回了寝殿。太医施针将沈卿珹身上的疼痛全都转移过来，皱眉蜷在榻内一声不吭的忍耐着。

太医动完蛊术就将东西收起来，又给沈卿珹喂了药，终于平静下来。

沈卿珹在梦中依稀见到了曾经的鲜衣怒马少年郎，望着那倾城的笑容，几欲触碰却扑了个空“太子哥哥……我……”

虽然顾云清也疼的冷汗直流，不过要比沈卿珹能忍多了。好半天一声都没有叫，只是紧紧皱着眉头，攥着掌心。想睡但又睡不着，只能硬挨着。

沈卿珹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想寻太子哥哥，可惜半点结果都没有。

太医办完事便去找顾云清把脉，顺便报告，说是只要沈卿珹吉人天相醒过来就没事了。

顾云清好不容易将这疼生挨了过去，冷汗涔涔的倚在榻边。太医写完调理的方子，便被人扶着去沐浴。

沈卿珹梦中分明如天地坍塌一般混沌无穷，可在宫人看来，这只是个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人儿罢了。宫女们相视无言，慢慢的为其擦洗。

这么一折腾，顾云清一点儿力气与脾气也没有了。简单沐浴完后上榻便睡，一直到了次日正午才慢慢转醒。好在昨日选亲宴后，今日是休沐。

昨夜过后沈卿珹几乎没有真正清醒的时候。从夜间到晌午醒了四五回，每次起来都只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也不吃东西，发了会愣又回去寻周公。

醒了之后顾云清感觉松快了许多，但仍旧没什么力气走动做别的，于是坐在榻边翻折子，看卷宗，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

进不了食，药还是要喝的，宫女喂不进去，只能找太医帮忙。太医无奈的抚了抚胡络“相爷可真不让人省心……命运多舛呐。相爷快些熬过去罢，不然臣如何向陛下交代。”

顾云清那忽然想起昨日与慕容玉谈了一半儿便被沈卿珹突发的状况又打断。心下不禁无奈又担忧，于是宣了顾云锦下午进宫。

沈卿珹喝下药时不小心呛出来点，被下人扶着坐起来。清醒了不少，便自己端着药喝“陛下呢？为何他不来看我？”

太医连忙给丞相顺气，低声道“相爷，陛下给您担了疼，也是才醒不久，身子虚着呢，受不得寒的。”

“啊，这如何使得？”沈卿珹急得将药一口闷了，翻身下床。不顾下人劝说，随手扯了件衣服披上就往外跑。

顾云清倚着榻头歇了半晌觉着好了许多，不过脸色瞧着要比平日里苍白，唇色也淡薄下去。

沈卿珹走进熟悉的的寝宫，发现了因自己而累坏的人，内疚得脚步都轻盈不少“陛下……”就这样低头默默走向床榻坐下。

“你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没规矩。”顾云清抬眼看了来人一眼，口中责怪，不过也听不出来几分气愤。

“臣……”沈卿珹抿唇犹豫片刻，起身跪到顾云清面前，规规矩矩的叠手行礼“臣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云清被这一举动气笑了。淡淡睨了他一眼“平日里不见你这么乖觉，今日这是吃错药了？”

沈卿珹撅了撅嘴，根本无力反驳，真的是心血来潮，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放肆又混账“臣有罪……”

“起来。一会儿又跪出毛病，还要费太医院的药。”顾云清勉强起身拉了沈卿珹一把，但很快又脱力躺回去。

“知道了。”看出他是心疼自己，沈卿珹喜不自胜，忍不住露出笑容“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顾云清往榻里坐了坐，示意沈卿珹坐过来“身子尚还未痊愈，昨日又吐了血。别乱走动。……昨日到底怎么了？”

“昨日……”沈卿珹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被褥，垂下眼眸，良久才开口“臣见到了皇太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可若陛下真的不喜男子，又为何可以与臣用蛊？”

“……所以，你觉得，朕偷偷生了一个？”顾云清像看傻子一样嫌弃的看了沈卿珹一眼“你都不让朕离开身边，朕与谁生？”

沈卿珹闻言紧张得手都在抖“臣也不知道……臣从前将陛下看得那么紧，为什么还有机会生孩子，还偷封太女……”

“那是朕前不久从世家领回来的孩子。”顾云清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这几日都在太医院养病，并不知道。”

“什么时候领的……”沈卿珹的手终于松开了些，露出方才掐出的指痕“也对，不该是前些年……不然……”不然什么？早该动手了么？醒悟过来沈卿珹方觉从前的自己有多暴戾蛮横，一时无言。

“哼。”顾云清看到他握紧的手，哼笑了一声“前不久才领回来，圣旨已经下了，但是还没有册封礼。原本打算晚一点告诉你的。”

沈卿珹微微点头，打算暂时不再追问“陛下，臣忽然有些诧异……”总归是病躯，支持不住的倚在顾云清身上，伸手抚着那张熟悉的脸庞“陛下这样漂亮，臣之前怎么狠心下此毒手？”

“嘴贫。还有，不要总是说朕……漂亮。”顾云清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但并没有推开沈卿珹，随着他去了“漂亮怎么能形容朕？”

“可陛下就是漂亮……臣儿时并无意识到臣喜欢陛下，直到……”沈卿珹忽然笑嘻嘻的转头看向顾云清“那年臣生辰，陛下伴冒着微雨去瞧梨花。陛下回眸一笑时，臣方知什么叫一笑倾城百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