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草地音乐节没有座位,需要提前布置的场地也比较简单。沈商跟着后勤一起用长长的灯线圈住了乐器,一群青年男女们席地而坐。

虽然柳言师并不明白为什么沈商要把灯带圈成心形,但胜就胜在场地不错,今晚环境很好,就算圈成一坨也还勉强能接受。

初秋的晚上,微凉。夜风习习,这是一个很舒适的夜晚。太阳落幕,青春才徐徐铺展开。

柳言师打发走应拂雪,瞥了一眼旁边的谢知徵,颇觉心累。

……不是针对谢知徵本人。只是这些天应拂雪醋劲太大,每次听说他要去排练,语气都会立马变酸。

久而久之,他看谢知徵的红毛,恍惚间觉得那是塞醋坛子的红布木塞。

他跟沈商说过要换搭档,但社里唯二的小提琴手前些天季节性感冒,一拉琴就打喷嚏,根本没办法配合。

柳言师只好和谢知徵凑合凑合了。

“学长渴不渴?”谢知徵给他递了一瓶水,“喝点水吧。”

柳言师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连忙摆手:“不、不用了。”

这些天因为应拂雪的神经兮兮,他有意无意地和谢知徵保持着距离,非必要不沟通。虽然这样对人家小学弟可能不太好,但不好就不好吧,他真的不想再费劲哄应拂雪了。

再哄下去,迟早有一天他的嘴会被亲肿。

见他不接,谢知徵也不强求,自己拧开瓶盖喝了一点儿。水长了腿似的从上下滚动的喉结上流下来,非常懂事地被灯带照亮,从路人视角看来,应该挺漂亮的。

柳言师微微皱眉。

什么毛病?喝水不知道好好喝?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怪,又说不出来,只能将其归咎于自己最近被应拂雪闹得没睡好。

……倒不是和应拂雪鬼混什么的,事实上,从柳言师撞破应拂雪的暗恋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做过了。

就是这几天应拂雪总爱往他屋里跑,抱着那块他送的小毯子可怜兮兮地每次都要往他床上拱,非得搂着他才肯睡觉。

一想起应拂雪,柳言师又头疼地按按太阳穴。

谢知徵喝了几口水之后又不喝了,活力满满地同他说:“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们了。学长,加油。”

柳言师从思绪里被拉出来,颇心累地扯扯嘴角,说:“哈哈,你也是。”

他百无聊赖地看向那边的音箱。音响旁边,上一首曲子还没有结束,主唱是一位穿着长裙的女生。甜美的嗓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赢来一阵阵的叫好声。

草尖的露水不能阻拦住青年人的热情,他们排排坐着,手里拿了荧光棒,跟着音乐一起唱。

气氛被一首情歌炒得热闹又暧昧。

直到这首曲子唱完,柳言师和谢知徵顶着众人的目光上前。坐在凳子上,柳言师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应拂雪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他目光偏移到给应拂雪留着的空地上。

空地上放了他的包,是占位置用的。可是包在,人不在。马上就要开始了,应拂雪还能赶上吗?

柳言师莫名其妙有些负气,心想赶不上就赶不上,他又没有求着应拂雪来。

娱乐曲子难度不大,节奏也很舒缓。先是一声小提琴声,是开始的信号。

柳言师赶忙跟上。

他目光落在琴键处,并没有注意到刚刚还在看着的空地上,已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昏暗的天光盛着灯光,像万籁无声的树丛里,落了几点夜明珠,应拂雪拿开占位的包,盘腿坐下。

想得太多,柳言师一时不防,错了几个音。小提琴声音急了些,柳言师知道是谢知徵在替他掩盖。

谢知徵的小提琴感染力很强,柳言师歉意地冲他笑笑,重新跟上了节奏。

远处,好像有人围了一圈蜡烛,当场对心爱的人告白。这边的合奏曲子结束了,聚光灯突然停止乱飘,给到柳言师这里。

柳言师一愣。

旁边,沈商无情掐断了音响,只留柳言师钢琴的那几根线。

谢知徵起哄道: “现场有人告白呀,那我们来一首告白气球吧。”

这架势……

柳言师眯了眯眼睛,心说好啊,原来你们之前串通好的。

他无奈地瞧了沈商一眼,意思是之前没说过还有这个节目。

怎么还临时整花活呢。

沈商回他一个wink,在耳机里对他说: “《告白气球》不难弹。小柳,我相信你!”

不知道观众里有谁说了一句:“柳大校草露一手呗!”

于是很快,“露一手”三个字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

柳言师: “……”

看来这曲子是非弹不可了。他试探性按下一个琴键,观众便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

有人甚至吹口哨,闹得不嫌事大: “弹都弹了,唱一个嘛!”

这个天才一般的想法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于是“露一手”就变成了“唱一个”,越来越多的人起哄: “学长唱一个!”

