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茶寮里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向秋月紧盯着顾砚涛，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顾砚涛的手指摩挲着玉佩，似在探寻久远的回忆，那暗涌在眼底翻涌，他似失了神。
片刻后，茶寮炭炉中炭星闪烁，向秋月攥紧了账本残页。茶寮里的炭炉中，几点暗红的炭星如寂寥的火种，在微弱的光芒中闪烁。
向秋月攥着账本残页的手，沁出的薄汗顺着指缝滑落，带来一丝湿凉的触感。
顾砚涛的指尖悬在玉佩上方，那微微颤抖的姿态，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向秋月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猛烈地撞着肋骨，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那玉佩裹着蓝布帕子，是奶奶临终前塞进她手心的，当时奶奶虚弱却坚定地说“留着，等有缘人来认”。
此刻这双沾着晨雾的手，水珠在指节间闪烁着微光，分明就是奶奶说的“有缘人”。
“这是顾家‘雪顶盏’的底座，三十年前随先祖遗物被盗。”顾砚涛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带着彻骨的寒意，指腹轻轻碾过玉佩边缘的茶渍，那茶渍渗透的纹路，在他的触摸下仿佛有了生命，和当年记录的碎盏吻合。
向秋月喉头发紧，喉咙处似有一团火在灼烧，账本残页上“顾怀安”三个字被指甲压出褶皱，纸张在指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奶奶说这是用茶钱换来的。”她强迫自己迎上他冷冽的目光，那目光如寒星般锐利，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年她背着襁褓里的我，走了三天山路去顾家茶器店。”山路上的露水打湿过奶奶的粗布衫，那冰冷的湿意仿佛此刻还能感觉到，竹筐里的茶饼硌得她后腰生疼，那疼痛的感觉也在记忆中清晰起来——这些画面突然涌上来，她慌忙咬住舌尖，舌尖的刺痛让她忍住了即将抖出的声音。
系统提示音“叮”地炸在眼前，尖锐的声响在寂静的茶寮里格外刺耳，向秋月猛地偏头，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声响。
淡蓝光幕上“茶器共鸣：需以荔枝白毫撞奶激活”几个字刺得她眼眶发酸，那蓝光如冰冷的火焰，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手忙脚乱去翻手札夹层，纸张在手中慌乱地翻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可顾砚涛的动作比她更快，骨节分明的手指如灵动的舞者，已经捏住那方青瓷盏：“我来。”他的袖口滑下寸许，露出腕间淡青的血管，那血管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跳动，仿佛隐藏着神秘的力量。
向秋月看着他将白毫银针拨进茶碾，茶末细得像春雪，在茶碾中轻轻翻滚，发出“簌簌”的声响；剥荔枝时指尖沾了汁水，晶莹的汁水在指尖闪烁，他却用帕子仔细擦净才去倒果汁，帕子在指尖摩擦发出轻柔的“摩挲”声。
热奶冲进茶盏的刹那，琥珀色的茶汤腾起细泡，那细泡如珍珠般在茶汤中跳跃，老茶柜突然发出“嗡”的一声，像古钟被轻叩，那声音低沉而悠远，在茶寮里回荡。
“好香。”向秋月下意识吸了吸鼻子，荔枝的甜混着白毫的清，那香气如丝线般钻进她的鼻腔，在鼻尖绕成线。顾砚涛却盯着茶柜最上层的暗格，喉结动了动，那细微的动作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雪顶盏碎时，茶柜里的其余茶器都封了魂。”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像怕惊着什么，那声音如微风般拂过她的耳畔。
“小甜妹那边说，她今天要来‘实地考察’苏老板的装修水平？”茶寮门帘被掀开的动静比这句话还响，门帘“哗啦”一声被掀起，一股冷风灌进茶寮，吹得茶桌上的纸张微微颤动。
周芳踩着细高跟“咔嗒”进来，玫红甲片捏着手机，屏幕亮得晃眼，那刺眼的光让向秋月不禁眯起了眼睛。顾砚涛和向秋月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茶寮里原本弥漫的茶香似乎也被这股紧张的气氛冲淡了几分。
她扫过顾砚涛的西装，又瞥见他袖口露出的玉佩纹身——和向秋月手里的残片纹路分毫不差——突然笑出声：“顾公子也来蹭网红流量？蜜雪甜新推的‘雪顶奶盖’正缺代言人呢。”顾砚涛起身时带翻了茶桌。
青瓷盏“当啷”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茶寮里炸开，向秋月扑过去扶，却撞进他怀里，他身上那股松烟墨的味道和极淡的药香瞬间将她包围。他低喝一声“小心”，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手，耳垂上有道细血痕，正渗出颗红珠子——刚才修复时被瓷片划破的。
向秋月从围裙口袋摸出创可贴，指尖还沾着荔枝汁，那甜腻的汁水在指尖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她递到他面前：“我奶奶说，外伤要及时……”
“明日辰时，带玉佩来顾家茶器店。”顾砚涛打断她的话，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她手背，凉得像块玉，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声音压得极低：“别让周芳靠近茶柜。”门“砰”地关上，风卷着他的话撞进来：“她碰过的东西，容易碎。”
周芳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敲出“哒哒”声，那声音如鼓点般急促。
“小甜妹可是带团队来的，到时候直播镜头扫过——”她忽然凑近茶柜，鼻尖几乎贴上木纹，那贪婪的模样让人厌恶。
“这老柜子该擦擦了，镜头里显脏。”
向秋月挡在茶柜前，掌心抵着那道被顾砚涛刚才盯过的暗格，那暗格的木纹在掌心传来粗糙的触感。
“茶寮不接商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硬得像块砖，带着坚定的决绝，“要考察去隔壁。”周芳的笑僵在嘴角，眼尾细纹扯得更深，那僵硬的笑容显得格外丑陋。她涂着唇釉的嘴撇了撇，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那声音在茶寮里回荡，仿佛敲在向秋月的心上。
“行，你就守着这破茶寮吧。”门帘被她扯得乱晃，风灌进来，吹得手札“哗啦”翻页，一张照片从账本残页里滑出来。
暮色漫进茶寮时，那柔和的光线如薄纱般洒在地上，向秋月蹲在地上捡照片。相纸边缘泛着黄，带着岁月的痕迹，年轻女子抱着婴孩站在顾家茶器店前，身后招牌“顾三爷”三个字被岁月磨得发浅，那模糊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女子怀里的婴孩裹着蓝布帕子——和奶奶留给她的那块，纹路分毫不差。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茶寮的宁静，向秋月慌忙去看，却被窗外“唰”的一声打断。滑板摩擦地面的声响从茶寮外传来，接着是个清亮的女声：“就这儿？助理！三脚架放那边！”
向秋月攥紧照片，透过蒙着茶渍的窗纸，看见一抹明黄色影子闪过，那影子如一道闪电，在她的视线中瞬间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