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林世纪。
门口流光溢彩,谷音和蒲叶刚踏上台阶,就被路边歪斜停靠的豪车阵仗吸引。
全黑保时捷918、银色兰博基尼大牛、劳斯莱斯魅影、白色保时捷911与法拉利F8像一群蛰伏的金属猛兽。
蒲叶盯着那辆918,“这车牌号没见过啊?”
“是哪家少爷?”
话音未落,鎏金大门涌出一行人。
郑聿嘉被簇拥在中间,席晟勾着他肩膀说什么,古圣圭的蓝发在灯光下格外扎眼。
柳轻纱挽着虞美美跟在后面,李睿泽正低头点烟。
“我去!”李睿泽抬头看见谷音,烟都忘了点就冲过来,“谷音!好久不见!”
谷音淡淡颔首。
这位曾经追她追得满城风雨的少爷,后来改口说“只远观不亵玩”。
因为她长了一张天生不安分的脸。
眼尾微挑,唇色嫣红,笑起来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艳色,任谁看了都觉得她该是个情场浪荡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可偏偏,私人感情寡淡得像杯白开水。
追求者前赴后继地来,又灰头土脸地走,连她半分眼神都捞不着。
有人说谷音眼光高,有人说她性冷淡,还有人信誓旦旦赌她心里早有人了。
也没人信她会为谁死心塌地。
她看起来就像那种玩够了随时能抽身的人。
仿佛爱对她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味剂,而非必需品。
那时圈子里都传谷音像被抽了情丝,天生没有七情六欲。
偏是言律轻能陪她坐过山车。
李睿泽围着她打转,“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让我猜猜,今天开的是不是法拉利?”
他们通常用四个词概括谷音。
巴尔曼、CL、爱马仕、法拉利。
巴尔曼的包臀裙紧紧裹着她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臀部,勾勒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曲线;那双CL红底高跟鞋踩在地上;爱马仕的鳄鱼皮包随意地挎在手肘。
还有那辆炭黑的法拉利SF90,流线型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漂亮得咄咄逼人。
招摇过市的打扮。
郑聿嘉只觉得,四年过去,这女人还是这么浮夸。
眼神里的嫌弃也跟高中时如出一辙。
还是那个能把奢侈品穿出杀气的大小姐。
“什么时候我们好好聚聚?”李睿泽说。
郑聿嘉停下脚步,打火机盖啪地合上。
柳轻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郑聿嘉走到谷音面前,“巧啊。”
他声音带着夜风的凉意,“又来抓我现行?”
“?”谷音莫名其妙。
看着柳轻纱充满敌意的眼神,蒲叶睨了欠揍的郑聿嘉,转移话题,“这918是谁的?李睿泽,你的?”
“我的。”郑聿嘉指尖转着车钥匙,碳纤维尾翼在夜色中缓缓升起。
席晟笑着搭腔:“他今天刚提的。够奢侈吧?”
谷音想起早晨在父亲办公室,还在说最近金融市场动荡,各家都该低调行事。
结果这人转头就提了辆千万超跑。
她没忍住骂了句:“败家子。”
这种骂声郑聿嘉听得多了。
圈里谁不知道郑家少爷脾气差劲花钱如流水,名声臭得能熏苍蝇。
本人倒是浑不在意,照旧烧钱烧得风生水起。
郑聿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车钥匙,“想坐就直说,又不是不给你坐。”
“阿聿。”柳轻纱轻声提醒,指尖轻拽了拽他衣角。
“哦对,”他像是才想起般,伸手将柳轻纱揽到身侧,“忘了我还有未婚妻。”
对着谷音和蒲叶勾起唇角,“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一日,记得备好份子钱。”
“不过万就别来了。”
一群人说笑着走向各自的豪车,引擎轰鸣声接连响起。
蒲叶对着车尾灯低骂:“傻逼吧。”
谷音望着那辆逐渐远去的918,“走吧。”
……
送完两位女士回家,一行人转战夜店。
兄弟伙见郑聿嘉进来,立刻起哄:“都要结婚的人了还敢来?”
郑聿嘉慢条斯理接过烟叼在唇间,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顺势上去,挽住他手臂娇笑,“还有半年呢。”
“婚后还能这么玩?”
有人拍他肩膀,“可别忘了兄弟们。”
“放心。”
郑聿嘉吐着烟圈,“现在怎么玩,婚后照旧。”
“要是你爸妈急着抱孙子呢?”
郑聿嘉沉默的瞬间,身边女人摇他手臂,“你不喜欢她呀?那给我好不好?”
霓虹灯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下颌线绷紧又松开,他转头看她,“你是谁?”
女人刚要自我介绍,却被他冷声打断,“没让你报名字。我的意思是——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妹妹,”李睿泽赶紧过来打圆场,“去那边玩。”
把人支开后,郑聿嘉径直走向卡座。
卡座里烟雾缭绕,游戏玩到后半场,话题慢慢转到联姻上。
“咱们这群人里就你最早结婚。”
郑聿嘉晃着酒杯,“还没结。”
“本来以为你会和谷音结,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
“她爸瞧不上我,”他扯嘴角,“嫌我这德行。”
“那谷音以后会联姻吗?”