“唱一个!”

也对,草地音乐节本来就很随意,弹不好也不要紧,重在热闹。

柳言师现在是学校里的明星人物;合奏结束了,后面随便加什么,都是看大家的意愿,他没理由不答应。

话筒被怼到嘴边,谢知徵期待道: “早就想听学长唱歌啦。学长应该不会拒绝吧?”

柳言师心说我倒是想拒绝,可惜不能。

话筒被架好,谢知徵功成身退,提着小提琴退居幕后。柳言师深吸一口气,耳机里音乐响起。前奏过后,轻柔和缓的歌声便从话筒逐渐扩大,传向在场的观众。

实话讲,他其实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唱歌也是半吊子水平,不过很能唬人就是了。

观众很快安静下来,众人荧光棒挥舞着。

“亲爱的,别任性”

“你的眼睛”

唱到歌曲结尾处,柳言师下意识寻找应拂雪的身影。

这都快结束了,这家伙不能还没来吧?

柳言师想,应拂雪要是没来,他就、他就……

下一秒,应拂雪安静抱膝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视线里。

黑夜里的荧光棒很亮,这回他看清楚了。

这人曲腿托腮,没有和大家一起挥舞荧光棒,反而静静地看着他。

柳言师刚刚有一瞬间,旁边所有人的声音都被消音了一般,完全没有入他的耳朵。

“在说我愿意”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的嘴角已经翘起。这首歌也算当了一回气氛组,远处表白的两人成功牵手,夜风下,柳言师觉得自己的脸颊也有点发烫了。

弹唱完这一首,观众如雷般的掌声在他耳膜边敲响,有人意犹未尽地还想起哄让他再弹。

好在柳言师偷偷溜了,找不着人影,最后只能作罢。

远离热闹,应拂雪背着包,同他肩并肩在操场走着。两人甚至没有牵手,但看起来竟要比寻常情侣更加亲密无间。

被热闹气氛感染,柳言师脸颊还是烫的,久久没有说话。

应拂雪率先开口: “很好听。”

树叶沙沙作响。柳言师背手走着,幼稚地走一步,就要踢一脚小石子: “又不是唱给你听。”

夜色下,应拂雪的笑容没有被察觉: “那你可以唱给我听吗?”

小石子被踢到草丛里,柳言师红着耳朵答: “不可以。好歌不唱第二遍。”

“唔,”应拂雪说, “还好我录下来了。”

柳言师: “喂!”

这人故意的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

夜风将柳言师的脸吹凉了,他问,“我一开始没看到你。”

应拂雪一只手背在后面,欲盖弥彰地说:“有事耽搁一会儿,但好在赶上了。你和那个红毛刚开始合奏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了。”

红毛……

虽然柳言师心底里有时候也会这么蛐蛐,但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总有些不太礼貌。柳言师哭笑不得,问:“你怎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他只是一个小学弟而已。”

应拂雪:“你不问问我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柳言师:“……”

为了避免等会儿又要哄人,他从善如流,问:“那你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应拂雪今天心情好像很好,也没有找茬。他另一只手也背在后面,柳言师就知道,应拂雪一定又藏了什么小惊喜。

“闭眼。”应拂雪哄他,“你一定会喜欢。”

柳言师没看见他背后藏了什么,但还是停下脚步,依言闭眼。下一秒,他手心里多出一份水晶般的触感。

凉凉的,有点滑。摸着就很……晶莹剔透。

柳言师心头一动。

应拂雪:“你现在可以睁眼了。”

柳言师于是睁眼。

一朵玫瑰在极浅极薄的冰层下盛放着,红艳的色泽几乎要把冰层烫穿。最重要的是,这朵玫瑰说,有一份很熟悉的气息。

是他之前送给应拂雪的小花。

虽然小花是用灵力变出来的,但毕竟是真花,放久了就是会枯萎。按照时间来算,这朵玫瑰正常存放,状态本不应该这么完美。

看样子,应拂雪应该是放花瓶里养了一阵子,发现还是不能延缓它枯萎的速度,所以干脆把它冻起来了。

冻得很结实。

可同样地,用灵力变出来的冰也会融化。柳言师新奇地转了下花梗,发现自己的手上并没有水。

居然没有融化?怎么做到的?

柳言师好奇地捏捏花瓣,又戳戳花蕊,发现这朵小花上覆盖的冰层不是很厚,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化掉的样子。他问:“这个冰,为什么没有化?”

“这就是我来晚的原因了。”应拂雪眼中爱意满到要溢出来,“我把它拿去做了特殊处理。唔……平时不用怎么打理,这个状态大概能持续三年。三年之后,它才会慢慢化掉。”

把那朵玫瑰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柳言师不由得给他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

其实,如果是他的话,会倾向于枯萎就重新捏一朵。但可能这朵对应拂雪有什么特殊意义,柳言师决定回去之后妥善收好。

应拂雪:“喜欢吗?”

