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旷野的风回旋着,潮汐涨起,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却显得成了孤单影只。
轻哼着,“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姜颂抿唇,“好奇而已,毕竟以后可能是‘妯娌’了,作为略长的辈分关心一下不行吗?”
气势上丝毫不输,咄咄逼人地进攻最忌讳不知道自己的目的。
盛砚川气笑,觉得自己来这里就是自找苦吃,意味不明地问:“那南确好吗?”
“好啊,多金位高,长得帅。”全身上下嘴最硬。
似乎不欲纠结,“那不是很好吗?”
盛砚川没有任何起伏地话让人探寻不出他的情绪。反而让人觉得他好像真的很豁达,并不计较,她的出现引起不了他的波澜了。
“……”
想要再回怼的话夭折在心里,一对比先露怯和跳脚的人反而像是小丑。
姜颂的心里长满潮,闷闷不乐地伏在他的背上,“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毕竟不太合适。”
“乖乖呆着等人来,南确不会那么小气吧?”他平淡地说:“就算你们是男女朋友了,你受伤了,他不在身边,我好心背一下不至于吃醋骂你。”
姜颂:……
盛砚川收回了攻势,“好了,乖乖的。”
温柔的语气一如梦里他们曾经每次拌嘴吵架时,他都会这样温声哄着她的情绪,眼眶突然有些酸涩,远处慢慢开来一部小电车,昏黄暧昧的车头灯慢慢靠近。
“好了,有人来接了。”他把她慢慢放下,在人前默默拉开了距离。
回到住处,南熙纯惊讶怎么受伤回来,“医药箱在这里,先上药吧。”
姜颂被放在床上,看见盛砚川转身离开的那瞬间,衣料滑走的那一刻,她心中竟然生出一丝需要抓住挽留的想法。
南熙纯拿出应急的冰袋,先是冰敷着。
“谢谢。”
这里的医疗的基建都不够,村医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姗姗来迟,姜颂尴尬收回脚连连推脱,“你们真的不用叫医生,过几天就好了。”
村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看着轻微扭伤的脚踝陷入沉思,这么点小伤有必要让他出诊?
“擦擦药就好了,没出血的小痛小病就不用一直给我打电话啦!”他说着本地的话,夹杂着几个普通话发音让他们听得费劲,但好歹听出来没什么大毛病。
见状,盛砚川出了门打电话。
“老板?”
司蓁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您有何吩咐?”
“除了请了影棚的搭建团队,你再请两个医生来驻扎。”
闻言司蓁想了想,那里确实交通和医疗都相对落后了些,如果有一两个医生在那里随时看护老板和节目组的健康那她也会安心些,减轻不少工作,“我会安排的,还有老板,安听晚接了《废土大逃脱》的合约。”
虽然确实是因为一部分董事长的要求,要给安听晚一些好的资源发展。
但一时工作疏忽了,今天忙完了工作才有时间抽空看了节目组成员里有老板的名字。
“……你是第一天给我做事吗?不知道我的规矩?”
他讨厌的女人不过就两个,一个是介入他原生家庭的安幼白间接毁了他童年的幸福,还一直试图灌输周橙也负心抛夫弃子的印象;一个是跟安幼白沾亲带故的安听晚,因为她的死缠烂打直接毁了他年少时最真挚的爱情。
现在他和姜颂难以挽回的现状都有她们的掺合,他现在只是暂时没腾出手来将她们高高摔下。
听着老板恼怒生气的语气,司蓁一阵语塞,可身旁的南淮安见状直接开口,“哥哥,你不要怪司蓁姐好不好?”
南淮安怎会在?
盛砚川不好继续发火,“你是不是逃课了?”
“没有没有,我今天没课,你可别乱告诉大哥和我姐,不信我把课表发给你。”
见盛砚川没有说话,南淮安继续开口,“你都和姐姐一起去海岛了,为什么不带上我?”
“我是工作,你姐实习,不是玩。”可能是怕南淮安缠他,盛砚川草草嘱咐几句就挂了电话。
南淮安嬉笑,“姐姐,我帮你挡了我哥的怒火,你要不要请我吃顿饭。”
看司蓁点开免提,不避讳地在他面前打电话,他就懂了暗示,现在正是邀功时刻,再看见她微笑答应,南淮安暗自窃喜终于有了第一次二人世界的烛光晚餐!
海岛上,晚上吃过晚餐,他们坐在大厅里拿着图纸和村长商量。
盛砚川:“我们决定再包多一部分土地租用搭建。”
杜若看见和原计划的土地离海岸和垃圾场都远了些,“不行,这样我拍海洋和垃圾场的实景背景就成远景了。”
“那块地方暗礁太多,危险!”
