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X日 ,阴
长时间的孤立与精神霸凌,白倾婉还是受到了影响。
成绩公布日
月考成绩单贴在教室后墙,白倾婉站在
人群外围,没有挤上前去看。
她不需要上前看。
昨晚她已经查过手机
——年级第37名。
上一次,她是第3名的。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她以前成绩很好?”
“假的吧?一个酒鬼的女儿能有多聪明?”
“说不定是作弊呢……”
“是呀,现在打回原形了吧。”
恶毒的话语围绕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白倾婉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我不是没努力。”
“我只是……记不住了。”
昨晚背的公式,今早醒来就模糊了。
课堂上老师的讲解,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听不进去。
白倾婉甚至会在考试时走神,盯着试卷上的字迹,突然忘记自己在写什么。
就像她的脑子被什么东西一点点蛀空了,变得迟钝。
自从沈砚警告过姜以宁后,她确实收敛了很多。
不再暗示身边人故意撞翻白倾婉的课本,不再往白倾婉的储物柜塞垃圾,甚至不再在走廊上“不小心”绊她一脚。
但姜以宁的眼神依然带着刺。
每次白倾婉经过她身边,姜以宁都会微微扬起下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在说: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她的跟班们仍然会“不经意”地议论:
“听说她爸昨晚又喝醉了,在街上发疯呢。”
“她妈是不是也受不了,跑了?”
“成绩掉成这样,估计是遗传吧……”
白倾婉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但她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又一下,墨水晕开一小片又一片的阴影。
姜以宁的安分,不代表其他人也会闭嘴。
体育课分组,白倾婉依然是被剩下的那个。
实验课搭档,依然没人愿意和她一组,老师只好把她硬塞进某个小组。
午餐时间,她独自坐在角落,偶尔有人“不小心”把饮料洒在她旁边,然后夸张地道歉:“哎呀,没看见你在这儿!”
但最最让她难受的,是那些假装关心,实则嘲讽。
“白倾婉,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呀?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她的语气永远“关切”,眼神带着戏谑。
“白倾婉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我帮你补习?”说完就转身,姜以宁的同伴偷笑,而她故作埋怨的让她们不要这样做。
白倾婉只是沉默地摇头,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那些话句像细小的针,扎进心脏里,不流血,却隐隐作痛。
对于那些些白倾婉一开始还会反驳,解释。
然而到后来,她不再反驳,不再解释,甚至不再表现出任何情绪。
她把刘海留得更长,遮住额角的伤疤,也遮住自己的表情。
她开始用左手写字,因为右手的淤青还没消。
课桌角落的便利贴上,英语单词"resilience(适应力)"被橡皮擦得模糊不清——这是上周唯一还坚持写的励志词。
她不再常去天台喂猫,她怕被姜以宁发现她最后的避风港。
唯一没变的,是她的五秒法则。
每当那些刺耳的话钻进耳朵,她就在心里默数:
一秒听风。
——窗外的树叶沙沙响
两秒数雨。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三秒想甜。
——便利店里的巧克力
四秒摸心跳。
——指尖按在手腕上,感受脉搏。
五秒……
——然后,她抬起头,继续往前走。
沈砚注意到了她这段时间的变化。
她的课本边角开始卷曲,像是被反复翻动又合上。
她的笔迹变得潦草,偶尔会写错字,又用力划掉。
她不再画课本角落的栀子花。
他站在教室后门,看着她独自收拾书包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
沈砚看着她感觉世界上所有声音都被抽离,时间像定格在了这个画面。
因为沈砚惊恐的发现:
“她……白倾婉她正在一点点把自己藏起来。”
而沈砚却不知道该怎么伸手。
沈砚的钢笔尖在掌心压出深痕。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只标本鸟,玻璃眼珠映出扭曲的自己
——原来旁观本身也是一种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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