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无数次用枪终结他人生命的残忍杀手,这次缓慢又坚定地将左/轮/手/枪抵在下颌,他眸中丝毫不见对死亡的畏惧,那抹恶毒的杀意依旧存在。
琴酒望向宾加,对方的身体在他扣动扳机时欣喜地战栗着。
咔哒——
空弹的声音好比最后的枪决,猛地击中宾加的心,他瘫坐在地上大叫道,“……不可能!你作弊了!”
面对宾加的指责,琴酒毫无反应。
他转头仔细打量了下手中的刑/具,确认里面还有余弹后,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对着宾加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
宾加捂着受伤的肩膀挣扎,又因为腿部中枪而无法站立,活像一只在地上狼狈扭动的蛆。
琴酒向伏特加颔首示意,说把宾加拖出去处理的语气轻松到像是吩咐他扔垃圾。
多看一眼都嫌晦气,连冲他开枪琴酒也认为是耽误时间,耽误了他接电话。
远在医院的联络人没有再拨来,琴酒拿不准他在做什么没有回拨,待伏特加把半死不活的宾加拖走,他落座开始处理公务。
房间里里凭空出现第二个人的时候,琴酒正好关闭电脑,听到鞋面摩擦地面的声音后,迅速拔枪指向对方。
初又知映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没好气地骂:“收起来。”
他嘴上虽这么骂,但看见黑泽阵完好无损,甚至还有力气与精力防备,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松懈过后,撕扯开的伤口开始作祟,连带着他过度使用咒力的虚弱,初又知映身体晃了晃,双手撑在桌面勉强保持平衡。
“乱跑什么。”黑泽阵过来抱住他,成为知映的依靠,“我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你又扯开了。”
知映满头虚汗,也没有力气违抗他,便任由琴酒把他抱到桌面坐下,额头抵在他肩处,将昂贵的羊毛风衣染上汗渍。
“吓坏我了。”知映放松下不知不觉说出真心话,“那么多一模一样的办公室,我挨着找过来,生怕再睁眼看见的就是……”
初又知映的咒术效果其二,空间穿梭。
术式发动后,有片刻的致盲,他站在不明情况的办公室里,忐忑不安地预备接受面对黑泽阵尸体的状况。
呼吸牵扯着伤口,他痛得眼睛发酸,察觉到黑泽阵动作停滞,初又知映止住不吉利的话,偏头睁眼看他。
“就知道你不会杀我的。”
琴酒沉声说,上完药用绷带重新缠好,温柔地覆上他的后颈,一点点润湿他干涸的唇,再撬开齿关,接缠绵冗长的吻。
初又知映想过无数个潜入黑衣组织的场景。
唯独没有大方地登堂入室,坐在办公室桌面和任务对象琴酒接吻这一选项。
多重刺激下,知映变得昏昏沉沉,他倒在琴酒怀里喘息,对方还捉弄似的叫他的化名,“濑川薰,你就是这样勾引上级的?”
他埋进温暖的衣襟里,忍不住蹭了蹭,像是落水的小狗在汲取能量,闷声道:“我才不是你们组织的人。”
打气似的,琴酒鼓励他坐起身,“加把劲啊,你不想成为代号成员吗?Brandy.”
又在拿他们晋升的那套说辞给他洗脑,初又知映小小地嘤了一声,扭过脸藏的更深,“我是来拆散组织的,不是来加入你们的。”
抱人抱得这么紧,说的话却是大逆不道。
黑泽阵知道这人生病比较难搞,不跟他计较,轻轻拍着知映的背安抚,循循善诱,“高专不是叫你来杀我?”
“是……”
初又知映回答完才后知后觉,脊背冒出冷汗,琴酒的手把在他的命门处,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拧断他的脖子。
他强撑起身,佯装无事继续和琴酒打趣,“祸害遗千年,你哪有那么容易死掉。”
拥有翠绿双眸的猎人审视着他,似乎有杆无形的天平在评估初又知映的表现,从而促使琴酒做出杀与留的选择。
他忘记了,组织的Topkiller向来是杀伐果断。
半晌,琴酒凉凉地说:“知道就好,下次别这么急。”
两人在办公室稍作休整,待初又知映恢复了些许体力,琴酒带他离开了安全屋。
路上遇到几个组织成员,知映努力蜷缩身体缩小存在感,但依旧抵不过抱他的人是琴酒这一重磅新闻。
路人的脑袋像监控摄像头似的跟着他们转,知映无奈地闭上眼,深知等下次以濑川薰的身份回到组织,必然会迎来腥风血雨。
反观另一位主人公琴酒,倒是不以为然,甚至还生怕绯闻传不开似的,大肆张扬地请了假,专心给初又知映陪护。
工作狂休假,不是自己病了就是情人病了。
各自占了两个理由的他们,在医院度过了一段平和的日子。
出院这天的下午,恢复活力的初又知映抱着平板坐在床边,吃着碗里剥好皮的葡萄,正在翻阅一篇文章。
黑泽阵办好出院手续,照常半蹲下来帮他穿鞋,初又知映看到其中一行,激动地去拍他,结果扯到没好全的伤口,立马老实。
“该。”黑泽阵锐评。
初又知映瞪他,给他展示论文内容:“你看这里,和咒术师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沾染咒力触发术式的可能性越大。”
涉及到咒术的专有名词,黑泽阵立在原地眯眼,挑了句简单的回应:“很长吗?”
