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今日感觉如何啊?”简雪艳刚用完早饭就到后院来了,给司已媚带了粥。
一进门便看到趴在床榻尾的司已媚,也不回应她,司已媚觉浅,照理说,早该被她的声音吵醒,今日却无动于衷。
简雪艳赶紧上前检查,刚摸上额头,便惊呼道:“怎如此烫?该不会是烧晕了吧。”
说罢,便赶紧去到堂前,向正在擦桌子的范东招手,“老板,何事啊?”
“你快跑去找刘大夫,让他来一趟。”简雪艳来不及多解释,话说的也急。
“好嘞。”范东倒也不笨,没多问,便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简雪艳见范东出去,也没闲下来,转身找了个干净的盆,端了盆凉水向后院走去。
“妹妹,快些醒醒,别睡了。”简雪艳怕她一睡不起,还是早些叫醒的好。
被喊的人,动了动手,似是因发烧而眼皮太沉,良久才睁开,“简姐姐?”
“你可算是醒了,都怕你烧糊涂了。”简雪艳手里还在给她擦拭,一边不断地向门口张望,“这范东怎还没将人领过来?”
司已媚只是觉得头重的很,眼皮也沉,腿上、身上都在疼,四肢百骸的疼。
“老板,刘大夫来了。”先闻其声,可算是把人盼来了。
简雪艳连忙起身,迎上去,“刘大夫,您快来瞧瞧我妹妹。”
司已媚费劲的转头,看过去,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有些晃眼,飞鸟落在院子里的高木上,蝉鸣不止。
“大夫,如何了?”
刘大夫把完脉,将司已媚的手重新放进被褥里,“司姑娘腿伤尚未痊愈,如今又添新伤,伤口长时间不处理有些感染,引发高烧。”
“那大夫您快想想办法,先让我妹妹退烧吧。”
“简老板莫急,老夫这就给司姑娘开些退烧的药,至于这伤口,老夫不便看,简老板还是得按照昨日所说的,按时换药。”
“大夫放心,定会的。”听到他说无碍,简雪艳才算是放心了,否则总是不安心的。
简雪艳送走了刘大夫,也没什么心思再去听什么书,看什么戏了,给司已媚换了药,喂她吃了点东西,便又昏昏沉沉睡去了,简雪艳见她又睡了,这才离开后院。
来到舞坊,白日里没有舞女跳舞,只有喝茶的客人,一些和简雪艳熟悉的客人熟络地和她打招呼。
“简老板,司姑娘身体如何了?”
简雪艳笑着回应:“今日好些了。”
“那就好,咱们还等着看司姑娘上台子跳舞呢。”此话一出,邻桌的也附和起来。
“等着吧。”说到跳舞,简雪艳脸上的笑又淡下去了些。
看着客人们言笑晏晏,简雪艳顺手拉开椅子坐下。
“姐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啊?”赵碧莹本是过来看司已媚的,一进门就瞧见简雪艳,顺势也就坐下了。
简雪艳放下手里的杯子,看了一眼来人,叹了一口气,“若是她也像你似的,没有那些个野心便好了。”
赵碧莹一听这话便知道说的是谁,“我得有那个本事啊,否则谈甚野心。”
司已媚有手艺,是决计不会甘于一辈子做个舞女的,且不说待她年纪上来还是否有人买账继续看她跳舞,就算是有,那个时候也未必还能跳的动了。
没有人可以一直在这舞坊跳舞,但是一直会有人在这跳舞。
简雪艳撇撇嘴,准备再次拿起酒杯时,忽的想到了司已媚对她说过的话,“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又瞧一眼身边的姑娘,她凑过去,“你今后作何打算?”
听到这话,赵碧莹一惊,“问这做甚,难道舞坊......”
“呸呸呸”,简雪艳打断了她,“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是问你,若是日后不跳舞了,你作何打算?”
赵碧莹从隔壁桌顺来一把瓜子,“为何不跳舞?我可以一直跳舞啊。”
“你总有跳不动的那天,到那时呢?”简雪艳这才理解,为何司已媚时常抱怨赵碧莹的脑子。
她这才放下手里的瓜子,似乎是在回想简雪艳的话,“也不用等到那时。”
“嗯?”