有人不知死活地接话:“跟言律轻?”
“你妈。”郑聿嘉捏紧酒杯,指节发白。
满桌顿时爆发出哄笑:“看给他急的!”
“这是多讨厌言律轻!”
“说真的,谷音这么漂亮。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我感觉她嫁给谁都亏了。”
另一人感叹,“她就该当一辈子单身贵族。”
“我觉得谁都配不上她。”
高中时期的男生们总爱在课间凑在一起,讨论哪个班的女生最漂亮。
谷音的名字永远排在话题榜首。
她那种独特的美,很难用简单几个词概括。
不是那种特别张扬的明艳,也不是特别带刺的锋利,更不是故作清高的冷感。
一米七二的身高,比例完美的长腿,皮肤白得像上等的骨瓷,走路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即便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校服,她那双短裤下的长腿也能晃得男生们心猿意马。
就连偏爱清纯类型的男生也不得不承认,谷音身上有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到最后,那群男生们最羡慕的还是郑聿嘉。
听说谷音和郑聿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听说私下已经在谈恋爱;听说郑聿嘉早就把谷音按在墙上舌吻过。
可奇怪的是,平日里根本看不出半点端倪。
明明是同班同学,偶尔还被分到同桌,两人却像活在平行世界。
郑聿嘉和他的狐朋狗友插科打诨,谷音依然被女生们众星捧月。
课桌之间仿佛隔着道无形屏障,连目光都吝啬于交汇。
有胆大的试图打探,却在郑聿嘉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噤了声。
至于去问谷音?
算了吧。
她倒不是刻意高冷,只是天生带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嘴角要笑不笑的弧度都写着“你也配打听我的事”。
所以那些传闻终究只是传闻。
最多有人撞见郑聿嘉把谷音堵在器材室,或是谷音用鞋尖“不小心”碾过郑聿嘉的球鞋。
偶尔,偶尔有片刻的暧昧旖旎。
但每当新的一天降临,他们又会恢复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个继续混世魔王,一个照样做矜贵千金。
郑聿嘉陷在回忆里,又听见不知谁说了句:“柳轻纱够乖吧,模样清清纯纯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谷音更乖点儿。”
他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猛地呛出口酒,声调都惊得变了调,“乖?”
玻璃杯哐当砸在桌面上,“谷音他妈乖?”
“她初三那年扒我裤子,脱我衣服,”郑聿嘉喉结随着压抑的笑声滚动,“还当着全班面扇我巴掌——”
“你管这叫乖?”
“你也不看看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席晟默默开口。
明明是他先去扯谷音内衣肩带的。
明明是他先去揪谷音精心扎好的马尾辫的。
至于被扇巴掌,是因为——
郑聿嘉最喜欢在百无聊赖的课堂上侧头打量谷音。
看她皱眉思索数学题的模样,看她午休时的睡颜。
那时候的谷音骨相还未完全褪去稚嫩的弧度,眉眼间尚存几分柔软的稚气,漂亮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某天午休,教室里安静得只剩均匀的呼吸声。
谷音没睡,正捧着英语书默背单词,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神情专注。
郑聿嘉上午睡饱了,此刻毫无困意,索性换了个姿势,面朝谷音趴着,明目张胆地看谷音。
她似乎被某个单词难住了,眉头微微蹙起,唇角不自觉地抿了又抿,脸颊肉因懊恼而微微鼓。
可爱得要命。
郑聿嘉脑子一热,直起身,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轻响。
下一秒——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教室里炸开,惊得几个同学猛地从梦中弹起,茫然四顾。
谷音瞪圆了眼,耳尖通红,手还僵在半空。
郑聿嘉捂着火辣辣的左脸,笑得像个得逞的混蛋。
没事儿。
值了。
高中时的郑聿嘉,偶尔还是会习惯性地侧头看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谷音脸上那点可爱的婴儿肥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致到近乎锋利的骨相。
鼻梁直而翘,下颌线利落,侧颜清冷,正脸却艳得夺目。
她还是那么香,发丝间飘着若有若无的淡香,脖颈线条白皙修长,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漂亮。
是真他妈的漂亮。
郑聿嘉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下。
啧,没以前软了。
谷音转头,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手很贱?”
得。
不仅脸变冷了,性格也臭了。
嘴毒,眼神更毒,看他的时候总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像在看条狗。
但谷音骨子里的叛逆劲儿真不比郑聿嘉少。
只是她更懂得用优雅的外表做伪装。
高中时期她就是出了名的难搞,超短裤配校服外套是她的标志性穿搭,教导主任的警告信收了一抽屉照样我行我素。
车库里光是限量版超跑就集齐了不少颜色,最爱戴着墨镜靠在车边,看那些追求者绞尽脑汁揣测她红唇边的笑意是真是假。
所以听见有人夸谷音乖,郑聿嘉是真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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