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冲突

“好你个臭丫头,算个什么东西!我和熵硕之间的事,几时轮到你来插手!”殊善横眉怒目地喝道,明艳动人的容貌,却每每爱做出这幅狰狞样。

又见到昭朔脸上凤蝶面具,殊善怒笑道,“怎么父皇竟将这宝贝也赏你了,早就听说你病了,眼圈黑得像只花熊,病了还不安分,却来管我的闲事!小心遭报应,永远长成个花熊样!”

昭朔冷笑道:“谁爱管你这些烂事!我推了几次都推不掉,躲都躲不开,父皇非要我来收拾你这烂摊子。就你这破事,闹得满城风雨,还有脸来质问我。我劝你收敛些,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莫常侍怕两位姑奶奶在此处闹将起来,忙上前躬身揖拜劝阻道:“殊善公主,昭朔公主确实是奉陛下之命而来。只因熵硕殿下数日不曾进食水,陛下实在不忍,才使昭朔公主前来安抚劝慰。”

殊善冷笑,“你这老东西,越发会见风使舵。眼瞧着昭朔如今在父皇跟前得宠,你这就攀附上了?”

莫常侍面上大惊,更上前一步低语,“公主这话叫老奴诚惶诚恐,老奴奉命从旁协助昭朔公主,万万不敢提攀附二字。不过是解陛下之忧,毕竟熵硕殿下立大功而归,却身陷囹圄,若真的绝食而亡,传出去岂不是叫那些归来的三军将士议论,徒生自危之心啊。”

“你少在这冠冕堂皇!什么有功之将,他违抗我的令旨,打伤我的亲卫,便是活该受此惩治。”

殊善不再与莫常侍说话,只看向昭朔道,“昭朔听着,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你不配,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轮不到我插手,你去跟父皇说啊,我再与你讲一次,你把你的这些话,统统去说与父皇,求他不要让我管你这破事。我还真谢谢你了!”昭朔说着打量殊善,“成天在父皇身边撒娇装乖,见我却乱骂说我不配管你的事。难不成让我违抗圣命听你的?你就配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几斤几两?”

“我偏不与父皇说,“殊善突然笑道,“我就来看着你办不好差事,让父皇罚你,叫你吃一堑长一智,看你还想管我的事。”

“我想管你的事,”昭朔苦笑重复着这句话,“那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我要带熵硕走。”殊善道。

“去哪?”

“当然是去我府邸,我告诉你,他是我的人,”殊善道,“我原本尚且不打算如此,是你来横插一手,我今天就要带他走。”

“那你带吧,这牢门都没人敢给你开。”

“来人,开门!”殊善喝道。

却无人敢动。

昭朔靠在椅背上,观赏眼前境况。

殊善回身喝令自己的亲卫,“你们去给我把牢门打开,带熵硕走!”

“我看谁敢动我!”一直沉默的熵硕突然说道。殊善亲卫皆面面相觑,踟蹰不前。

殊善走向铁栅前,冷笑着警告:“你敢这样,可见还是不太明白事理。你一个血脉不纯的杂种,素来不受你们银狼族的待见,你立下战功又如何,你父王难道就会喜欢你了。跟着我,就是抬举你了,乖乖地跟我走,传出去你也体面。可你偏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再这样,可不是断一条腿这样便宜,我会彻底废了你,让你永世抬不起头,让你再张狂!”

熵硕没再说话,牢狱中光线却陡然黑了下来,似有如墨的黑云腾升,云雾中透射出刺眼的金芒,如利刃对准了铁栅外。

“不好!护卫殊善公主!”殊善亲卫首领一声断喝,众甲士纷纷持剑上前,将殊善公主团团护住。十余数利刃直迎着空中金芒之锋刃。

昭朔没想到熵硕会这样,眼见情势要失控,忙起身去铁栅前阻止,“熵硕,你且勿冲动!”

