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重逢（3）

张岱一行四人先在城外‘悦来客栈’找好住处，将马匹去后院拴好。

看看天色尚早，四人走进城内一家酒馆。点上一桌好酒好菜后，四人围坐在一起吃喝起来。

邻桌坐着两位中年人，显然喝高了，吆五喝六，声音有些刺耳。

张岱和王知礼皱着眉头，两个得力随从看头领不悦，便欲起身教训两人。

张岱轻轻摇头，用眼神暗示他们：这可是泉州城，不是随便撒野的地方。

手下自然心领神会。

年长的醉汉圆脸短身，两腮泛着红彤彤的酒晕，眼睛本来不大，酒酣后便眯成了一条缝。

对面是个面皮白净的中年人。

圆脸短身汉子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王掌柜小小年纪哪有什么奇异珍宝？那全是骗人的鬼话。我听开漆行的黄掌柜讲：这年轻人表面上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早入伙做了海盗的军师。专门劫掠海上过往商船。若不然，怎么可能一年时间就置办下茶铺，绸缎庄和两处宅子。听说家里藏着不少金银财宝呢。”

面皮白净的人听得入神，贪婪地张大嘴巴。好久才说道：“真是这样的话，哪有天理？我们整日辛苦操劳，也就挣个温饱。人家这是啥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说完，仰脖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下。

说着无意，听着留心。

四人吃饱喝足被小二送出大门。小二刚欲转身，张岱一把抓住店小二胳膊。

小儿吓了一跳，以为客人耍酒疯。

刚要挣脱，张岱笑着问道：“小哥别急，我有话要问。听说最近泉州城出了个姓王的掌柜，年纪轻轻非常富有？”

“这还有假，感情客官是外地人吧？顺着门前这条大路，不到半里的‘四海茶庄’就是他的店面。”小二用手往东指了指。

张岱回望了三人一眼，一块向东面走去。

果然如此，没有多远他们就看到‘四海茶庄’和‘四海绸缎庄’两个店面。

四人回到住处，有些兴奋。看来这泉州城没有白来，说不上要发笔横财。

正月十八日午夜前，街上赏灯的人多眼杂，不好下手，只能在后半夜行动。

四人便在城里又租了旅店，令两个手下每日前去打探消息。

最后终于确定：在主人宅子内下手，他们估计金银财宝应藏在大宅之内。

就这样，他们竟然撞上了牛大勇，在这里两兄弟意外重逢。

再说望风之人，在外等了很久也没有消息，正兀自担心时。忽然大门敞开。

隐约看见王头领一瘸一拐的身影，正心中疑惑。看见他向外招招手，两人心中大喜，以为里面已经得手了。

两人随王头领走进宅内，眼前的一切令他们目瞪口呆。

前厅内灯火通明，二大王正与两个陌生人说笑着。

两个喽啰虽然心中好奇，却不敢出声，只能跟在大王身后胆战心惊地进入大厅……

牛大勇将自己如何来到这里，前前后后说了出来。

张岱，王有礼听罢，俯身下拜，“王兄如此义薄云天，令我等兄弟敬佩！”

王兴连忙将他们扶起，“兄弟不必多礼，我虽一介书生，但平生最敬仰绿林豪杰。今日有缘遇见几位江湖朋友。希望几位在此住上几日，让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张岱回道：“哥哥好意兄弟记下。只是我们离开山寨已经数日，怕山上有个万一。最多打扰一晚。以后有机会自然再与两个哥哥相聚。”

众人把酒言欢，一夜无眠。

次日早饭后，四人告辞。王兴将备下的五百两纹银奉上。

见张王两人推脱，牛大勇道：“王大哥也是性情中人，若不收下，就是驳了哥哥面子。江湖中人没有这么多客套，来日方长。”

两人将银子收起，依依作别，“两位哥哥保重，以后有用的着兄弟之处，招之即来，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牛大勇望着远去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昨夜酒酣耳热时，张，王两人力邀大勇上山入伙。

人各有志，大勇婉拒。

他明白：虽然自己现在落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上山为寇。上山容易，想回头就难了。

王兴经此变故，虽说有惊无险，也将他吓得心惊肉跳。

寻思到：真是江湖险恶，要是没有大勇护身，还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死是活。万一死了，留下年满的父母……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暗想：应当将大勇留下，凭他一身武功自然可以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这一日，两人闲着无事，来到一处‘得月酒楼’。

小厮将两人领进一个雅间。

点上：宋玉嫂鱼羹，王家奶房，血肚羹，蟹酿橙四样菜，一坛米酒。

果然菜肴色秀味美。佐以米酒，两人推杯换盏，渐渐气氛热烈。

喝到酣处，大勇来了兴致，指了指‘蟹酿橙’。

“这道菜曾在张大帅府吃过，听说从御膳房传出宫外。做工配料讲究：去熟透的橙子去顶剥肉保留外皮将蟹黄蟹肉放入其中，淋入橙汁黄酒，然后橙子顶重新盖上。入锅清蒸，最后加盐醋及调料。入口橙香盈口，舌尖回甘。尝味观型，可谓：色香味俱佳，难得的口福呀。”

王兴点头，“四样佳肴，美不胜收。可见世间美味何曾享得万一。兄弟不必急着离开，泉州酒楼不下几百，菜品更是不可胜数。咱两挨家品尝，不可辜负了这人间美味。”

说道这里，他忽然想起父母。便吩咐小厮重做一份，差人送去让父母品尝。

王兴这份孝心，大勇看在眼里，令他感动。不由得想去自己过时的双亲。

‘子欲养而亲不在’，想到这些，它不仅唏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