柳言师:“喜欢。”

但他更想知道这个到底能不能撑过三年。管他呢,三年又不长,他到时候再看就好啦。

“我看到你刚刚对那个红毛笑了。”应拂雪笑意有些变浅,“你为什么要对他笑?”

柳言师:“……”

好吧,他就知道他躲不过的。柳言师背过身,倒着在操场上走:“因为我弹错了几个音,是他帮我盖过去的。”

应拂雪:“你离他远一点。”

“嗯,往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柳言师不置可否,“草地音乐节结束,社团里要好久才会有下一次活动,到那个时候,说不定我都已经毕业了。就算真的有活动,我下一次的搭档也不一定是他。”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人家只是一个小学弟,你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和其他人相处,你都不这样。”

应拂雪没遮掩,语气酸溜溜的:“他喜欢你。”

这四个字把柳言师劈得外焦里嫩,下巴要砸脚背上:“等会儿,他喜欢谁?”

应拂雪幽怨:“你。”

柳言师:“你怎么看出来的?不信。”

“直觉。”应拂雪煞有其事道,“他就是对你有意思。”

柳言师:“……”

说直觉也太玄了。柳言师扶额:“谢谢,我对他没有意思。我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哎!”

两人慢吞吞走着,身后忽然有人喊, “柳言师!”

听到自己的名字,柳言师回头。在看清楚来人后,他也热情地挥手: “月姐好呀!”

路灯下,江月牵着徐清来的手,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同他们打招呼: “你们也出来散心?”

柳言师目光落在他们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徐清来没江月那么大方,一只手拉着江月,另一只手还在绞着衬衫下摆,好端端的衬衫全被揉皱了。

柳言师心领神会。

“介绍一下,”江月觉得徐清来有些过于窝囊了,于是举起两人相连的手,“我男朋友。”

徐清来脸红到快要爆炸:“喂……”

柳言师憋笑,连忙给徐妈妈解围: “也算散心吧。弹完曲子,我出来开小差。”

应拂雪跟着接: “我陪他开小差。”

江月忍俊不禁: “好吧,那你们好好开小差?我们就先走啦!”

柳言师高高兴兴地挥手: “再见!”

待两人走远,柳言师不禁感叹: “真好啊。”

应拂雪: “嗯。”

柳言师打他一下: “没趣。”

黑夜里,柳言师哼着歌,仔细一听,是《告白气球》的旋律。

应拂雪听了一会儿,垂在身侧的手勾了勾柳言师的手指。

柳言师歌声戛然而止,心跳快到几乎要蹦出来。

明明不是第一次牵手了,为什么还会这样?柳言师没有抗拒,任凭应拂雪勾着他的手指,握在掌心——然后十指相扣。

柳言师悄悄往外吐了一口气。

应拂雪倒是很坦然,还有心思揶揄他: “好歌不唱第二遍?”

柳言师羞恼道: “没有在唱。是哼歌,不是唱!”

应拂雪忍笑: “好吧,不是唱。”

路过灯下,柳言师蓬松的发顶上亮晶晶的,是刚刚演出时,不小心沾到头上的礼炮亮片。

应拂雪停下脚步。

柳言师也跟着停下,问: “怎么了?”

下一秒,手指插|入发间。

是右手,因为戴着戒指的左手,正被他牵在手里。修长的手指在柳言师的发丝里拨弄了几下,亮片于是被风吹得很远。

柳言师呆呆地仰头。

如电视雪花一般的麻意覆盖住他的头皮。黑白的亮点在皮肤上跳跃,他开始觉得夜风也不能抚平混乱的心。

柳言师结巴: “干、干什么?”

应拂雪说得很自然: “头上掉东西了。”

柳言师脑子有点飘,开始被徐清来同化: “……嗯。”

他空闲的手捋一把自己的头发,脸烧得更厉害了。

好端端的,摸什么头发?

手真欠。

他红了很久很久的耳朵,又忽然福至心灵,问:“那张回音纸,触发条件是什么?”

总觉得这个时候问更容易问出来。

可惜,应拂雪一点告诉他的意思也没有:“自己想,你说过的。但你大概记不清了。”

这个回答让柳言师实打实震惊了。他若有所思:“这么笃定?我们从前认识吗?我没有印象了。”

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柳言师倾向于他们从前没见过,也不认识。

但如果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又讲不通。

比如应拂雪有时候会说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话,再比如应拂雪对他的喜欢——一切的一切,都令柳言师觉得,他们过去一定有过交集。

只是,柳言师想不起来。

“自己想。”

应拂雪淡淡道,“或者,你可以在我这里购买一点线索。”

真稀奇,富二代居然朝他一个穷鬼索取钱财。柳言师有点好笑:“那,学长,一个线索要多少灵石呀?”

