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气愤拉着余笙走着，“真没想到真如群里说的，臭渣男！”

余笙回想刚才那个瞬间，好像是自己太过应急。“检讨”三个字忽然回想脑海，下意识摸了摸书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要检讨。

早些，学生纷涌而至。

走进校门时，林熙瞥见迟到记录表，然后碰了下余笙肩膀，“余笙，你看。”

林熙幸灾乐祸道：“上面就一个名字。”

捧起脸说：“幸亏笔没油了，要是被挂这里，我这年轻貌美的脸就丢尽了。”

余笙看清名字，极其淡定地念了出来，“顾嚣。”

林熙扭过头，视线落在那两个字上，“顾，顾……嚣？”

余笙眼前忽然被一身影挡住视线，淡淡地说：“给。”

接着熟悉的手递到眼前，余笙瞧见了。林熙仰头去看，又是他！

撸起袖子就要开干，后面一位蠢家伙却扑了过来。

陆安搂着顾嚣肩膀，拍了拍胸口，“嚣哥，老高没把你怎么样吧。”

林熙拉着余笙的手，“余笙，我们走。”

余笙出神，“……哦。”

陆安看着顾嚣半伸出的手，攥紧的东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顺便伸手将其拿走。

顾嚣恰时收了过来，“没什么……”

陆安紧蹙着眉，质疑兼怀疑，不问个透彻誓不罢休的意思。

顾嚣掂了掂，淡然说：“毒药。”也算是回应了。

心虚么，睁眼说瞎话！不想让兄弟喝就直说，还毒药，这理由诓骗三岁小孩呢！

毒药？毒药不是违禁品么！不能带学校的。顾嚣早已走的老远，陆安原地还寻思着。

-

英语老师：“新学期开始了，大家打起精神。先发张英语试题，大家练练手。”

底下发牢骚，“不是吧，一上来就考试。”

后排学生：“考来考去也就那些题型，暑假发的那些卷子，做到已经呕——”

“考的就是那些题型，你们能考满分么！那些常规语法都能错。更可恨的是，咱班竟然有人后面两篇英语作文就这么空那了！要知道英语作文占比多少分，就这么空着，就这么高考，你们能过得去吗！”

此时，下面集体沉默，不敢出声。

后门传来“咚”的一声。

老师看过去，语气颇冷，“干什么去了。”

顾嚣说：“上厕所。”

“噗嗤——”陆安忍不住趴在桌上笑出了声。周围同学也笑了，教室氛围也渐渐起来。

上厕所还背着书包？还拿着牛奶？老师看见了但没打算再延续这个话题，“坐下。”

顾嚣放下书包，把牛奶放在书桌上。

陆安抬起头瞧见了，随后眼睛飘忽地坐正，手指开始不自觉的在桌上弹钢琴似的“哒哒”作响。

陆安这个手贱的，想搞偷袭，被顾嚣一手抓住，“干什么。”

陆安甩开顾嚣的手，“大哥，你这么早给我发消息，早饭都没吃。”

淡淡道：“哦。”

“哦？！就，就这一个字。”陆安捂胸作戏道：“兄弟的心被你伤透了。”

“话说，主任罚你千字检讨，你写的怎么样了，用不用好兄弟给你斟酌斟酌，好让你文采熠熠啊。”

“不用。”

陆安学着顾嚣，“不用。”

接过前面同学传过来的试卷，“我猜你昨天也没跟老高请假，谁知道你直接从正面走了，不记你名才怪呢。”

顾嚣说：“我记的。”

嗯？陆安斜看顾嚣，什么意思？又搞这一套？门卫大爷偷懒没查到，自己把名字写上了？牛逼。

其实顾嚣也不想写的，谁让摄像头就在那呢。记上名，多少可以主任那留下一丝好感，自我认错，良好！

陆安侧头说：“那个人，找到了么。”

顾嚣抬眸顿了一秒，“找到了。”

陆安凑的更近了些，“谁！”

顾嚣转过头看着陆安，嘴角笑了笑，道：“小朋友。”

小朋友？小朋友告一个高中生？这说出去多丢脸啊！

陆安手在俩人视线间挥了挥手，不信道：“切。”

陆安翻动试卷，想了一下，道：“后面俩作文没写的人，感受怎么样。”

没应一句的顾嚣翻过试卷，看了眼后面两篇作文，笑了一下，随后抬手朝试卷底部吹了一口，好巧不巧飘到陆安手上。

陆安懵然看向顾嚣，“这，这是干嘛。”

随后应道：“这就是，感受。”

顾嚣侧头趴了过去，留陆安在身后呕嚎，“大哥，不会让我给你写吧。”

晃着顾嚣肩膀，“饶了我吧，好哥哥。”

台上老师瞅见后面某人，“有些同学，不写，别影响其他同学。提醒一下，这次小测试我会出成绩。”

林熙悄声说：“哎！余笙，你猜老师说后面谁呢。”

“不知道。”

“我猜陆安。”

“我也猜陆安。”

“为什么。”

“因为另一个人可能连笔都没带。”

