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察觉身旁两人之间的暗涌,欣喜:“大郎这些日子长大了不少,陛下这些日子政务繁忙,几天没见他,可要抱抱大郎。”
王寂没有接话,面色虽有些难看,但还是软声道现下天冷人多,让孩子在后殿就好。
不远处的韦明远从入宫起便一直提着神,怕管维和姜合光起纷争,一直盯着上首,此时看三人神情有些不对劲,迅速跟好友交换了眼神,几人笑呵呵举杯祝酒,这么一打岔,倒是打破了僵局。
冷眼旁观的杨茂到底坐不住,给心腹使了个眼色,黎安叹息一声,不得不趁势举杯遥祝,又请命:“陛下喜得麟儿,如今皇子满月,何不趁此良辰吉日定下后位,也是双喜临门,以贺天下。”
此时正是酒过三巡,众人酒热正酣,听闻此言不由一惊,大殿顿时只剩下丝竹之声。
王寂朗声一笑,挑眉问:“你觉得应当立谁为后?”
管维啜了口酒,不待黎安回复,径直打断道:“自然是立我,我以正室之礼进门,是陛下原配发妻,论时间前后,也是我先进的王家大门。”
杨茂似是被管维傲然的姿态气得不轻,哼声道:“合光也是陛下三书六礼迎娶的。”
“我知道,听闻陛下迎娶姜夫人时十里红妆,冀州人津津乐道,我在舞阴都听说了这样的盛景,可那又如何,听闻是驸马爷瞒着陛下擅自递交的婚书,陛下知道后以大局为重只能迎娶。陛下停妻另娶之事,纵使姜夫人不知情,武安侯和陛下难道不知吗?既然知道,便从没料想到如今两妻并立的情形吗?既成事实,我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陛下背信弃义过一次,如何还能再背信弃义第二次?既然立后,自然只能是我,不然陛下的名声往哪儿搁?”管维掷下酒杯,轻拍案几,傲然看向下首众人又将目光转向韦明远,对他扯起嘴角笑了下,惊的韦明远咽了下口水,绷着背对她讨饶一笑。
黎安看杨茂吃瘪,上前相助:“可如今姜夫人为陛下诞下长子,夫人却无所出,陛下已近而立之年,长子岂能为庶子?”
管维冷笑看向他:“我嫁与陛下之时,陛下家逢巨变,婚事从简,我毫无怨言,姜夫人进门十里红妆,陛下对我已是不公平,此是其一。我与陛下成婚不过几月,陛下就从军,从此夫妻分居两地,一年后陛下停妻另娶迎娶姜夫人进门,消息传回舞阴,连累管氏一族被人嘲笑,陛下背信弃义置我于何地,此是其二。我与陛下成婚三年,只相处过几月,且当日情形不宜生子。陛下与姜夫人成婚两年,恩爱情浓,连姜夫人生产之时,陛下也要在风雪中苦熬着相陪,阖宫皆知陛下待姜夫人情深。现如今我与陛下夫妻情谊所剩无几,陛下与姜夫人情深似海又生下长子。姜夫人有夫有子,我一无所有,若连后位都要给出去,实乃欺人太甚,此是其三。姜夫人出身名门,有武安侯作舅父一心呵护,还有陛下深情相对,日后还有幼子承欢膝下,我管氏不过舞阴小族,兄长也无权势,表哥虽是驸马,可是紧要关头第一时间弃我选陛下,我无依靠之人,若不争这后位作保命之用,深宫之中倾轧,我怕是活不过两年,我若死了,我阿娘怎么办,她已老迈,我不愿当这不孝女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是其四。”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又合乎情理,百官之中已有人意动,韦明远笑容逝去,一脸苦涩,愧疚的不敢看她。
王寂一脸哀痛的看向管维,似是不敢信这些话语出自管维止之口,即是想辩驳管维说他与姜合光恩爱情浓的话语,又是想质问为何如此看待自己。管维对此视而不见,面无表情的看向姜合光,直看得她面色惨白不敢出声。
舞姬们早就被斥退了下去,丝竹声也停了下来,殿中再无一言,静默的可怕,管维冷笑,王寂这贱人,想让自己心甘情愿与姜合光共事一夫,简直痴心妄想,娥皇女英姐妹情深,他也不怕撑死自己,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实在是欺人太甚,王寂的儿子又不跟她管维姓。
韦明远在这大冬日里冷汗淋漓,不得不上前请命,为管维奏请后位,杨茂一排自然不应。两方拉锯,管维占着理,杨茂虽不占理却权势大,只是刚才管维的一顿陈情,又暗示性命不保剑指武安侯和姜合光,终究博得了几分同情。
王寂做壁上观许久,终是一锤定音,立管维为后。
这场宴席算是不欢而散,王寂脸色晦暗的回了后殿,管维带着胜利的笑意回了却非殿,姜合光带着孩子红光满面而来含泪而归。
却非殿中知道管维被册封为后的消息,迎上前来恭贺,管维让碧罗取了银钱打赏,倒是一片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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