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段染安着实被这贸然出现的男子吓了一跳。
段染安犹疑着问:“你是?”
只见此男子从袖口掏出一把折扇,缓缓展开后道:“春风报春花盛开,美人如花笑颜开。”
秦绥笑道:“姑娘好,我姓秦,单字一个绥,姑娘也可换我的字——伯仲。”随后眨了下左眼。
“你要如何?”段安染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秦绥。
这人有些奇怪……像是有病。
秦绥摆出一副被她眼神伤到的神态,道:“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
后又展开笑颜:“姑娘,你莫怕,我只是见你也喜爱报春花,想与你成为好友。”
段染安刚要无视秦绥,转身向大门去,便被秦绥叫住:“姑娘!你真不认识我?!你若认识我就该晓得放眼这全京城多为我秦绥的好友。”
秦绥连蹦带跳的再次到段染安面前道:“姑娘,要去我府邸赏花吗?我府邸有很多品种的花!”
段染安有些心动,她很是喜欢花,不论什么花她都很喜欢,奈何家中只有报春花,每逢出门也见不到多少花,见到了也不知花名。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段染安决定遵循自己的心,想来父亲与母亲也会在家中等她的。
就是这男子耍什么花招,他也终归是人,打败一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好。”段染安出声道。
秦府
秦府的小厮刚将大门敞开一条缝隙,春色满园便怎的也抑制不住跳出来,当这幅生机勃勃的春景图全然展开时,随即而来的是段染安的惊叹。
“天呐,你家竟有如此多的花……”
“哈哈!四季的花我秦府都有种,哪怕是冬日也不冷清。”秦绥得意洋洋极了。
随后秦绥开始为段染安一一介绍:“喏,那个扁圆淡黄的是郁香,产自西域,往左了瞧是将离,还有那个是长春花……”
种类繁杂,段染安听得有些头昏脑胀,眼看天色渐渐暗下去,段染安先是真诚夸赞:“秦公子真是博学多才。”
后连忙道:“秦公子,我日后再来你府中赏花可好?我若再不归家,家父家母怕是要担忧。”
“那我们可以成为好友吗?!”秦绥问道。
“自然。”段染安说完便急急跑出府门。
段染安往后一寻到机会便往秦府跑,她与秦绥的感情也越发深。
他们二人因花结缘,后多番相处了解发现二人志同道合,恍若能读懂彼此的每一个眼神与情绪,后顺理成章成为知己,多次相约出游共赏花团,饮酒赋诗,互相酬唱。
也有了些难以捉摸的情感。
段染安照常来他们多次游玩的小溪边,期月已过,段染安却迟迟见不到秦绥,正当段染安下定此次又是无功而返时,秦绥闯入她的眼眸。
“段姑娘……”
“……近日为何总见不到你?”段染安有很多想问的,但见秦绥状态实在不算好,也只能咽进肚子里。
“我的父母死了。”秦绥淡淡道,表出生无可恋。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段染安惊诧道。
“是被妖物屠杀的……”秦绥道。
不知怎的,段染安忽觉心头一沉。
“是化熙。”
“什么?!”段染安听后瞳孔骤然放大,“化熙?”
“没错,段姑娘,我记得你也是妖,你可认得化熙一族?”
“不可能!化熙一族从不无缘无故杀人。”段染安焦急道。
秦绥缓缓出声:“不仅如此,人妖向来互不侵犯,此次……怕是有人给化熙下蛊了。”
“何出此言?”段染安问道。
“秦家一家独大,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且屹立不倒,若秦家不除,恐是多人的祸根,皇上也要忌惮,我本想着他们奈何不了秦家,却不想他们坏到了极点,如此丧尽天良的招都想得出!”
“我得独自一人撑起秦家,此事,也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我今日是来告知段姑娘,若想保住秦家,便得让皇上有秦家的把柄,能牵制的住秦家,如此方能打消皇上的疑虑,所以,我不日便要与公主成亲。”秦绥道。
段染安此刻内心竟出了奇的平静,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
“那你恨化熙一族吗。”段染安问道。
“恨!我当然恨!再怎么说也是屠杀我父母的仇人,我已决定向皇上上奏严惩化熙一族!”秦绥怒道。
“他们伤得了妖?”段染安的声音已染上了些许颤音。
“四大族距人界近,本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此次朝廷势必要除了若熙一族。”秦绥道。
“那其他三族呢?为何不除其他三族!”为何不在其他三族上下蛊!