“可是不真实!”她拒绝建模和特效太多。
作为技术指导,姜颂思考片刻,“还是在原定的地方吧,我会和人一起清理危险的地方,设置安全活动区域,岸边搭建木板建个类似码头的景,把危险规避一下还能丰富一下场景。”
杜若连忙支持,“我可以增加码头的剧情,别换地方!”
盛砚川的视线却从姜颂的脚踝处抽回,“姜颂你别去了,换一个人去,等搭好基础的框架再去。”
“等你好了再去也不迟。”他补充,也对于杜若的坚持做出了让步,思考要让人仔细施工务必保证安全才可以开拍。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空间分配,他们打算先把第一个剧本里的场景分割开搭建成好几个不同的场景。
轮到讨论剧情的时候,新加入的编剧助理明显想要力压杜若一头,言语里暗藏着对于没有任何代表作的新人的歧视。
姜颂忍不住出声:“没有经验又如何,人家有才华和能力就行,我们在座拍摄她的剧本就是实力的证明,不需要再纠结她是不是新人。”
被姜颂呛了话的人憋气,南熙纯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好了,开会先到这里,大家休息吧。”岑洵之拍掌决定。
杜若趁着大家陆续回去的时候,走过来感激地对姜颂道谢。
南熙纯也过来轻拍,安慰她:“每个行业都会有它隐形的鄙视链,别放在心上就好,你是杜若吧?”南熙纯靠近她轻声说:“我哥哥交代我要照顾你一下,透露一下,你和我哥什么关系?”
杜若一头雾水,“什么?你哥哥是谁?”总不会是岑导吧?
“就是盛砚川呀!”
姜颂目光微动,也看向了杜若。
杜若终于对上了盛总的面孔,略微吃惊:“原来是你哥哥?可是你不是姓南吗?”
不过好在杜若并没有过多纠结,“我和盛总没有任何关系,今天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她看不懂南熙纯眼中的笑意,姜颂开口:“你的想法很好,可以自信一点,我和小纯都会尽量配合你把你的想法都表现出来。”
“是啊,我们都是很厉害的,相信我们的场景设计还有道具制作的能力。”
南熙纯给她介绍姜颂在国外可是有名的特殊道具制作师还有装置艺术家,三个人一起开始有了话题拉进关系,杜若很珍惜他们尊重她原创想法的善意。
“第一次这么多人能肯定我的剧本,我很开心。”
天空的密云遮挡住了星光,黑沉沉的,杜若仰起头,“我小时候在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满天星辰,希望这个节目可以拍出对于环境污染的反思,我不知道能不能写出那么引人深思的剧本,可能她们说的也没有错。”
她被刚才同行的质疑其实还是有些介怀,心中的不自信总会反复滋生。
大概是海风缓缓道来的杜若和这座海岛的渊源,姜颂突然有些许感慨:“其实我很佩服你。”
勇敢的人会先拥抱梦想。
“什么?”
姜颂:“你对故土有牵挂和留念,即使困境和环境不断改变,但是你一直坚韧努力,用自己的意志去改变被破坏的海岛,虽然现在是第一步,但你一定会实现的。”
她垂下眼睛,淡淡的怅然,“所以我很佩服你,这是我做不到的勇敢和坚持。”
因为她曾逃避了。
她是胆小鬼……
南熙纯微微侧目,总觉得这话中有话,从前她就觉得阿颂身上有很多不愿向他人打开的角落,她这是羡慕?羡慕什么?如果哥哥和她真的彼此放不下,那她们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夜深人静,只有洋垃圾工厂还在不懈努力去生产价值,稀疏的光亮在坚守黑夜。
站在走廊吹风,杜若悄然走近。
“姜颂?”
她看见姜颂冷清的面容,目不斜视地望向远处幽深的黑暗,似乎对于她的靠近并无兴趣。
“姜老师,盛总并不喜欢我,他也不会订婚。不过他应该是有喜欢的人。”她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姜颂的冷冷表情裂出缝隙,她微微抬眸,侧过目来,在黑暗深处有一丝流转的星光,“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杜若哑然,也不好说受人所托,就连她自己也说不出这没有边际的缘由。岑洵之说,如果你真的想感谢姜颂,告诉她这些反而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不解。
可当她看见姜颂变化的表情,若有所觉。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个,你不想知道?盛总喜欢的是谁?会不会是你?”杜若反问。
姜颂:“……”
她张嘴似乎想要反驳,杜若却微笑低声示好,“我们不聊这个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盛总不会订婚,我也是从岑导那里偷听的,但是我可以和姜老师做朋友吗?”
姜颂点头。
可是……大家不是都说他会和某个女孩子结婚吗?皱着眉头,姜颂俯在窗沿,郁闷还有疑惑布满心间。
可是扔出的利镖不能回头——
疏朗的星光微闪,晚风吹过,姜颂的发丝也被吹动,她看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处,隐约的人影站在暖光里,香烟在他的嘴中慢慢吐出烟圈,可她却不能再加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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