“若不是还没有将舞坊的银子还完,我爹娘早就将我嫁出去了,顶多来年,我或许就得离开了。”赵碧莹其实是不舍的,却又无可奈何。
简雪艳想想也是,第一批入舞坊的姑娘这两年都离开了,前几日明花也走了,听说马上就要远嫁到县里,给当官的做妾。她是看着这些姑娘长大的,现如今看着她们就这么草率嫁人,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司已媚虽倔强,但是的确有先见之明,更何况她一开始就目的明确。
“若是可以,就劝你爹娘,给你寻个好人家。”韵律轩虽大,却也难经营,每日客人多,多的是混吃的,简雪艳倒是也想让她们都留下来,在这舞坊里打个杂,奈何实在是供应不了那么多。
看着简雪艳一脸严肃的模样,赵碧莹不免怀疑,“姐姐今日怎突然想起问这个?”
“闲来无事,聊聊罢了。”
“司已媚如何了?听说又受伤了。”
简雪艳从赵碧莹那里讨来些瓜子,“发着烧呢,刚睡下。”
“这样啊,我还准备去看望她呢,只好等她醒了再说了”,说罢,她便起身,拍了拍手里的瓜子壳屑,“我得回去帮爹娘打杂了,夜里再来。”
“嗯。”
那日过后,司已媚的身体便差起来,伤口痊愈前还生了一场大病,前前后后在床上待了近三个月,从夏日到秋日,院子里的夏花也调了,蝉鸣少了,落叶多了,再出门看去,真有时过境迁之意。
二皇子一死,宫里人也暂时安分了些时日,至于与司已媚的婚事,梁沧本就无意,这样一来,婚约也自然废了。姜玟的身体也是大不如前,梁沧久久未去她的寝宫。原本是时常去宽慰她的,可听多了她抱怨的话,便也不愿再去了。
儿子死了,丈夫嫌弃,这是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受不了的。
夜里,姜玟再次梦到梁润,惊呼梁润的名字,守夜的丫鬟听到了,快步走到她的房里,询问:“娘娘,您怎么了?”
姜玟坐在床上,头发凌乱,已是满头大汗,“没事儿,下去吧。”
“是,娘娘。”丫鬟离开,姜玟早已没了睡意,脑海里满是梁润求她为自己报仇的场面。
“润儿,母后定会为你报仇的。”姜玟攥紧了手里的被褥,眼里满是悲愤。
虽说已经是秋天了,但是这秋老虎却依然晒得人心里发慌。
司已媚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只是腿还要些日子才能正常行走。
受伤的日子虽不好受,却也自在,不用费劲和梁未陈周旋玩脑筋,说起梁未陈,司已媚才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瞧见他了。
她被打的半死不活刚带回来的那几日,梁未陈几乎每日夜里都会过来,本以为是关心她,谁知道他却说:“本王是担心你死了,就没人替本王办事了。”
果然,若不是有他的身份,凭他那张嘴,足够死千百遍了。
再见到他时已经是深秋,快入冬,司已媚的腿也已痊愈。
长时间没有跳舞,司已媚已经是有些生疏了,看客们许久未见,也还算热情。
司已媚在台子上跳着自己较为熟悉的舞,依旧是半遮面,台子本就是正对大门的,司已媚转身过来,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再看一眼,除了是梁未陈,还能有谁。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面跟着的人司已媚见过一次,是他的侍从丰冀。
司已媚被他的笑看着有些后背发麻,先前答应他的事情都没有做到,包括制毒,他消失这么久,本以为是遇到不测了,谁知竟又出现了。
跳完舞,舞坊响起叫好的声音,包括那个在角落的男子也懒懒地拍着手。
“如何?方才可有不适?”司已媚在简雪艳身旁坐下,喝了一口茶。
“没有,目前来看,应该是痊愈了。”
“那便好,从初夏熬到了深秋,可算是恢复了。”
司已媚偏头看了看还坐在她身后的男子,对还在说话的简雪艳道:“姐姐,妹妹身体刚恢复,便不久待了,先回后院了。”
“好,那你注意休息,不要忙活到半夜。”
“好。”
司已媚回到后院,不多久,梁未陈便从后门来了。
“看来司姑娘的身体已经痊愈了。”
“现如今,制毒倒是可以,但是简图.......”司已媚刚想说简图她拿不到,就被梁未陈打断了,“能制毒便可,简图就罢了。”
司已媚回头看过去,“为何?”
“本王要离开一段时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制毒,能制多少制多少,明日夜里丰冀会将制毒需要的东西送给你。”
不知为何,司已媚总觉得这话像是在立遗嘱,准备再问些什么,却看到他袖子上的血迹,“你不会是得绝症了吧?”
梁未陈失笑,“司姑娘的心愿本王了解了,不过暂时没法如愿,本王不过是有些事情要出趟都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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