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外喧嚣渐渐远去，向秋月缓缓收回了目光，转而低头注视着手中的老照片。

一阵穿堂风轻拂过她的后颈，那风带着丝丝凉意，像一双轻柔的手，撩起了她的一缕碎发，痒痒的感觉从后颈蔓延开来。

相纸边缘的褶皱摩挲着她的掌心，带来粗糙而又真实的触感。那抹蓝布帕子的纹路，如同一根根细针，一下下戳着她记忆里奶奶的体温。

此刻，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小时候奶奶常用来熏衣的味道，让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份久违却熟悉的温暖之中。

向秋月蹲在地上捡照片时，一阵穿堂风轻拂过她的后颈，那风带着丝丝凉意，像一双轻柔的手，撩起了她的一缕碎发，痒痒的感觉从后颈蔓延开来。

相纸边缘的褶皱摩挲着她的掌心，带来粗糙而又真实的触感。那抹蓝布帕子的纹路，如同一根根细针，一下下戳着她记忆里奶奶的体温。

当年，奶奶总用这块帕子包茶饼，嘴里念叨着“茶要裹着暖，喝的人才得暖”，那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唰——”，滑板急速摩擦青石板的声响尖锐地钻进耳朵，比系统提示音还要刺耳。

向秋月抬头的瞬间，明黄色卫衣如同一道耀眼的光，直直撞进她的视线。卫衣带起一阵风，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淡淡的汗味，还掀得茶盏托盘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音在茶寮里回荡。

“就这儿？”扎着高马尾的姑娘单脚踩住滑板，发梢还沾着晶莹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助理！三脚架支窗边，镜头得拍墙皮掉渣的细节，要那种‘破店藏美味’的反差感！”向秋月攥着照片起身，围裙口袋里的系统面板传来一阵温热，仿佛在微微发烫。

她看见穿马甲的助理正举着补光灯，脚步缓慢地往茶柜方向挪去。助理喉结动了动，这细微的动作被向秋月捕捉到。

那茶柜的暗格里，还躺着半块玉佩，顾砚涛说过“别让周芳靠近”，可这姑娘是周芳提过的“小甜妹”吗？

“先试茶！”林小甜已经一屁股坐在竹凳上，膝盖上摊着直播手机。她坐在那里，凳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听说你家桂花冻顶火到社区群？上茶上茶！”向秋月转身时，不小心撞翻了荔枝蜜罐，甜腻的汁水顺着桌沿缓缓滴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最终滴进青石板缝里，那股浓郁的甜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盯着那串水珠，思绪飘远。

今早系统提示“今日需突破40客流”的声音还在脑海回响，又想起王阿婆说“小甜妹的粉丝能把茶寮地址刷上热搜”。指尖在茶筅上轻轻蹭了蹭，她到底还是捧出了温热的陶碗。那陶碗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带着一种质朴的温暖。

“这杯子？”林小甜接过茶碗的瞬间挑眉，指节轻轻敲了敲粗陶外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比我家泡面碗还土啊？”向秋月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微微的疼痛从掌心传来。

茶碗是奶奶手作的，釉色不均的地方仿佛藏着当年烧窑时跳跃的火星子。

她本想解释“老物件有老温度”，可直播镜头的红光已经亮起，弹幕刷着“这环境也太破了”“不会真有人喝这种茶吧”，那一条条滚动的弹幕，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

“甜不甜？”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丝紧张。

林小甜的吸管刚碰到茶汤，动作突然顿住。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她的内心开始挣扎，原本是被周芳收买而来，可这茶的味道却让她不由自主地陶醉。

向秋月看见她瞳孔微微放大，原本架在腿上的手机“啪”地摔在桌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瞬间格外明显。直播画面里，弹幕突然卡成一片马赛克。

“这茶！”林小甜抓起向秋月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腕骨，疼痛从腕骨处传来。

“是荔枝白毫撞奶！前调桂花香裹着茶涩，后味突然窜出荔枝蜜的甜，像不像……像不像古法里‘三沸三淬’的手法？”向秋月的心跳漏了半拍。

奶奶手札里确实夹着张残页，写着“宋时茶点讲究层次，一泡清神，二泡回甘，三泡余韵绕梁”。她上周试着把荔枝蜜加进冻顶乌龙，本以为会甜得发齁，没想到……

“你家配方是古法的吧？”林小甜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抓着她手腕直晃。

“我喝过二十家网红奶茶，没一家有这层次感！助理！镜头给茶汤！给手！看这茶沫的绵密程度！”弹幕突然炸开。

向秋月凑过去看，满屏都是“求配方”“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原来古法制茶这么绝”，那一条条飞速滚动的弹幕，仿佛是一片热闹的海洋。