里面一片沉寂,金芒依旧在空中浮动。

殊善却忽然冲昭朔笑起来,“怎么,生怯了,你刚那得意劲儿呢?你也知道,若伤了我,父皇会怎么对你。”

昭朔一改方才戏谑语气,正色道:“殊善,你莫要挑事,真出事你别以为自己能摘干净。”

殊善不理,转身冲熵硕道,“熵硕,你怕了?别摆样子,你若是真有血性,就像那日一般,尽管出手。”

“她激你呢,千万不可出手!”昭朔一只手伸进铁栅,制止道。

其余众人大气不敢出,莫常侍呆怔良久,方才缓过神来,也忙上前劝抚道:“殿下,昭朔公主可是好心好意,奉陛下旨意来劝慰殿下吃东西的,殿下若真出手,必会带累昭朔公主,且勿冲动行事啊!”

莫常侍说着又向殊善叩首道,“公主,老奴求求你了,万万不可再激将。您可怜可怜老奴吧。”

此刻昭朔灵体涵虚之境内,茶花灵忽然又闪现光泽,“公主,小的请求附公主魂魄。”

它这是要干什么,准了。

茶花灵附体,昭朔忽然朝着监牢内,缓声缓语道:“熵硕听话,快收了。也是我不好,我不该由她激你。我知你委屈,我来给你处理此事,必不再叫你受委屈。相信我,乖……”这话说完,昭朔自觉鸡皮疙瘩要漫到脸上。

殊善听她这般言语,更是及其恼火,又见那墨色云雾卷着金芒,竟真的慢慢散去,越发恼火。

昭朔这边暗自长舒一口气,撤了茶花灵魄。

“好啊,好得很,既如此,”殊善点头,“来人,给我打开牢门,带他走!”

“有完没完!”昭朔喝道。

“还有你们!”昭朔指向殊善身边,还持剑指向牢内的亲卫,“你们这一群死人!我奉父皇之命而来,这边已快成事,你们却纵着她来搅局。方才一群死人一般,眼看着把里面这个逼急了,你们倒做出个忠心护主的丑样儿!今日事败,陛下先治你们的罪。还不收了你们手里那树杈样的玩意儿!”

“我的人,凭什么听你的?”殊善冷笑,“怎么,是我坏了你的事,让你没法跟父皇复命了?”

说着,却见那些侍卫慢慢地收回手中刀剑,殊善气得一把将亲卫首领推出去,“你们几时成她的人了!”

“他们是你的亲卫,搁以往,自然不会听我的。但是今日,是你违抗父皇旨意,前来搅局。不听我的,难道替你吃罪?”昭朔看看殊善,继续道,“你这个人,动辄跑来与我乱骂,忍你也不是,不忍你对骂起来也实在难看,若叫你吃了亏,你又躲去父皇身后,狗仗人势!若让着你,你又紧咬着不放,步步相逼。我也是倒了几辈子大霉总与你纠缠!”

殊善眼睛都冒出血光,嚷着冲上前来,“我今日撕烂你的嘴!”

昭朔笑道:“你的嘴倒不用我撕,本就是烂的!”

昭朔不想当着诸侯国王子的面,姐妹两个现场厮打,让人看笑话。再说她身体抱恙,眼睛又看不清,今日打起来恐怕占不到便宜。好在她有防备,带的侍卫颇多,她退后两步,喝道:“给我挡住她!若她一根手指碰到我,便是你们这群废物没用!”

两边侍卫,一面挡着两位公主接触,一面双方相抵,乱推乱挡时,侍卫之间免不了磕绊,刀刃相碰间亦拱起怒火来。莫常侍左右两边哪里劝得住,还要忙着将食盒挪开,别碰洒了。

正乱作一团,忽然狱中进来一武将,一声断喝,两边方才住手。

禁卫统领向昭朔公主礼毕,问道:“公主可有碍?”

