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子舒衣容听到安冥渊说他们直接其实有所仇怨的时候,子舒老祖也是心中一振。
追问后,他们发现一件事,那就是,鸱於附离那种心性没带着他们和墨轩家一起与四朝湮灭实在是大发慈悲。
安冥渊不知详情,但泽沐然与他说过一些。
子舒老祖沉思许久,他们意识到对于泽沐然也好,还是鸱於附离,他们兴许都与他们都祖辈有所瓜葛,因为他显然记住了不少姓氏。
他其实一开始想对他们出手的,但是没有出手的原因是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太深的仇恨。
而他与墨轩家的关系似乎更复杂一些,这令他既厌烦他们,又有些难以割舍。
他们知道了泽沐然也是与赤夏家有所瓜葛的,而且渊源更深,总的来讲,也是那种又爱又恨。
他与镜白家有很深的仇,与青苍家倒是不认识,但与这四大王朝的皇室以及琉璃宫所有有关的仙门都是血海深仇。
换而言之,鸱於附离大开杀戒,杀的都是与他有仇的,可泽沐然却没动。
他们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泽沐然活了很久,他释怀了,又或是觉得旧怨恩仇都是过往之事,所以不会对他们的后人出手。
而对于鸱於附离来讲,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杀干净难解心头之恨!怪不得他总是说,他鸱於附离是鸱於附离,泽沐然是泽沐然。
泽沐然不算的账,他鸱於附离来清算,泽沐然施的恩,与他鸱於附离也没有关系,所以也不用报在他身上。
这不就是再说,谁都别来套近乎,跟你们不熟。
子舒家给安冥渊准备了客房,留他住宿,安冥渊却说不喜欢化人身行动,所以就盘在子舒家道山旁几天,看他们家弟子清修。
折腾了三四日,出了些意外,泽沐然不得不铤而走险,挖了凌霜眼部的一些肉,让其生长出一些。
但躯体的重塑,越接近头部越复杂,所感需要强韧的意志才能承受,这不是凌霜如今修为全无就能承受的,因此泽沐然只让其长了一部分,确认不会在像之前那般一直开裂出血,还能方便下次剜肉再生,便停下了阵,至此结束。
如今手脚长全,凌霜便又要从头在修。
泽沐然没叫安冥渊回来,因为虽然长回来手脚,但并不会这么快完全恢复,凌霜仍旧根本站不起来。
泽沐然对齐吹了几口,毒化雾气,让凌霜短暂的休息了几个时辰,人很快就醒了。
他痛苦的浑身发抖,禁闭着双眼,里面,却只有泽沐然另作填充的一些受肉在蠕动。
凌霜又吐又叫,在地上打滚,抬手就要将其挖出来,泽沐然眼疾手快将人按住:
“不能动,这是用来避免你新肉烂掉的。”
凌霜哀嚎:
“我受不了这个,拿出去!求你拿出去!好痒……好痛!我觉得它们在往我脑子里爬!”
泽沐然没松手,他知道凌霜此刻有多崩溃,不止,他还知道凌霜如今感觉就像是被剥了皮一般,风吹一下肌肤都如刀割。
那种肉芽生长,犹如无数虫卵孵化在肌肤血肉骨骼经脉中爬行撕咬,那种脑子里好像被人塞满了驱虫蠕动的触感,无疑能逼疯所有人。
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呼吸可以是刀片切割喉咙,嗅觉是刺鼻要命的恶臭,犹如身处炼狱被啃咬,切割,虫蛀。
他痛骂泽沐然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痛苦,泽沐然只能死死压着人,安抚他,他其实真的知道。
这几日,喝水如嚼冰,即便热了温了也不过变成灼热滚烫。
用膳,更是吃不下了,如吞刀割喉咙,无法容忍半分。
泽沐然整日压着人,做什么,都是伸尾巴去拿,他根本不敢松手。
凌霜挣扎着臭骂了他几日,便也消停了,不是不想骂了,实在是又渴又饿,没力气了。
泽沐然问他有没有觉得好一些,凌霜冷哼一声,只觉得鼻腔一阵刺痛,未言。
第六日的时候,泽沐然强迫他喝了些水,弄了些蛋羹给他吃了。
凌霜哇哇大吐,反应剧烈,泽沐然就知道还不行,他得开阵用药帮他吊命一段时间。
一连半月,他没少折腾,实在累了乏了,泽沐然也不敢歇,便练练心境功法,清心除浊。
凌霜也没少折腾,今日倒是算是彻底老实了。
泽沐然也发觉他有所好转,他也不吵着觉得脑子里有虫爬了,问了几句,凌霜回答的很简短,倒是挺清醒,泽沐然这才松了手。
凌霜试图爬起来,泽沐然把他按回去,叫他别动。自己则是弄了些药液给他,凌霜才喝一口,就吐了泽沐然一身。
泽沐然便煮了水,凉凉后给凌霜喝了一口,这次倒是咽下去了,不过很快又呕出来了。
泽沐然没辙,净了手,对手呼了点毒雾,用手指沾了些许水,在抿在他唇上,让他自己舔舔。
这个办法很好,就是有些麻烦,但多少可以解一些渴,就当凌霜觉得喉咙快要不渴时,泽沐然却停了:
“我的毒不是什么好东西,最近你沾染的实在太多,今日暂且润润喉咙。”
凌霜点点头,他意识到原来不是水变的柔,可以入口了,而是泽沐然又用那种麻痹人的毒了。
凌霜并未说什么,如今身上有所好转,便不想说话。说话,还是会疼,泽沐然也不强求他说什么。
又过了两日,那种不适感已经淡化了许多,味觉触觉都在渐渐恢复以往的迟钝,凌霜开始小口小口的喝水,吃蛋羹。
泽沐然也是在旁看着他,偶尔提醒道:
“你不要吃太多。”
凌霜这时就会点点头,但却仍然会多喝两口,才会放下。
唯独今日,凌霜实在是忍不了,他觉得口水自唇角溢出,即便泽沐然已经提醒他,他却还是根本无法停下,反而愈发狼吞虎咽起来。
泽沐然不得不出手制止给他继续吃下去,转而给他催吐,凌霜抓住泽沐然,每当他想哭,眼睛里有东西蠕动的感觉就更加折磨人。
他如今只是能吃些东西,身上仍旧很敏感,最先褪去的是味觉,嗅觉,可他的触觉痛觉并没有完全褪去,这仍旧是一种折磨。
他开始饥饿,怎么也吃不饱,他体验到了泽沐然曾经所说,受**腐蚀,发自内心的饥饿,无法用躯体口腹之欲所填满的那种感受,却不知应当怎样应对。
泽沐然点点凌霜眉心当初融在上面的清明丹鳞也道:
“用这个,先修心境,褪杂念,扼欲。 ”
凌霜拼死摇头,他死死抓着泽沐然的腕,不让他扣喉咙催吐,即便他胃里的食物已经反倒食道,他却想拼命的咽下去,他难受的根本没心思修不修那狗日的心境,他只想畅快一次。
泽沐然脸色难看,二人较起劲来,泽沐然最终左右各抓一只手臂,改用尾巴压他喉咙,刺激食道,最终成功让他大吐特吐。
泽沐然抖了抖尾巴,心里想着一会还要换衣服真麻烦,便用纳戒收了呕吐物和剩余并不多的食物丢入黄铜纳戒。
凌霜挣扎着,大叫着,他受够了,他就是想吃吃到饱,就这么一次!为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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