“噗嗤——”林熙不禁笑出声。

林熙给余笙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叮——”

课代表陆续收取卷子。

陆安早早蒙完了所有选择题，至于其他提型，好像不是很在乎，连带顾嚣的也随便懵完就趴桌睡了。

最后课代表废好大力气才从胳膊下抽出一份试卷，陆安也被弄醒了，这才拿出里面那张试卷。

嗯？睁眼便看见顾嚣从眼前走了过去，站在余笙桌旁，微蹙眉。

下课学生人来人往，也没注意此时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的一幕，倒数第一竟然和年纪第一在一个画面。

“咚。”一瓶牛奶放在余笙桌上，手却没有收回，微弯着腰看着余笙。

旁边林熙一下课就趴了下去，朝向另一个方向，现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余笙看着手上的卷子，视线落在那瓶牛奶上，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却与其对视上了。

刹那间，彼此仿佛形成闭环，外面的一切嘈杂皆未扰乱半心。

安静，除了安静，好像没有其他再贴合彼此间眸光交织的状态了。

许久后，余笙似独自打破这个闭环。

未等顾嚣说话，余笙从桌洞里拿出了张纸，“……给。”

顾嚣又往里轻轻推了推，轻轻道：“这个。”

余笙低着头，眼眸微颤地道：“哦……谢谢。”

顾嚣从陆安身边走过，陆安瞧见，一手抢过，“这是什么。”

“检讨。”

陆安看着上面整洁有序的字样，“这字也不是你的啊，难不成——”

陆安：“难怪死活不让我喝，原来是犒劳好学生的啊。”

顾嚣一手夺了回来，坐下细细看着一会儿，道：“不是犒劳。”

陆安一手撑起脑袋，看着顾嚣和眼前这张纸，皱眉，“嗯？”

顾嚣补充道： “以物换物。”

“那咱年纪第一可损失大了，千字检讨就换一杯牛奶。”陆安凑近轻声质问，“你说值不值。”

忽然坐了起来，枕着胳膊，看向余笙，“你就这么骗我们年级第一，你舍得么。”

顾嚣：“心疼的话，以后这种事就交给你。”

“我——”陆安无奈。

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说什么呢，关自己什么事啊。

“叮——”

【王宇:嚣哥】

【顾嚣:怎么，又想告我了】

【王宇:不是，上次不是错意了么。碰巧遇到你们主任，所以才出此下策，总不能把你供出来吧，那我以后还玩不玩了。】

【顾嚣:说正事】

【王宇:这几天被清出来了】

【顾嚣:投奔我？】

【王宇:嗯嗯.jpg】

【顾嚣:下午六点】

【王宇:我爱死你了！哥！】

【顾嚣:滚】

顾嚣问：“下午有老高的课么。”

陆安忽然沉重道：“有。”

接着道：“还是两节连着的作文课。”

陆安：“怎么了。有事啊，不会——”

“没。”

-

中午下课。

办公室内，顾嚣站在高富强办公处。

高富强：“怎么，知道来办公室请假了，不直接走了？”语气不算指责，多了些包容。

顾嚣说：“不耽误下午的课。”

高富强：“知道你情况特殊，但是这不是你作为学生的理由。”

顾嚣说：“我知道。”

高富强：“下午交一篇完完整整的作文。”

“好。”顾嚣回答的很快。

高富强继续说：“还有，物理老师给我反应了一下你的情况，你物理成绩是年级前十，看你很有潜力，以后会多关照你，你呢也不要辜负老师这片心。”

“嗯。”

顾嚣：“检讨，我已经交给主任了，这件事就……”

高富强：“行，这件事就到此了断，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老师说。”

“高老师，我先出去了。”

“嗯。”

余笙坐在位置上，想着什么，对林熙说：“我不去食堂了。”

林熙死气沉沉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那我也不去了，我要睡觉。”

接着道：“余笙，水，我渴。”

余笙顺手把那瓶牛奶递给林熙，“给。”

林熙昏昏沉沉地抬起头，余笙插进吸管，送到林熙嘴边。林熙眉宇渐渐舒缓，就这样吹着小风，慢慢喝着。

顾嚣不经意间走到班长桌前，“给，请假条。”

熟悉的声音穿进余笙耳中，转头看去。

视线从顾嚣身影转移到那张请假条上。

这是……请假了？白纸黑字的请假条。

班长从顾嚣手中抽走。

但余笙好像错意了，顾嚣本可以从后面绕过去的，却偏偏从前面绕道余笙这条街走。

视线好像并没有朝余笙看，而是旁边，眼色也越发严肃甚至让余笙感到一丝怕意。

余笙些许不解，转头看向林熙。

林熙津津有味地喝着顾嚣送来的牛奶，所以是因为这个他才这般神色？

这是不是太小心眼了？还是说醋意太大了？

顾嚣从余笙身旁面露愤意又醋意的走过，似受了委屈的小狼狗，此刻正到处寻安慰。

下一秒，桌上“咚”的了一声。

余笙恰低着眸，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