系统提示音“叮”地炸响，她低头瞥见面板上跳动的数字——今日客流：42。

“阿凯！”她突然喊住扒在门框上的学生，那学生的身影在门框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不是说想学点茶？来试试七汤法。”

穿校服的男孩眼睛亮起来，举着茶筅冲过来时撞翻了竹篓，干桂花如金色的雨点般撒了一地，那淡淡的桂花香瞬间弥漫开来。

向秋月握着他的手打茶沫，手腕带着他画圈。

茶筅击拂茶汤的声响清脆悦耳，混着林小甜详细的解说：“看！这就是宋代点茶的七汤法，第一汤注点要轻，将茶末缓缓注入，让茶汤如云雾初起；第二汤击拂要匀，手腕用力均匀，让茶沫细腻如霜……”

周围的人都围拢过来，镜头里，阿凯的茶沫堆成小山，沾了茶粉的鼻尖皱成小包子，模样十分可爱。弹幕刷得更快了，“求教程”“这是什么神仙操作”的字样几乎要溢出屏幕。

向秋月望着茶寮里突然坐满的人，茶寮内充满了茶香，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热闹而又温馨的氛围。

王阿婆带着广场舞队，她们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张叔搬来折叠凳，动作熟练而又自然；连总说“茶不如可乐”的快递小哥都捧着茶碗站在门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喜。

街角监控室里，狭小而阴暗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周芳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抠出个白印，她盯着直播画面里攒动的人头，喉间像卡了块烧红的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半小时前她刚给林小甜助理转了五千，备注“黑向秋月的破茶寮”，可现在那姑娘举着茶碗笑得见牙不见眼，弹幕全是“求探店地址”。

“废物！”她抓起桌上的合同撕成碎片，碎纸片打着旋儿落进垃圾桶，那破碎的纸片仿佛是她破碎的计划。“不是说能买通博主？”

突然，镜头扫过向秋月身后的老茶柜。周芳猛地凑近屏幕，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

茶柜门半开着，露出半本泛黄的账本，纸页上“顾家茶器店”“雪水青釉盏”的字迹刺得她眼睛生疼。

“顾家的进货单？”她抄起电话时手在抖，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给我查向秋月的配方来源，我出双倍代言费！不，三倍！”

暮色漫进茶寮时，排队的人已经绕到了街角。茶寮外，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和交谈声不绝于耳。

向秋月擦着茶碗，指尖碰到个硬纸片。不知何时，林小甜塞了张便签在她围裙口袋里，字迹歪歪扭扭：“别担心周芳，我直播时说‘有人买我’，但没提名字～这茶是真的好，要加油呀！”

系统突然在掌心震动，她低头，面板上的数字跳到了198/200。“还差两个。”她轻声说，转身想找张叔借把椅子，却在茶柜前顿住脚步。

顾砚涛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西装裤脚沾着茶渍，指尖正轻轻点过柜中那只素白茶盏。

茶盏表面浮起一层微光，像落了层初雪，那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向秋月想起今早他说“茶器修复度到30%会有惊喜”，而此刻茶柜内侧的暗格里，半块玉佩正与他腰间的半块遥相呼应。

“明日辰时。”他的声音像浸了茶的墨，低沉而又温润。“带账本过来。”

向秋月还没来得及问，他已转身走向门口。

晚风掀起门帘，吹得茶柜里的茶盏轻响，那声音像句没说完的话，飘在暮色里。

她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红绳——和照片里年轻女子腕间的，一模一样。

茶寮外，最后两个客人举着号码牌喊“我们是从邻市赶过来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向秋月正盯着茶柜里那只泛光的茶盏。

她伸手摸了摸盏身，触手生温，像被谁捂了很久，那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遍全身。

暗处，顾砚涛的指尖在手机屏上停顿片刻，最终按下发送键：“雪顶盏修复完成，明日可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