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记得那个刘兄吗

越往前走人越多,踩高跷的,舞狮子的,慢慢的一行人就被挤散了。陆知远喊了几声官人,白桃也没有反应,眼看白桃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她被人群一挤重心有点不稳,好在一双大手扶住了他。

“夫人小心。”

陆知远扭头就见龙首面具,黑暗中崎岖可怖,吓得她惊呼一声。

那人连忙摘下面具道歉:“吓着夫人了。”

“刘赫?”

“夫人认识我?”

街上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二人说话也不方便,刘赫将手缩进袖子,伸到陆知远面前道:“夫人请。”

陆知远的玉手虚搭在他的小臂上。

往外街走人就少了许多,嘈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还未好好谢过夫人义举,那天若不是夫人及时制止,我兄弟就是刀下亡魂了。”说完他郑重其事的拜了拜。

“应该的,先生何时来的丹水?”

“朝廷粮食都安排妥当,我让大伙散了,各自回乡去,就想着来丹水拜谢沈相公。”

“您有心了。”

二人正好经过一个摊子,馄饨的香气飘满了整条街。刘赫笑着道:“我请夫人吃馄饨吧。”

陆知远瞥了眼那摊子,桌子椅子上都是陈年油脂,但又不好博了他的好意,便指着一旁的红薯道:“我吃那个吧。”

秋天扒出来的红薯就是甜,哪怕陆知远再仔细,还是粘了手,她用手帕擦了擦无果,有些窘迫的支着手。

“哦,前面有条河,水还是很清的,夫人若是不嫌弃咱们便去那里吧。”

陆知远点点头便往河边走去。

刘赫来到河边将手帕打湿递给了陆知远。

“多谢。”

二人的身影倒影在河面上,很快一个河灯划过水面打散了倒影。

“和夫人聊天很愉快。”刘赫盯着河面上倒映的美人影道,而陆知远没有接话,她静静的看着远去的河灯。

“夫人喜欢河灯?”

陆知远微微点头。

“稍后。”刘赫跑了出去,都到桥上了还挥了挥手道:“等我一下。”

陆知远噗嗤就笑了起来,父亲去捡挂树上的风筝时也是如此,可……如今女儿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她双手合十冲着月亮拜了拜,父亲母亲在上,保佑女儿早日抓到凶手,为你们报仇。

刘赫很快就拿着河灯回来了,他双手捧着道:“没有找到卖笔的,夫人就把愿望许在心中吧。”

二人蹲在湖边放起了河灯。

刘赫偷看着闭目许愿的陆知远,她柳叶眉下的睫毛长而不卷,额角的碎发随风飞舞,水影的波光粼粼映在她身上,仿佛披上了羽衣般圣洁。

刘赫猛地摇头才让自己回过神来,此时陆知远慢慢的睁开眼,将河灯放了下去。

河灯摇摇晃晃的驶向未知的前方。

“夫人在为沈相公祈福?”

“是的。”陆知远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道:“我也该回去了。”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

“多谢。”她错开半步,一直跟刘赫保持一臂距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陆知远!”守在衙门门口的秦秋池看到人影便跑便道:“你……”本想询问陆知远跑哪里去了,但看到他身后的人便闭了嘴。

刘赫恭敬的躬身行礼,也不长留便离开了。

秦秋池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们多担心。”

“我是你表姐,说话客气一点。”

年龄是硬伤,秦秋池无奈道:“你只是比我大一个月。”

陆知远不想在衙门口跟小屁孩似的比年龄,她迈过门槛问道:“那人呢?”

“喝多了,在厢房呢。”

“喝多?你敢让她喝多?”陆知远靠近秦秋池道:“你还敢把她一个人扔在厢房?”

“不是一个人,元宝也在。”

陆知远瞪了表弟一眼,快步走向厢房。

她赶到门口,正好门就被推开,元宝费力的端着铜盆道:“娘,娘吐了好多。”

“宝儿乖。”陆知远摸了摸他的小脸道:“别怕。”

喝多了白桃满脸通红,外套早就不知道脱到哪里去了,见陆知远进来,便揽过她的肩膀道:“你去哪里了?苏县令夸你教书教的好,才比谢道韫。”

闻着满身酒气,陆知远压着反胃的感觉,拉着白桃去了另一个房间,折腾了大半夜,白桃才安定下来。

陆知远打湿毛巾为她擦了擦脸,有些埋怨的道:“不能喝酒就不要喝,这般晕晕乎乎的让人发现了怎么是好?”

