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里贤君松松出了孝期，他也过了十六岁生辰。庆生宴在他的夏宫主殿举行，同宫的贵人若木即将临盆告了个罪在宫中养胎，其他各宫君侍也不约而同地仅备了贺礼没有前来。

松松对此毫不在意，他巴不得整个晚上都能和君宁腻在一起。长案上堆得满满的好吃的都是他的，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没人和他抢，他都要美上天了！

今日殿里罕见地没什么侍候的宫侍，连嬉公也布完菜后便退了下去。出门前嬉公眼含热泪地瞅了眼埋头苦吃的贤君，随后关上门在门前点上一盏红色宫灯。

屋中两人小宴，松松吃着吃着就习惯性地坐到君宁腿上。他舀了两块鹿脯塞到嘴里眼前一亮，几乎顾不得用食柶就要用手去抓。

“松松——”

听到君宁咳了一声松松小手一僵，讪讪地缩了回来拿起食柶。

“你……你今天鹿肉吃得太多了吧？”

嘴一撇，松松眼明手快地把鹿脯送到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理直气壮地嚷嚷：

“松松生日！鹿肉！好吃！”

“好吃好吃，你看看，你吃得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君宁把松松往上抱了抱，拍拍他溜圆的胃。“还没吃饱呐！”

“饱了！但还想吃！”松松美滋滋地又喝了口牛腰百菌汤，平日里嬉公总是不让他吃饱，今天那大坏蛋不在，他总算能敞开肚皮吃了。

从第一道上菜开始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君宁早就用完夕食了。她拄腮看着满席都是虎鞭牛腰鹿筋鹿脯羊腿，心道嬉公管事到底是有多不放心才能置出这么一副席面啊！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松松总算吃不下了，他哼唧着要去沐浴，每日睡觉前他都是洗香香才爬上床的。

没办法君宁又把他抱到后面净房里。夏宫原来有位颇爱享受的贤君，央着大王给他修了个能容纳七八个人的大浴池。浴池用陶管铺了上下水管，方便随时更换冷热水进出。如今池中正冒着氤氲白气，君宁将怀中死沉的小秤砣放下来，见他张开双臂，理所应当的等着君宁给他脱衣服。

八成以往这些事都是嬉公及侍候他的宫侍们代劳，君宁看着松松瞪着双圆溜溜的绿眼睛一派纯然地望着自己，只好把涌到喉咙里的一口血给咽了……

拉开腰带，去了外衣，松松张着手臂顺着君宁动作快乐地转个圈圈，轻薄的中衣也无声滑下。少年白腻的肌肤如同奶膏，在水汽和烛光下泛着年轻鲜活的光彩。

他光着屁股伸出脚丫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水温，随后捏住鼻子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溅起的巨大水花将站在池边的君宁淋成了个落汤鸡，松松张着小嘴傻呆呆地抬头望着一动不动的君宁，感觉自己好像闯祸了。

过了好一会君宁抹了把脸上的水也脱了外衣，松松见她也像要下到池里，做贼心虚地连退了好几步，窝在浴池一角小心翼翼地偷瞄她。

君宁琥珀色的双眼淡淡瞥了一眼松松，她将自己**的发髻松开打散，单薄的中衣贴在身上，勾勒出成年女性傲人的曲线。

松松没来由地鼻腔一热，明明是从小最最亲近最最喜爱的人，却突然有些从未遇到过的奇怪感觉在身体里发酵。他见对方冲他招了招手，在“去了可能要被打屁股”和“不去八成被揍得更惨”间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上前。

君宁一把抓住松松肉呼呼的胳膊将他带到身前，松松脖子一缩，就感到对方抬起的手臂并没打他屁股，而是把他脑后绑着的发辫解开了。

“姑……”

“以后别叫我姑母，叫我妻主吧。”君宁把他转了个身，手指轻柔地疏通他红棕色的卷曲长发。“松松，记住了吗？以后叫我妻主，或王上。”

“妻……主？”

松松歪着头眯起眼，感觉自己长发被侍弄得可舒服啦。他虽然不知为什么突然要改口，但之前外公反复叮嘱过他，要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只有乖孩子才会被人疼。

“嗯，松松记住了！妻主！妻主！”松松酒足饭饱心情大好，一下子转身扑到君宁怀里，“妻主！松松好乖！”

“嗯，松松真乖。”抱着他的腰，君宁爱怜地低头亲了亲少年饱满的额头，换来对方一阵咯咯的笑。“松松先放开妻主，妻主要给你洗澡。”

乖孩子松松立刻照办，他张开双臂将自己站得像个若木哥哥田地里的稻草人。

拿着澡豆，君宁见对方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她握着松松胖乎乎的小手用布巾将手臂浸湿，用澡豆一点一点涂抹开去。

松松最开始还老老实实站着，不一会便扭糖似的动起来。“妻主，松松痒——”

“松松哪里痒？”君宁洗完了手臂把他翻过身又去洗他背部，松松双手支在与池边弓着背，君宁视线向下，目光转暗……

“妻主……姑……嗯嗯……妻主……”

不小心叫错被捏了一下的少年顿时改口回来，他可怜巴巴地伸出手臂，就像小时候一样想让对方抱抱，抱抱他就不害怕也不难受了。

松松最初的记忆力永远都是暗无天日的一个小小房间，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说话唱歌给他听。他每天伸着脑袋看来看去，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看还是没有人来，就算他大哭也没人安慰他。

很偶尔的会有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进到那间屋子，可松松知道对方一点都不想看见自己，就像松松不想看到自己不小心尿床后弄脏的衣服被褥。他是脏的，脏脏的，脏脏的松松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后来姑母……嗯妻主来啦！她抱着松松，带松松去吃好吃的，还会拍松松的背哄他睡觉。只要他一哭妻主就会哄他，对他特别轻声的说话，不管说多久都不嫌烦，妻主是松松最最最最喜欢的人啦！

被世界上最喜欢的人抱在怀里松松突然一点也不怕了，曾经外公也对他说过，这一点点疼是为了以后给他最喜欢的人生小宝宝。他喜欢之人的宝宝会从他肚子里蹦出来，然后陪他一起玩，长大以后还能保护他。他是个坚强的乖孩子，他想永永远远都有人陪，他才不怕疼呢！

松松头脑晕晕乎乎，只感觉整个小腹饱涨涨的，从没有过的满足感和倦怠感席卷而来。他就像连着一个月每天敞开肚皮的胡吃海塞，最后被累得嘴巴都动不了，只能腆着肚皮躺在地上喘气。

过了好一会他才感觉妻主抽身而起，他两只脚被提起，被君宁轻轻揉着肚皮。松松瘪着小嘴委屈地吧嗒了一下，临睡着前迷迷糊糊地对君宁说：

“松松好饱……妻主……下次还要……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