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呆若木鸡地坐在路边，四下不见鸟声人影，不知道司机把他放在了哪里。
他没带手机，没带钱，只能把从小戴到大的项链甩给他抵债，幸亏那个司机是个识货的，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心想。
顾文书站在天台上疑惑地看着余年，这傻小子怕不是有什么问题，寒冬腊月地坐在雪地里两个小时不移一下屁股。
她搓了搓自己冻僵的手，从天台上爬下来，从箱底翻出一件八成新的毛大衣。
余年低头看着自己被冻得麻木的脚，突然一件毛茸茸的衣服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一个满头结晶的怪人。余年吓了一跳，缩起自己的脚脚。
顾文书：“穿上吧，干净的。你看你冻得。”
余年：“你能给我用一下手机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顾文书：“手机？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物资？你先穿上衣服吧。”
确实是冻得不行，余年直接接过衣服套上，向顾文书伸出小手。
余年：“我还想一个温火球。”
顾文书：“……只有柴火你要吗？”
余年：“要！”
说着提着大衣，露出小腿跟在顾文书后面。
顾文书：“你提着衣服干什么？”
余年：“这个大衣太长了，拖在地上的话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
顾文书四周找了找，从地上拿根棍子把余年的手扒拉开：“脏了洗洗就好了。你小心别把自己绊倒就好了。”
余年：“哦。”
余年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这里是哪里？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冷的地方。”
顾文书：“这里是保护区外，天气就要异变了，冷一点很正常，和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
余年：“保护区外？什么是保护区？妈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课本也没有。”
顾文书：“保护区外就是……大概十几年前吧，异常天气开始频繁增多，人类找到了一种办法抵御这种天气的影响，但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没有办法覆盖整个星球。所以，只能一些覆盖点，就叫做保护区，不在覆盖点之内的地方就是保护区之外。”
余年：“保护区没能覆盖到你住的地方吗？”
顾文书：“对。你怎么了？”
顾文书看余年突然不走了，蹲下抱住自己。
余年：“太冷了，我的脚好难受。”
顾文书蹲下查看，这才发现，虽然他的拖鞋毛茸茸的，但是后面没有跟，估计再冻冻该截肢了。于是她当即立断，脱下外套包住他的脚，一把把他抱起来。
余年赶忙红着脸搂紧自己：“你干什么！”
顾文书：“别怕。我不碰你。我们得赶紧去暖和点的地方。”
可是余年还是很害羞，也有点害怕。拉了拉胸口的大衣，缩在衣服里警惕地看着她。
顾文书住的屋子有些简陋、昏暗……古老？总之是他没有见过的房子。余年在心里想着形容词。
屋子中间放着一个散发热量的小炉子，真是传统的取暖方式。
顾文书把余年放到火炉旁，余年感觉身体慢慢回暖了，很舒服。他好奇地观察着火炉，突然里面噼里叭啦地溅出几点火星，他不动神色地往后挪了挪。忽然他感觉旁边吹来一阵冷风。
余年：“你为什么要把大门敞开？都不暖和了。”
顾文书把一盆温水端来给他泡脚，嘴里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名声不好。”
余年：“没关系，你帮助了我，我原谅你。”
顾文书：“……我的名声。”
余年：“哦。”
……
余年：“但我觉得还是我的名声比较重要。”
顾文书心里萌发了一种淡淡的无力感，她看了看水盆，又看了看余年的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脸一红，远远走到一旁。
顾文书：“你自己泡一下脚暖暖。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药膏。”
余年：“哦。那你不准看嗷！”
天色渐晚，余年的身体渐渐也暖和了起来，顾文书翻箱倒柜找来的冻伤药他小心放在了一边，没有用。
恰时，顾文书也端了两碗热乎乎的粥来，递了一碗给余年后，端着自己的那碗坐到了门口。
余年小口地喝了起来，是他从来没有喝过的东西，口感很奇怪，但喝下去肚子里面都暖洋洋了起来。
余年：“还要一碗。”
顾文书又给他盛来一碗，再放了个饼子在火炉上热乎，余年接过来就着饼子又美美地吃了一碗。顾文书看他吃得一脸幸福，竟也觉得每天吃得这些东西也美味了起来。
余年：“我有一点想喝牛奶了。”
顾文书：“没有。”
顾文书：“你叫什么？好端端，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余年眼色黯淡了下来：“我叫余年。我本来马上要结婚了，就在准备婚礼，但是几个小时前，我发现她和别人在我们的新家在一起了。然后我就特别生气，就跑回了家，但是我发现我姐姐早就认识那个人，她不仅不保护我，她还喜欢他，之前不告诉我就算了，现在还不帮我说话。我气得不行，就跑出来随便打了个车，不知道怎么就来这儿了。我没带手机也没有钱。”
顾文书面无表情地说：“哇！好惨。”
……
余年震惊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也不帮我说话！你不觉得我很惨吗？”
顾文书：“我说了啊。那我再说一边好了——哇！！你这也太惨了吧！！”
余年冷哼一声。顾文书见状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余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顾文书：“顾文书。”
余年：“哇！！你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吧！！从今天起，你就叫顾胜利了。”
顾文书：“哼。”
余年：“哈哈。”
看着火光摇曳映着余年的脸庞，显得无比生动，顾文书沉默地喝了一口粥，难得感到一丝生活的气息。
顾文书：“你想回家吗？”
余年：“想啊。我不是故意离家出走的。我想妈妈和爸爸，还想刘姨，她们肯定很担心我……不想姐姐！”
顾文书：“那我送你回家。”
余年：“怎么回去啊？我根本不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
顾文书：“总能找到的。至少到了保护区里你就能联系到他们了。或者去站点？但是我们不一定能进去。”
余年：“什么是站点？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
顾文书：“站点是军方管的，别说我这种连保护区都没资格进的人了，就是保护区里的平民老百姓都不一定有权限。不过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站点的收留所歇歇脚。”
说着，顾文书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本地图，被冻得吱吱作响。
顾文书：“你家应该在这个或这个保护区吧。我们先去这个，马上天气要异变了，这条路上遗迹比较多，我们可以躲躲。”
余年：“嗯。”
顾文书：“今天先休息吧，我们明天早早出发。晚上路不好走。”
余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