秦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呵,还不是软弱无能!其他三族常常作乱,也就化熙消停,他们便觉得化熙弱,捡弱的欺负呗。”
“父亲!母亲!快走啊,朝廷要来打我们!”段染安急忙回到家中提醒父母,想要父母赶快离开此地。
可段父段母却浑然不知,分毫也不曾动。
段染安竟急的哭了出来:“走啊!父亲……母亲……走啊!为什么不动?为什么不动啊?!你们能看得到我吗?能感受得到我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段染安的哭腔未能打动所爱之人。
到最后,段染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身亡,等待着自己死亡的降临。
化熙一族的验尸结果确认全部身亡,尽数投入河中,段染安却缓缓苏醒。
段染安遇到一位诡异的人,那位诡异的人将自己毁容的脸换了一副新皮相,并以恩人之名威胁自己明目张胆顶着化熙的名头去做琴女。
也是这次机会,让她再次遇到了秦绥,她无法接受自己还爱着秦绥,便想等大婚当日将自己剖丹了结,可秦绥竟如此着急。
待她死后,他又遇到了那位诡异的人,那人给她看她自己的平生。
悲惨,狼狈,荒诞。
段染安恨意骤然如藤蔓般纵生,她想,若是她当时在小溪边将秦绥了结就好了,可她心软了。她想,若是父母如其他三族一般日日做乱就好了,可惜她父母不忍看人界民不聊生。一次次的心善,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恶人照样逍遥自在。
可惜她依然没有本事取了那些朝堂中人的命,她只能搓磨秦绥,可秦绥又何尝不是那可怜人呢?她当真是悲哀极了。
那就一起坠入地狱吧,秦绥。
她抓了秦绥后,将他囚禁,她会时常对秦绥说,若不是我,你还被蒙在鼓里,恶人还没有得到惩罚,可秦绥却与她讲,世上哪来那么多善恶之分?不过是好人觉得他做的善与他的结果不成正比罢了,而且我并不想知道……与我无关。
她才知道,他根本不在意。
画面一闪,方才所呈现的一切好似不存在,没错,维清序与谢闲庭也随着段初的记忆一同看了遍这段往事。
说是要在竹林中生存一载,现在他们却被带到一处厢房,厢房中有一位女子,女人背对着他们,似是在掩面哭泣。
“秦郎……走了,是我没有看好他。”女子喃喃地道。
原是她抱着一具男尸。
女子猛的回头,赫然是那位面目狰狞的女妖。
女妖道:“他给我留了封信,他说:不要再互相折磨。不知怎的,我突然就很愧疚,可我……真的错了吗?”
“没关系……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女妖说完后浑身迸发出光芒,光芒消逝后,一位少女出现,少女发式为垂鬟分髾髻,身着湘妃色云裳,面容娇俏,俨然一副被宠大的模样。
不过一瞬,少女灰飞烟灭。
维清序与谢闲庭也出现在一小舟之上。
“这是……先前的竹林吗。”谢闲庭出声道。
维清序猛然睁开眼,清风袭面,好似扫去所有忧愁,他想着发生的种种,烦躁再次涌上眉心。
“你说这是他们二人谁的过错?”谢闲庭道。
“旁人的事,我无法妄下断论。”维清序回道。
“其实谁都没有错吧,世间本就荒诞,他们分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被定了死罪。”谢闲庭淡淡道。
维清序想,是啊,无论是如今离奇的一出,或是他们二人如傀儡般被操控,却无能为力,都是如此的荒诞,可是真的怨自身吗?
维清序不安的心头似被抚平,便开始观察四周。
周围景物与先前的竹林别无二致。
这样想了半刻不到,四下便迷空步障,金鸟也越发的近,是要落日的节奏,可维清序却觉察到了不同,这金鸟有些过于炙热,灼的他怏怏。
维清序不禁躺平在舟上,用臂膀遮住人面。
苍天似有所感,命跳珠从天而降,这跳珠来的急,性子却出奇的缓,如此竟有些像垂落的桂花,撒到维清序身上平添几分香。
谢闲庭一早便注意到维清序的不对劲,这会儿便愈发焦急起来:“清序,你如何了,是病发吗?”
“我不知……”维清序扯了扯衣衫,他也不知他怎的了,即便有雨水冲刷,他也还是很热,热的他快化了。
“闲庭,你……感觉不到吗?”维清序气若游丝的问道。
维清序已然听不到谢闲庭的回答,他大口喘着气,浑身像是在水里泡了一遍。
维清序看着被日光照的波光粼粼的湖面,夜雾遮挡的视野渐渐增大,偶然间看到了谢闲庭失措,后,他好似被太阳带走了。
“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出自曹雪芹《红楼梦·第五十七回》
写这章的时候状态不好,写的有点乱,完结后会修这章,改动了结尾部分,大家可以选择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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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东吴故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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