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烨跟三两哥们儿勾肩搭背地走在校园路上，被一个女生要了联系方式。

乔烨很自然地给了。

待女生离开后，乔烨立即收获了身边人的肘击：

“你小子，暧昧照单全收，等人真要表白了却一个不落地拒绝。要是让别人知道风流全校的乔烨是个母胎solo，会不会吓死？”

乔烨捂着被肘击的胳膊，低着头笑：“我不适合谈恋爱。”

哥们儿没理他这屁话，突然道：“最近你们班儿那个蓝优是不是在追你啊？”

乔烨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你要不喜欢就趁早拒绝，小张不还对人有意思吗？”

乔烨依旧默不作声，一个侧眸，就看到了远处躲在墙根儿那的一双眼睛。

最近这段日子，他总能对上这道情愫毕露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到年纪了？乔烨突然萌生了可以谈一次试试的想法。

——小说《唯伊》

*

伊灵趴在桌面上等着蓝优的好消息，课间过去了一多半儿，终于见蓝优从教室后门儿浑浑噩噩地回来。

伊灵立即上前问：“怎么？又没分成？”

蓝优疲倦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张脸，我压根儿说不出‘分手’这两个字儿。”

“唉，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伊灵叹道，又乱出主意，“那你闭着眼分啊！”

“不是这个原因……”

一看到乔烨，蓝优的嘴像被封住了一样，大脑也愣愣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想到这儿，蓝优不禁大脑疲倦地产生了妄想：

“你说，乔烨会不会真的会催眠术、**术一类的？”

“怎么可能啊……”伊灵迟疑道。

“可是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

蓝优叹了口气，松劲儿趴在了桌面上。

*

蓝优这次提分手，乔烨已然能处理得格外游刃有余了。

可回过神来，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非要把蓝优绑在身边。

明明对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好感不是么？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为了多一个能继续接近伊灵的桥梁，可是他对伊灵又真的有那么执着吗？非要干这种违背良心的事？

这几天总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想去……热脸贴人冷屁股。

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

周五下午，四个人合计着晚上找个地点准备小组作业。

“要不来我和蓝优这儿？”伊灵道，“方便。”

蓝优立即摇摇头，“不行不行，我爸妈暂时还接受不了我带男生回家，正当理由也不行。他俩肯定会戴有色眼镜看你俩，想想我就觉得别扭。”

乔烨笑道：“我跟你的话好像关系也不是那么‘正当’。”

蓝优立即咬牙了：“我俩正经男女朋友，不正当在哪里啊！”

“那是叔叔阿姨能接受自己宝贝女儿带男朋友回家的意思？”乔烨慢悠悠的，似乎觉得逗得人不想理他对他来说是一件特别好玩儿的事儿，“既然这样，我跟你回家，他俩另寻他处吧。”

“来我家吧，”湛随轻飘飘打断，“我家今晚没人。”

湛随说完又扫了两个女生一眼，“而且离你们近。晚上也安全。”

“那我怎么办，我可不太安全，”乔烨举手，又有话说了，“我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回么？”

“你家离傲莲庭园开车也就十来分钟吧？”蓝优忍不住道，“要不然找吴叔送你回去？”

湛随适时提醒：“吴叔请假回家了。”

又侧了侧目对乔烨好心道：“你要实在害怕，我开车送你回去？”

乔烨撇撇嘴，莫名感到受到了侮辱，轻笑一声：

“算了哥们儿，我自己能回。”

*

晚上七点，蓝优和伊灵吃过晚饭，就见乔烨已经站湛随家门口了。

湛随轻飘飘道：“空着手来的？”

乔烨或许觉得好笑，嗤了一声：“我不仅空着手来的，我还空着肚子来的。”

语毕朝湛随身后望了望：“你家有啥吃的没？”

“你怎么来这么早？”

乔烨听到人声音，立即回头冲蓝优春光灿烂地笑：“这不是第一次陪你做作业嘛，有点儿激动。”

蓝优看着面前人的满面春风，越瞧越觉得陌生。

先前的乔烨，无论何时脸上都堆着虚情假意的笑，一双狐狸般的眼睛总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

现在的乔烨脸上笑意依旧，嘴里也一如往常地说着不着调的话，却给人一种无所谓似的敷衍感。

就好像“我说的话你爱信不信，不信我也再懒得伪装”的感觉。

怎么这几天，周围人给她的感觉都变了？

*

这早已不是蓝优第一次来湛随家，伊灵之前也或多或少跟着她来了几次。

蓝优把书包随意一扔，直奔冰箱：“有果茶没？”

湛随往桌子上端出干净的水杯：“喝完了。”

“啊？那我们喝什么啊？”

“热水。”