应拂雪:“不要灵石,你亲我一下。”

柳言师:“……”

他就知道,他哪里有什么财可劫,有的不过是美色罢了。

但他的美色岂是可以随随便便就劫走的?柳言师起了点坏心思。

他见四下无人,踮着脚,另一只手勾下应拂雪的脖子,给他抛去一个暧昧的眼神:“好吧。那学长你低个头。”

柳言师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起来。

不是他的,是应拂雪的。柳言师暗嘲:真稀奇。

应拂雪这人看起来变态又高冷,实际上一撩就耳朵红,心里砰砰跳。

搞纯爱可以不装那么变态,真的。

应拂雪喉结微动,应声低头,右手拇指在柳言师唇角试探性地摩挲。

吻上这两片唇的触感在记忆里很明晰,就像刚刚吻过一样。或者,也可能因为他们经常接吻,所以他的嘴唇记住了柳言师。

应拂雪凝视柳言师猫着坏的眼睛,透过镜片,他眼里爱与欲交织。

下一秒,柳言师靠近他的唇。可临到最后一刻,柳言师却方向一拐,改凑在应拂雪耳朵边吹气。

柳言师一肚子坏水,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被骗啦!”

应拂雪表情未变,只是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改扶在柳言师腰间。

这一点虚扶很快就被按实了。应拂雪将人搂到自己怀里,半宠溺地说:“嗯。被你骗啦。”

这个怀抱像是要把两个人直接按在一起粘好,柳言师从诡计得逞的得意到猝不及防的愕然,中间不过短短几秒工夫。

他有点心慌意乱,完全没想到应拂雪还能来这么一招。

所以,应拂雪刚刚是不是看透了他的把戏,所以故意捉弄他?是这样的吧?

绝对是这样的!

独属于应拂雪的味道将他严严实实地罩起来,柳言师有些紧张,手指攀在他肩头颤抖:“这、这是在外面。”

“是的,这是在外面。”

应拂雪安抚似地摸摸他的头发。草地音乐节结束,有脚步声经过这处角落,柳言师把脸埋在他肩颈处,浑身紧绷。

“怎么了?”应拂雪亲他的耳朵,低声问,“就这么害怕被发现?”

柳言师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私心里就是不想让朋友们知道他们的关系。

可能下海确实挺丢人的。

应拂雪:“柳大校草是怕被别人发现、有了正宫之后,不好勾搭别的学弟学妹了吗?”

柳言师:“……”

你都在脑补什么啊!

应拂雪来劲了,叹息:“可怜我一个正宫,甚至抱你都要偷偷摸摸的。”

末了,他还不忘补充:“啧啧,好可怜啊。”

“闭、闭嘴!”

柳言师脸红到耳根子,无能狂怒,“要是被发现了,明天论坛上就会出现一个金黄色[hot],标题叫什么‘高岭之花走下神坛’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哇,连标题都想好了,”应拂雪故意逗他,“那谁是高岭之花呀?”

柳言师:“……”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hot],是[hot]啊!!!

你清醒一点!!!

柳言师羞愤欲死,干脆直接装死,不说话了。反正只要看不到脸,那就不能实锤是他!

爱穿白衬衫的人也有很多啊。

说是这样说,应拂雪考虑到柳言师的心情,特意脱下外套,披在柳言师身上。从旁观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至于那个人是谁,穿的什么,那就完全认不出来了。

他还特意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才敢在外面就抱住柳言师。然而只要是在外面,角落并不是百分百安全。一位提着小提琴的红毛路过,无意地朝旁边一瞥。

——就瞥见应拂雪怀里抱着一个人。

身上甚至披着应拂雪的外套。

应拂雪也看见他了,恶狠狠瞪他一眼。

谢知徵:“……”

他视线重新落到应拂雪怀里那人身上。那人看起来有点紧张,像怕被别人发现。偏偏表现得还特别粘人,连整张脸都埋到应拂雪身上,手指放在应拂雪肩头,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谢知徵不想管闲事,拎着小提琴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他就听见应拂雪说什么“没事”,什么“不会被发现的”,什么“刚刚没人”这种鬼话。

谢知徵沉默了。

刚刚如果没人,那他是什么?鬼吗?

还有,抱就抱了,为什么要怕被人发现?

谢知徵唾弃应拂雪两秒,继而后知后觉,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好啊,应拂雪这人居然敢脚踏两只船!抱着怀里的小学弟,还敢和学长不清不楚!

听社里的同学说,应拂雪手指上戴着婚戒,应该是已经结婚了的。

也就是说,应拂雪家里养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目前还追着一个。

貌美娇妻,粘人学弟,温柔校草……

哇,是三条船!

谢知徵惊觉自己吃到一口大瓜。

谢:你完了,我要告诉学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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