“我不想喝酒,他们轮番敬我酒,不喝不行。”白桃扭头吐了口酒气。

“你是监察御史,比他们品级高不少,上官要是不喝,我不信他们敢灌你。”

白桃摆摆手道:“是秦秋池,你这个弟弟阿。”

陆知远给她擦了擦手放到被窝里道:“别污蔑秋池,他可是滴酒不沾的。”

“对呀!他是滴酒不沾,你说说他一个师爷,滴酒不沾,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苏明倒没说什么,其他相公脸上挂不住,当时就要翻脸!”

白桃腾的就坐起来道:“我不喝行吗?昂?”

“好了,好了,明儿我说说他。”

白桃突然搂住陆知远的腰身道:“你身上好香……”

陆知远愣了一下,那一刻心竟然漏跳了一拍,难道是酒气闻多了?

“你偷吃烤红薯了!”说完便靠着陆知远睡着了。

陆知远无奈的将她再次安顿好,收拾收拾自己睡到一旁。

白桃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了,第二天没事人的照样神清气爽,陆知远却没有睡好,盯着黑眼圈看着穿衣的白桃道:“我不太舒服,你去和苏明说今天的课就停了。”

“要不要请大夫?”白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用,还不是被你折腾的,再睡儿就好了。”说着就再次缩回被窝里。

“行吧。”

白桃出门就看到见一旁人的眼熟,她上前拍了他肩膀道:“刘兄!”

“刘兄?发什么呆呢?”

刘赫这才缓过神来,拱手道:“见过御史相公。”

“你怎么在这?其他人呢?”

“他们已经回乡了,多谢相公的救急。”

“平安回乡就好。”

苏明这时过来介绍道:“这位是监察御史沈相公。”

刘赫又重新恭敬的行礼。

苏明又介绍道:“这位是府里新聘的师爷,刘秀才。”

“可以呀,刘兄。今儿中午我请你吃饭”

“二位认识?”

“认识。”

白桃也不跟他们寒暄了,她要去找秦秋池商量一件大事。

长|枪忽现迎面而来,白桃撤步闪躲。

“看着点。”白桃埋怨着。随后她在一旁找了个地,看秦秋池舞枪。

虚步亮枪停顿时秦秋池不忘冲着白桃笑一笑,紧接着就是一招漂亮的回马枪扎进旁边的梅花桩,枪和梅花桩都报废了。

秦秋池擦了擦汗道:“这破枪,一点都不结实。”

“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置办个上好的长|枪。”

秦秋池对于白桃画出的大饼并不感兴趣。

“怎么,酒还没醒吗?”他又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白桃招招手道:“我有大事和你商量。”

“说。”

秦秋池将挽起的袖子放了下,又活动活动脖子,并不太重视白桃的“大事”

“伯爵府的事和铁营有关,你知道铁营吗?”

秦秋池的脸上有些阴沉,他盯着白桃道:“你确定?”

“是小侯爷说的,他总不会瞎说吧。”

“铁营到底是什么?”

“镇守东境的铁卫司。”秦秋池靠近白桃轻声道:“如果此事是真的,那这仇就不太好报。”

看着白桃一脸求知的模样,秦秋池科普道:“东境临海,铁营经常与倭寇打交道深受皇帝倚重,而且和太子关系匪浅。”

“我有个问题一直压在心中,刺杀大楠哥和放火伯爵府的其实是两拨人?恰巧碰到一起了?”

“有这种可能,毕竟我们出京时就被跟踪了。”

白桃叹了口气,满脸愁容,报仇说的容易,做起来是毫无头绪。

“谁?”秦秋池抬手抽出长|枪就要甩出去时,刘赫走了出来道:“学生打扰二位了。”

“刘师爷?怎么在花园?”

“学生四下寻不到沈相公,苏县令有几个文书需要您的签字。”他捧着几本文书道。

“你去书房稍等,我拿过官印就去找你。”

“是,上官。”

秦秋池的目光带着审视,他道:“这刘赫不对劲儿。”

“你以为你是神探吗?陆知远说了,没有证据不要乱下结论。”

“从他身形步法上来看,他会武功。”

“恩,师爷武功高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是吧,秦师爷。”

白桃故意逗秦秋池,谁让他昨晚不喝酒,让自己一个姑娘替他挡酒,看他吃瘪就是开心。

府衙书房

官印连扣几本文书,白桃抬眸看着一旁的刘赫,看起来也不像会武功的人呀,她假装把文书碰到在地,见刘赫反应迟钝的捡起来,白桃微笑着,是秦秋池多心了。

“沈相公的师爷,似乎不太喜欢学生。”

“他的性格就那样,别往心里去。”

“您对秦师爷熟悉吗?”

白桃笑道:“他是我妻弟,当然熟悉。”

“他当过兵。”

虽然白桃很惊讶,但她学聪明了,尽量不表露出表情,陆知远说了,这叫喜怒不形于色。

刘赫继续讲道:“我在军营当过大半年的出纳,秦师爷的习惯和举动真的很像从过军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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