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秋月盯着那泛着光的铜锁,心潮难平。
一夜辗转,终在疲惫中睡去。梦中似有茶筅击拂之声萦绕,待意识渐清,晨雾已起,她在茶案旁被系统面板轻震弄醒,耳畔响起解锁提示。
晨雾还未散尽时,向秋月的眼皮先颤了颤。那薄薄的雾气,如轻纱般在茶寮里飘荡,视觉上营造出一种朦胧而静谧的氛围。
她昨夜蜷在茶案旁打盹,额角压着奶奶手札的边角,这会儿被系统面板的轻震弄醒——淡金色的光从茶案缝隙透出来,像撒了把碎金在粗陶茶盏里,那细碎的光芒闪烁着,仿佛是灵动的精灵在跳跃。
“宋代击拂技法已解锁。”那清脆的提示音,如同悦耳的鸟鸣,在寂静的茶寮中格外清晰。她猛地坐直,后颈的酸麻被惊喜冲散。手忙脚乱翻开奶奶留下的残卷,泛黄纸页上“七汤点茶法”五个字被墨色浸得发亮,旁边用小楷注着:“一汤调膏,二汤击拂,汤注要准,茶筅要活。”手指触碰到那陈旧的纸页,粗糙的质感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茶寮里还凝着夜的寒气,丝丝凉意轻抚着她的肌肤,向秋月往炭炉里添了块松炭。火舌舔着陶壶时,那“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好似欢快的鼓点,她摸出那把跟了奶奶三十年的茶筅——竹丝已有些发脆,尾端却被摩挲得油亮,触手之处,能感受到那光滑而温润的触感。
第一遍调膏时手腕就开始发沉,茶粉在茶盏里结了块,她咬着唇重新来,第二遍击拂时茶筅与茶面碰撞的声音像雨打青瓦,那清脆的声响在茶寮中回荡,可茶沫只浮起层薄霜,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茶要用心泡,不是用蛮力。”奶奶那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如同轻柔的微风,突然在耳边响起。那年她八岁,蹲在灶前看奶奶点茶,茶筅在奶奶手里轻得像片云,“你听,茶沫要起得匀,得跟跟竹丝说话似的。”
向秋月鼻尖泛酸,指腹蹭过茶筅尾端的旧痕——那是她十岁时摔的,奶奶用细麻线缠了七圈,指尖摩挲着那缠绕的麻线,能感受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第三遍注水时,她放轻了手腕。晨光从窗纸渗进来,照见茶筅带起的涟漪里浮起雪沫,越聚越厚,最后竟堆成朵半开的茉莉,那洁白的雪沫,散发着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小向!”王阿婆的大嗓门撞开茶寮门,那响亮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带进来一串银铃似的笑。她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玫红、湖蓝广场舞服的阿姨,每人手里都提着保温杯,“昨儿我跟她们说你这茶能喝出宋朝味,偏有人说我老糊涂!”
“阿婆您可别冤枉人。”穿绛红外套的李婶举着手机凑过来,“我就是想亲眼见见,现在年轻人谁还会这老把式?”
向秋月擦了擦手,茶筅在茶盏里转了个圈:“那我给阿姨们表演个‘水丹青’?”第七汤注完时,茶沫上竟浮出朵淡墨兰,那淡雅的墨兰,在茶沫上显得格外清幽,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李婶的手机“咔嚓”响成一片,王阿婆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给我装十杯!不,十五杯!我们队里二十三个姐妹,一人一杯!”
系统面板在茶案下悄悄发亮。向秋月装杯时瞥见数字跳得飞快:29,32,35——“叮”的一声轻响,老茶柜突然震了震。
那是奶奶留下的老榆木茶柜,漆色早褪成胡桃木的暖黄,在晨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泽。向秋月凑近时,柜门缝隙里漏出丝极淡的檀木香,那淡雅的香气,若有若无,撩拨着她的嗅觉。
系统提示在眼前浮动:“茶器修复度 5%,继续修复可提升茶寮威望。茶寮威望提升后,或许能吸引更多的茶客,提升茶寮在当地茶界的地位,带来更好的生意。”
她屏住呼吸推开柜门,最上层的建窑茶盏突然闪了闪。当指尖触到柜门内侧时,她摸到道极细的缝——暗层!
“哗啦”一声,张着口的暗层里掉出张名片。向秋月弯腰去捡,“顾家茶器修复所 顾三爷”几个字刺得她眼睛发疼。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过的话突然涌上来:“茶器有魂,坏了要找顾家的顾三爷修,他手里有宋朝传下来的修补方子……”
“咔嗒。”茶寮玻璃上投下道阴影。向秋月抬头时,正撞进对面“蜜雪甜”奶茶店老板娘周芳的眼睛。那女人缩在门后,手机镜头还对着这边,见她望过来,立刻把手机往背后藏,嘴角扯出个假笑。
“小向啊,你这茶卖多少钱一杯?”周芳的声音甜得发腻,“我帮顾客问问。”
向秋月没接话。她盯着周芳涂着玫红甲油的手,那只手正偷偷按动手机录像键。随着时间的推移,暮色渐渐漫进来。
茶寮外,街道上的光线逐渐黯淡,原本明亮的天空被一层灰暗所笼罩。街边的店铺开始亮起灯光,与茶寮内的温暖灯光相互映衬。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街道上的嘈杂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车辆的行驶声。
茶寮的灯笼先亮了起来,那昏黄的灯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暖而柔和。张叔拎着个布包推门进来,布包上还沾着木屑:“修好了。”他把布包打开,露出个擦得锃亮的铜煮茶炉,那铜质的表面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这老炉子缺了个榫头,我跑了趟旧物市场才找着。”
向秋月要掏钱,张叔把她的手按下。他望着窗外“蜜雪甜”还亮着的灯,声音放得很低:“周芳三天前就来问我,说你这茶寮撑不过月底。”
茶寮里静得能听见炭炉里松炭爆裂的响,那清脆的爆裂声,在寂静的茶寮中格外清晰。向秋月攥着顾家名片,指节发白。系统面板在暗处亮起,“茶器修复度 20%”的字样映得她眼睛发亮。
深夜,向秋月最后检查茶柜时,指尖顺着暗层缝隙慢慢摸。有块木片似乎松了,她轻轻一推,听见“咔”的一声轻响——但她没再动。月光漏进来,照见暗层缝隙里露出点温润的光,像块玉,又像页纸,那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秘密。
“明天吧。”她对着茶柜轻声说。茶寮的灯笼在风里晃了晃,把她的影子投在奶奶手札上。手札最末页,奶奶用朱砂笔写的“茶承千年”四个字,被月光染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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