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收获满满地回到家，已经快到中午。林乔予累得够呛，摊在沙发上就不想再动了。

杨渡把之前买了放在冰箱里的蛋糕端到他面前，“吃完来干活。”

林乔予疑惑地看他一眼，“你不做饭了啊？”

“留着肚子吃晚饭吧。”

其实林乔予也不怎么饿，随便挖了两勺就蹦哒起来，说要去贴春联。

“我和你一起。”杨渡放下手里的扫帚，走了过来。

杨渡家需要贴春联的地方其实就门口而已，不一会就搞定了。对联是红底黑字，没什么多余的装饰，杨渡不喜欢带金粉那种，看着觉得俗气。

贴完门口，林乔予又兴冲冲地在杨渡和自己的房间门上都贴了福字。

可能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缘故，林乔予对于这些事有种特殊的珍惜。也许是，难得的让自己找到归属感的时刻吧。

杨渡笑了笑，把人叫过来擦柜子。

林乔予今天非常听话，答应一声就跑过来了。打了盆水，拿着毛巾便开始边收边擦。

“舅舅，这个盒子是啥？”

杨渡闻声抬头，是一个扎着彩带的蓝色礼盒，“哦，那是你妈妈给你送的新年礼物，之前顺手就给放那了。”

林乔予把盒子拿到桌上，拆开彩绳，瞟了一眼便合上了。

杨渡注意到他脸色变了，问，“怎么了？”

林乔予淡淡地笑了一下，“没事，我妈啊，永远就知道送衣服鞋子。”

明明连他穿多大尺寸都忘记了。

“你等一下。”

杨渡说了一句，然后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林乔予。

“这个怎么样？”

林乔予惊讶地瞪大了眼，“舅舅，你这是……”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看你房间里摆着不少模型，就咨询了一下朋友。”

“这个……好贵的，”林乔予眼里流露出欣喜，抱着飞机模型的盒子看了又看，简直爱不释手。

杨渡被他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喜欢就好。”

收到心仪礼物的林乔予同学干活更得劲儿了。说实话他真没想到杨渡居然舍得给他买这么贵的东西。

有车有房，出手大方，职业稳定。能干家务能干架，相貌不算丑，年纪不算大，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单身汉吧。

“看我干嘛？去把桌子擦了。”杨渡略带警告地瞟他一眼。

林乔予收回视线，心说如果再温婉点就更好了。

但是等看到杨渡把一盘盘菜端上桌的时候，林乔予一边咽口水，一边觉得还是挺温婉居家的。

已经到了傍晚，窗外沉着一轮红彤彤的落日，昏黄的光线照到室内，把打扫干净的屋子照得暖洋洋的。

两人对面而坐，林乔予刚要倒酒，瓶子就被杨渡拿走了。

“干嘛？”

“未成年，不准喝。”杨渡淡淡地说。起身拿了盒椰汁放到林乔予面前。

林乔予：“……”

虽然只能喝椰汁，林乔予还是兴致满满，“舅舅，走一个？”

杨渡笑了笑，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吃完饭，随便收了下桌子，碗筷全部堆到水池里，留着明天再洗。两人窝到沙发上，春晚刚刚开始。

其实两个人过年挺冷清的，但是林乔予不但没觉得少了什么，反而久违地感受到了年味。

那么辽阔的宇宙，那么漫长的时间，在某个地点某个时刻遇到某个和自己一样孤独的人的概率，简直不可思议。

就像奇迹一样。

指针嘀嗒嘀嗒走，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忽然传来嘈杂声，林乔予走过去。绚烂的烟花在夜空里绽开，照亮了整个天幕，也照亮了杨渡的侧脸。

林乔予看着这片陌生的城市，忽然很想给身旁的人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当然，他忍住了。

俩大男人抱来抱去怪诡异的。

今天干了一天的活，林乔予还是有些累着了。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舅舅。”林乔予忽然叫了一声。

“嗯？”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杨渡低头看过去，人已经睡着了。

“新年快乐……”林乔予声音很小，梦呓似的。

杨渡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种很柔软的光。他起身关掉电视，拿掉他怀里的薯片，把人打横抱起，送去房间睡。

这小子，怎么这么重。

关门之前，杨渡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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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基本四季无休，杨渡很快就回去复工了。一群小伙伴没隔三天又见面，彼此都有点心累。一大把年纪的张局，也老早就来了办公室。

“你这又是干什么？”张局看着桌上一堆文件报纸，满脸不解。

“字面意思。”杨渡说。

张局按着太阳穴 ，头疼道，“不是我说你啊杨渡，这案子都结了快小半年了，你怎么还追着不放？你这差事是不是太闲了？”

“你们抓到的那个只是拉出来顶包的，这是我做的分析证明，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难道就要这样放过吗？”

“鉴定科的已经下了结论，就是同一个人，你不要过分相信自己那些毫无缘由的猜测！”张局脸上已经隐约有些愠色。

“他肯定会再犯案的。”

“够了！那就等他真犯了再说，你给我出去！”

“张局……”

“出去！”张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杨渡咬了咬牙，转身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赵明马上递了一杯水过来，拍拍杨渡的背脊，“头儿，消消气消消气，一大早的，别动肝火。”

杨渡脸色冷冰冰的，看起来有些吓人。他平时的脸色就已经够拒人千里了，现在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股冻死人的低气压。

大家都不敢说话，各自忙各自，空气都静悄悄的。

杨渡做了一会儿，刷地起身，拿起外套，往门外走去。

“头儿，你干嘛去啊？”赵明在后边喊到。

杨渡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哟，难得见你来一趟我们交警大队啊。”姜永辉拄着下巴，看向杨渡。

“帮我查查这个车牌。”杨渡递给他一张字条。

姜永辉拿着字条看了看，“批条呢？”

“没有。”

“那我怎么帮你查？”姜永辉有些为难地说。

“那你出去，我自己来。”

“……行吧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姜永辉调开电脑，“你查这个干嘛？还在追着之前那个连环案？”

“这个车牌，虽然和现场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我在附近的监控里看到了3次，我觉得肯定有问题。”

“查到了，喏。”

杨渡盯着电脑屏幕，沉默了片刻，“怎么会是他……”

“认识？”

“我在警校见过他，和你同届的。”

姜永辉想了想，“我怎么记不得。”

“我要回学校一趟。”杨渡说。

“我和你一起吧。”

“你没事？”

“这种事情，还是两个人一起保险些。”

杨渡点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