“无事。”昭朔确实没事,倒是殊善公主,因为是主动出击的,被阻拦间,朱钗裙袍略有散乱。两边侍卫也有些狼藉。

禁卫统领向殊善公主道:“公主殿下,陛下已知悉公主驾临地牢,且有喧哗。陛下甚怒。公主与熵硕之事,满朝沸沸扬扬,陛下无法,才使昭朔公主来解此困局。还望公主慎思慎行,随末将回宫。陛下此刻已在神龙殿等末将复命。”

经方才一大闹,殊善公主气焰也有所下降。又见她父皇使禁卫统领来接,恐怕真的生气了。不好再闹,只狠狠瞪了一眼昭朔,“你别让我捏住错处了!”说罢挥袖离去。

待殊善公主随行侍卫都离开,牢里顿时清静不少。

只是经殊善公主这么一搅,方才半天劳碌算是前功尽弃,现在恐怕难办了。莫常侍面露难色,昭朔倒是默不作声很是淡定,她屏退众人,拿过食盒,置于铁栅前。

“让你见笑了。”昭朔说道。

半晌,里面说道:“没有。”

“听说过我吗,我是殊善公主的妹妹。”

“知道。”熵硕从未见过昭朔公主,只是听说过一些。不过能跟殊善公主撕成这样,即便不说名号,也能猜到是谁了。

“我是来劝你吃饭的,结果闹成这样。”昭朔说。

一阵沉默,熵硕忽然问:“刚才那是什么?”

“你指的什么?”昭朔不解。

“先前的,又哭又唱的那个。”熵硕问。

“哦,那是我找巫师,做了个通灵的假人,”昭朔说,“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劝你,觉得说什么也无用,便想出这样的办法,先解你心结。”

“做得很像真的,我差点就吃了这个窝囊饭。”熵硕说。

“我不劝你了,这件事若换做是从前的我,我也吃不下。我倒是想起一件往事,想说给你听,你听不听?”昭朔问,“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我听。”

“我曾经和殊善姐姐发生过一场很大的争执,我觉得错在她。可是无论我怎么辩解,父皇都不听,还打了我一掌,将我幽禁于自己宫中。殊善隔着宫门来嘲笑我,说的话也不堪。我倍感耻辱,气得五内俱焚,便也像你现在这样,不吃东西。偏我那时有胃疾,不到两日,疼得躬身缩在床上,越发窘困。然后我便忽然觉得,为何呢,他人辱我害我,我不能报复便罢了,还要自己伤自己。自己怎么竟也成了他们的帮凶呢?我便起来,命人给我拿吃的。当时送来的,是一碗肉羹,我吃得很香甜,胃也渐渐不疼了。我跟自己发誓,一定好好对自己,绝不再拿自己撒气,作他人帮凶。”

昭朔说完,里面没有回声。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伤害自己,那真的太可怜了。”昭朔将食盒放在铁栅外的地上,“这粥是我做的,你吃了算不得窝囊。我放在这里,你若想通了,就叫狱卒给你端进去。”

她说完便出去。

莫常侍一众人等迎上来,“公主,如何了?他吃不吃?”

“不知道,你们去候着,他要吃,就给他端进去。他的伤今日怕是治不了,他先吃了东西再说吧。”昭朔说道。

她双目发黑,无力再顾及今日事成不成,只想回府睡觉。

莫常侍苦叹一声。

可昭朔还没走出去,狱吏突然追来。

“公主,”狱吏禀报,“熵硕说要吃饭。”

“那就端进去让他吃啊。”昭朔皱眉道,“先让他吃了,好好休息,明日再治伤吧。”说着就抬脚准备回府。

“但是熵硕殿下不许我等靠近,他说,要公主亲自喂……才吃。”狱吏边说边偷偷瞄昭朔的脸色。

昭朔公主简直无语失笑:“殊善自己吃饭都要人喂,还喂他?再说人都已经走了……”

“不是,”狱吏忙躬身摇头,越发小心地说,“他是说要昭朔公主,您,亲自喂……他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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