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上课。”陆知远抬眸盯着白桃道:“大字不识一个可不行,以后睡觉前我来教你。”
“阿~”白桃从小就怕上学堂了,她有病,看书就犯困的病。
“你不答应,那……”
白桃慌忙道:“答应,答应。”
陆知远起身从书案上拿了几本书。
“你干嘛去。”
“上课去,我既然当了教书先生,就会严格要求我的学生,我眼里容不得浑水摸鱼的人。”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桃。
白桃瞬间打了个冷颤,完了,陆知远是个较真的人,自己日后怕是睡不好觉了。
但比起读书,现在白桃最应该担心的是粮食的事,白桃三人也计算过了,只需要再有五十石粮食,就可以弥补空缺。
六千斤粮食,这可不是小数目,白桃咬着笔出神。
“咳咳,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写完了?”陆知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昂?还没有。”白桃立马捂住纸,她终于理解苏明儿子那天的举动了。
陆知远嫌弃的揪起她的袖子道:“你袖子都粘着墨了。”
随后看到内容的陆知远惊呼:“天爷,你在干什么?”
“嘿嘿,许久未握笔了。”
再看她的握笔姿势,元宝都比她娘握的标准。
“来,我教你。”
陆知远调整好白桃的握笔姿势,将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手不要使劲,用腕子的巧劲儿,诶,对。”
在陆知远的辅助下,白桃工工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字。
“白桃?”
陆知远微微点头。
“那再写个陆知远。”
“好。”陆知远轻轻应下,她身上有淡淡的香粉味儿,这也是她的习惯,只要不睡觉她都会胭脂水粉的装扮好自己。
她的手秀窄修长,像象牙雕成似的,修剪整齐的指甲一丝不苟的涂着寇丹。
白桃在低眸看自己的手,墨水染到指甲里,和陆知远玉削春葱般的手形成显明的对比,丑陋得如同鸡爪般。
“阿,我会了,我自己写。”她想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陆知远果然松开手笑着道:“嗯,写吧。”
白桃倒没有瞎说,依葫芦画瓢她做的很不错,甚至有点像陆知远的笔迹。
“不错。你是不是会画画?模仿得这般像?”
“嘿嘿。”得了夸奖的白桃尾巴立马翘上天,把所有认识的人名都写了一遍。
不同于屋内写字读书的二位夫人,秦秋池似乎跟龙女庙干上了,天天的也不呆在县衙,各种去走访调查。
但陆知远的意见还是,没有证据就不要打草惊蛇。
这不,秦秋池通过三天的努力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
陆知远摆弄着香炉听完秦秋池的汇报,她抬眸道:“你是说,丹水城近两年的失踪少女案和龙女庙有关?”
“是的,这些少女都有同一个特点,对出嫁的对象不满意,家人也都认为她们是逃婚,或者是跟情郎私奔了。”
陆知远将香篆拿了出来,看着香炉里打好的图案满意的点点头。
“池弟,与咱们无关的事不要管。”
“按照何婉儿所说,城里的少女都知道龙女庙是庇护所,所以龙女庙犯案的可能性最大。”
陆知远将香炉盖上,那烟便被雕花的图案分成好几股,层层叠叠的飘了起来。
“别忘了咱们的身份,以及咱们的目的。”
“明白。”秦秋池撇了下嘴角,他坐下道:“听说永昌侯亲自送粮过来,你要不要回避?”
“我出面借的粮,于情于理都不能回避。”
“可,那永昌侯与你有过婚约……”
陆知远端起一盏茶直接浇到香炉,她拿出帕子掩鼻道:“牙香就是牙香,味道真是呛人,烟也不成样子。”
秦秋池抬手替她扇了扇风,好让味道散的快一点。
这时白桃来了,还没进屋就听到她的声音:“门外来了小侯爷,说是给咱们送粮的。知远你找来的吗?”
“哎呀,什么味道这么好闻。”白桃狠狠的吸了几口。
陆知远起身开窗散味儿,转身道:“是永昌侯玉清丰。”
“他有没有见过大楠哥?”
“那倒没有。”
“那就行。”白桃拉着陆知远的手道:“走吧,咱们去谢谢小侯爷。”
“你等下。”陆知远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较华丽的衣服递给白桃,她嘱咐道:“玉清丰说话难听,一会儿不许往心里去。”
白桃眉梢带着笑意不以为然道:“我以前在村里听得闲话可难听了,再说了你们少爷小姐的出口成章,能会怎么难听。”
她的心里预期还是太高了,二人刚见面玉清丰就夹枪带棒的,关键损我白桃就算了,他句句针对的都是沈楠。
秦秋池拉着快要暴走的白桃轻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忍。我忍。”白桃抿了口茶:“为六千斤粮食我也得忍。”
“听闻探花郎能言善辩,怎么今日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 ”白桃端着茶碗认真拂着茶沫,陆知远怎么说的来着?喝茶啥规矩来着?