七年。
七年间,他们在狭小的玄关里,说了无数句“工作顺利”,也说了无数句“我回来了”。
可如今揭开不为彼此所知的一面后,又觉得太短,不足以了解身边人的一丝一毫。
那股酸涩的感觉又重新回到喉咙中,初又知映艰难地说:“等会陪我去个地方吧。”
——
明内鸟居。
原本灿烂的阳光似乎被鸟居挡了个严严实实,骤降的温度令初又知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黑泽阵将他拉进臂弯,风衣也围在知映身侧,他抬头望去,对方低调地将帽檐压了压,淡漠的双眸扫过来,像是在无声地问他:有事?
“……以前我经常来这里祭拜。”初又知映主动找话讲,“高专的同事们也习惯了在危险任务前来这里祈祷。”
黑泽阵不喜欢咒术师,也很少涉猎这方面,委婉道,“你们挺神奇的,又是写学术论文又是跳大神。”
说白了,又科学又迷信的。
初又知映也不恼,神神秘秘地警告他,“过了鸟居就是神域,小心被神听到惩罚你。”
对方笑笑没说话,搂着他的臂膀又用力三分,将萧瑟的秋风隔绝。
接下来的流程,虽然黑泽阵不理解,但还是尊重初又知映的选择,跟在身边走完全程。
水占的时候,知映默念当下关于灵魂互换的困惑,取签放入,他在石间清澈见底的小溪旁蹲下,恰好睨到黑泽阵在提问取签,速度十分之快,完全不像是按照他的叮嘱行事。
拿到占卜结果后,知映跳到黑泽身边,幽幽道:“你问了什么?”
黑泽阵盯他看了许久,诚实道:“问我们两个的事。”
大差不差。
他将两张签文内容放在一起对比。
“为什么我是凶,你就是大吉?”知映难以置信,“你在骗我吧。”
黑泽阵失笑,拥着他慢慢往回走,低声细语地发誓没有说谎,并以签文是随机抽取为由,劝说初又知映不要当真。
两人沿着山路往出口走,夕阳余晖洒在脚边,倒真有了恋爱中约会散步的味道。
初又知映远远瞧见五条悟,下意识要松开和黑泽阵十指相扣的手,可惜对方紧紧攥住没允许。
“好巧。”五条悟笑吟吟地跟他们打招呼,“知映君,你的伤怎么样了?”
“才出院,还要多养几天。”黑泽阵替他回答,语气生硬。
见五条悟沉默地取下墨镜,盯着黑泽阵观察,初又知映暗道不妙,连忙找借口,“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但五条悟却不给机会,将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该说不愧是位细心的爱人吗?”五条悟讽刺道,“把你照顾得这么好,见到好友都不愿意多聊几句了。”
这次见面和上次最大的区别,在于灵魂是正位的。
黑泽阵身上的戾气太重,几乎是杀意显露的第一瞬间,便被五条悟敏锐地捕捉到,宛若两只蛰伏的野兽在周旋。
“我不是这个意思。”知映试图制止冲突,“情况复杂,等复工我亲自向你说明。”
“不必了。”五条悟坚决道,“灵魂互换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上报,我猜这家伙身份特殊,才会让你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来保护他。”
本来寻找机会攻击的黑泽阵听到后半句,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从全力迎战的姿态调整为半保护半还击。
“不查不知道,你的模范好丈夫,居然是让我们好找的Gin啊。”
摊牌了。
初又知映哀怨地说:“怎么人人都知道他长什么样?唯独和他结婚七年的我不知道啊。”
有意隐瞒的琴酒挑眉不语,五条悟捉到他的微表情,大声揭穿他的真面目,“蓄意隐瞒,另有所图,杀了他!”
琴酒不对他设防,但初又知映不愿立刻做出选择,站在原地没动。
谁知,五条悟先一步出手。
腰侧闪过寒光,匕首在咒力操控下直直冲着琴酒飞去,速度太快,非咒术师很难做出反应。
电光火石间,旧伤未愈的初又知映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黑泽阵。
刀刃深深没入,只余手柄在外,知映疼得昏死过去,再睁眼,第二次来到黑泽的身体内。
“醒醒。”知映赶忙去抢救自己,按住纱布下不断渗血的伤口,对五条悟吼道,“叫救护车!”
大概是没想到他真的会舍己救人,五条悟愣怔许久,才去叫了救援。
受到致命伤的黑泽阵始终处于昏死状态,初又知映将脸埋进掌心,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灵魂互换,现在琴酒和五条悟会闹到什么地步。
非死即伤。
“你这么爱他?”五条悟得空时问他,“连把匕首都要替他挡。”
初又知映不自然地瞥向病床上的人,欲盖弥彰,“才没有……只是没遇见过灵魂互换,觉得新奇,想再多体会下。”
五条悟长叹息道:“希望你能分辨出模范好丈夫和职业杀手的区别。”
自认为不会被骗的初又知映,打发走了不放心的五条悟,在熟悉的病房里照顾伤员。
月光寂寥,顺着大开的窗户落进来,知映附身去看对方脸上的阴影。
“笨蛋,那是弹簧刀。”
黑泽猛地睁眼,把他拉近至面前,口吻暧昧地道,“承认吧,你就是很在乎我。”
捋了一下大纲(先开文后捋纲老传统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点击弹出菜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