蓝优跟湛随本人的熟悉程度估计就到这儿了，再往下也不好多要求什么，于是撇撇嘴道：

“那行吧……”

湛随瞧了人一眼，又道：“你要实在想喝点儿什么，厨房可以用。”

“行啊。”蓝优眼睛亮了亮，目光瞄向冰箱最上层的水果区域，“我自己榨点儿果汁也行。”

湛随“嗯”了一声。

蓝优回过头去，想问坐在客厅的伊灵想喝什么果汁，就见身后一高大的身影俯过来。

蓝优抬起脑袋，湛随站在人身后，距离贴得很近，正抬手去拿冰箱最上层的水果。

察觉到人的视线，湛随垂眸回视：

“怎么了？”

蓝优收回视线，摇摇头道：“没怎么。”

天，这人可真高啊……蓝优无所事事地想。

站得离冰箱远了点儿，蓝优问向客厅：“伊灵！果汁想喝什么的？苹果梨橘子柿子蓝莓过期不候！”

“我要梨汁！”

蓝优应了声“知道了”，站在原地犹豫半晌，还是直接跑向了厨房。

湛随已经开始洗水果了，细长洁白的手指在水流下认真搓洗着，见蓝优进来，指了指一旁的榨汁机，“会用吗？”

蓝优没应，只是走到人身旁道：“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乔烨想喝啥？”

湛随闻言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又吵架了？”

“不是……”

蓝优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现在想分分不了的情况。

尽管湛随对她估计本来就没什么好感，两人之间若即若离的友情似乎全靠湛随的宽宏大量和重情重义来勉强维系……

但蓝优还是不想让这世界上再多一个人觉得她有神经病。

“总之我不想让乔烨觉得我现在很在意他，但放他一个人不过问也不太好，像是冷落一样……总之你帮我问一下吧，谢谢了。”

湛随听完这一连串解释，淡淡“哦”了一声，掀了掀眼皮，“欲擒故纵？”

蓝优无语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道：“随你怎么想吧！”

*

乔烨跟伊灵两个人独自坐在客厅，气氛有些尴尬。

乔烨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大爷，倒不觉得有什么。就见伊灵隔了两张沙发，坐得离他有十米远，闷头看杂志。

乔烨懒懒把视线收回手机屏幕上，好笑地想：“前几次是真把这姑娘吓坏了。”

他是真不明白自己前几天是着了什么魔，非得在蓝优和伊灵之间奔来赴去的，现在想想，真没什么意思。

手机顶部传来一消息，对方是那个喜欢喊乔烨“大乔小乔”的女生，问他有没有空出去玩儿。

乔烨随手回了条语音：“不了，做实践作业呢。”

这回复似乎是给对面那姑娘惊到了，半天没回。聊天界面上没设置备注，乔烨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全然不记得女生名字了。

手机好友列表往下一划，有好多没有备注的女生头像。

乔烨皱了皱眉，他之前竟然是这么无聊且混不吝的人吗？

都不用仔细回想，本就是的。

找一个好看有趣的姑娘暧昧，感到没劲儿后就各自心照不宣地背对背离开。

这样做的乐趣在哪儿？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湛随在厨房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了句：

“乔烨，想喝什么果汁？”

乔烨扬了扬眉，随口道：“有什么？”

“苹果蓝莓橘子梨。”

似乎旁边有人提醒了一句，湛随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耐：

“……还有柿子。”

乔烨莫名有些想笑，自己低低笑了几声，喊回去：“那就柿子吧。”

收回视线，就见伊灵似乎瞧了他一眼。

“怎么了？”乔烨挑了挑眉，一向有话就说，“有事儿吗伊灵同学？”

伊灵放下杂志，似乎早就有话想说了，为了降低对话音量，屈尊坐得离他近了些：

“乔烨同学，虽然按理来说谈恋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但我身为蓝优的朋友，我认为我有责任过问一句……”

就这几句话已经要给乔烨听得不耐烦了。过问就过问呗，整这么长个前缀，讲究人就是麻烦。

伊灵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既然没那么喜欢蓝优，为什么不干脆跟她分手？”

怎么最近一个两个的都来问他这个？

乔烨半挑眉梢，百无聊赖道：“你凭什么说我不喜欢小优？”

伊灵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极其鄙夷地看了乔烨一眼。

“你觉得呢？”

“就因为我跟别的女生打得火热……？”乔烨说着说着自己都要没底气了。

他之前干嘛要做那些毫无意义还有损人品的扯犊子事儿？

伊灵不置可否，只道，“更何况蓝优也没那么喜欢你了，她既然想分，你又绑着人家干嘛？”

“是吗？”乔烨慢悠悠地回想着，最终下了结论，“嘶……我觉得人还挺喜欢我的。”

话刚说完，背后就响起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