只要不接对方的话,也算是有力的回应。
陆知远这时起身道:“厨房为小侯爷准备了茶点,侯爷稍后。”
玉清丰一甩扇子露出最灿烂的微笑道:“劳烦阿远了。”
陆知远微笑着出了门,转角就把手里托盘扔了出去,看着茶碗盘子碎了一地,她情绪终于暴发,委屈的泪水掉了出来。
一个手帕伸了过来,身后人轻声道:“这可不像你啊?还念着他呢?”
“没有。”陆知远扬了扬头,等再次低头又恢复县主娘娘该有的仪态。
“秋池,你去陪她吧,白桃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好。”秦秋池满眼心疼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傲气的小侯爷扇子一收,才喝了口茶就吐了出来道:“哪个阴沟掏出来的茶叶,探花郎?这你都喝的下去?”
白桃端起茶碗道:“茶,解渴即可。”
“真不讲究,你给远儿也喝这茶?”不等白桃回答就拍了拍手,门外奴仆捧着锦盒放到桌子上。
“这是上好的金骏眉,我特意给远儿带的,她胃寒,喝不得普洱,龙井,碧螺春什么的。”
白桃到此才看明白,原来这小子喜欢陆知远呀,怨不得他一个劲儿的损大楠哥。
陆知远拿着茶点再次返回,白桃殷勤的握住她的手道:“外面天寒地冻的,我来为夫人暖暖手。”
陆知远看着低头哈气的白桃愣住了,这等暖心的动作是沈楠从未做过的,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官人,有客人在。”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脸色微微泛红的陆知远更显骄缜,小侯爷立马犯起了酸,他捏起茶点道:“核桃酥,阿远还记得我爱吃,有心了。”
哼,爷可是青梅竹马。
白桃挑眉笑着,也拿起一块并喂到陆知远嘴边道:“夫人辛苦了。”还贴心的用手轻柔的抹掉陆知远嘴角边的残渣。
秦秋池强忍着笑意给了小侯爷致命一击,他道:“姐姐姐夫还是如此恩爱,羡煞旁人。”
小侯爷到手的核桃酥都不香了,他甩开扇子道:“我还有事,告辞。”
“哈哈哈哈。”白桃笑的前仰后合:“小子,给老子玩脑子,哈哈哈。大冬天拿着扇子臭屁,这会透心凉了吧。”
白桃不愿意占那小侯爷便宜,打算花钱买粮食。
陆知远也同意了,好几百两给出去的话,剩下的钱就不多了,所幸目前寄居在县衙内,吃喝住的开销是省了下来。
可小侯爷却不愿要白桃的钱,他心系陆知远,还指望陆知远能承这个情一辈子记着自己呢。
城楼上,小侯爷也不管西北风的凌冽照样扇着扇子。
“要不是看在你有颗为国为民的心,本侯爷才不会给你粮食!”
白桃才不管这人说什么,等这批粮发完,能支撑丹水城过新年。
“大楠哥你看到了,我帮你完成了任务,还请你保佑白桃早已找到凶手为你报仇。”
“喂。探花郎,我有话给你说。”
“请说。”白桃也从腰间拿出把扇子,刷的一下展开。
小侯爷突然压低声音道:“镇南伯爵府一案,你可有查?”
白桃点了点头。
“这是我道听途说来的,说是铁卫营为了兵权。”
白桃默默记在心里,打算回去将消息分享给陆知远。
小侯爷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般道:“这事你不许告诉陆知远。”
“为何?”
“她的脾气你不了解?”小侯爷一伸胳膊揽过白桃的肩膀,二人似好兄弟般交头接耳:“我们小时候养了只小白兔,后来被鹰叼走了,知远又哭又气的。”
白桃刚认识陆知远一个月,定是不熟悉她的脾气秉性,便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京城空中就再没出现过鹰,可铁营是老虎,不是鹰。”小侯爷松开白桃的肩膀,甩开扇子转身离开。
白桃抬头看向远方,丹水城的商人们为了庆祝经济复苏,特意办了个大型庙会,此时百姓们正在张灯结彩。一个衙役爬上城楼,拱手道:“沈相公,我家老爷请您夜游丹水。”
夜幕降临,白桃受苏明之邀携全家逛庙会。
“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年了。”看着满街热闹的景象白桃感叹道。
“这都要感谢上官……”白桃不想继续听苏明拍马屁,低头看着元宝道:“好玩吗?”
元宝嘴里应着母亲说得好玩,却扬手让秦秋池抱,那样她就可以骑在秦秋池的脖子上。
“哇偶,舅舅好高呀。”
陆知远连忙伸手护着道:“秋池,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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