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亦州

钟捕头将尸体后背上的菜刀拔了出来,带着几人和仵作一齐把尸体翻过来确认,死者正是青松楼的掌柜王德全,平日里衙门的人偶有去青松楼消费的都认得,余润刚来亦州时还曾被青松楼的东家沈先逢下过贴邀请他去青松楼喝酒,自然对王德全也有几分印象。

仵作查验了王德全的尸体发现他身上有六七处的砍伤显然就是被菜刀砍死了,两眼瞳孔睁大凸了出来怎么都合不上一派死不瞑目。

仵作检验完,王策趴在老爹身上哀声痛哭,钟捕头上前把那把莱刀递给余润,“大人,这是青松楼厨子的菜刀。”

余润拿过那把沾满血还有些略重的菜刀仔细看了看,刀柄上果然刻了青松楼的标记。

王策听到是青松楼的菜似是想起了什么,跪在地上,“大人,凶手定是刘家二郎,这把菜刀就是证据。”

余润听得云里雾,王策继续说道:“半个月前他曾在青松楼拿刀扬言要砍死我爹,被赶出了青松楼,定是他心存报复砍死了我爹,大人,请您为草民做主啊……”

王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余润先叫他起来,随既问他刘二郎家中地址,再叫人去将刘二郎带去衙门审问。

两福巷里传来阵阵孩童的读书声,余润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问道:“嗯?隔壁是学堂?”

“过去看看。”

这学堂离得很近,没几步路余润就循声而至,他站在门口外抬头便见牌匾上写着蒙雨堂。

往里看去孩童们个个拿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跟着先生一句一句的朗读,那先生手握着书卷坐在上方。

堂上还有位着银灰色春衫的女子手执戒尺在盯着着,看有没有那位孩童不尽心学的。

那男子先注意到了余润及他身后的衙差,更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官服赶忙上前行礼作揖,“草民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来访有失远迎,望大人莫怪。”

余润颔首:“怎会,是本官扰了先生上课了,不知先生昨夜可有听到甚奇怪声没有?”

江赋忆起昨晚后半夜院里的狗一直冲着暗巷的方向叫,他本以为是有贼可出去查看,黑福又不叫了,蒙雨堂也没丢东西他就没太在意。

江赋如实说着,才知晓昨晚暗巷里出了命案。

他这学堂离的实在近,余润倒没在说什么,只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女子走到他身后看着余润等人走远才敢出声,“昨夜我们明明听到了那凶手的声音,你为何不说?”

“只是听到声音而己,两福巷住了那么多人你能辩出是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怎么不能……”女子被他看了眼便闭了嘴。

*

回了衙门,余润坐在公堂上,钟捕头也将嫌疑犯刘稻谷押了上来,王策跪在公堂下,见到刘稻谷那刻恨不得当场弄死他给自己老爹报仇。

“大人,草民肯定刘二郎就是凶手,就是他杀了我爹。”

刘稻谷也跪在堂下闻言直呼自己冤枉,他家闺女自小有疾昨晚复发,他和妻子在街上四处找大夫,根本就没见过王德全。

“大人若是不信,家中妻儿老小都可为草民做证,还有困春医馆的大夫余安正和他娘子翁氏皆可为草民做证。”

余润立既着人将这些人带来衙门问话。

“刘家二郎,半月前你可曾在青松楼拿刀扬言要杀了王掌柜?”余润道。

“草民冤枉啊大人,半月前草民在青松楼确实扬言要杀了王德全,是因为青松楼已经半年未结过工钱给我们,回回去问王德全他都说没有,草民的女儿等着要这笔银子治病实在没了法子,草民便拿刀威胁王德全,但草民实在没想过要杀他啊……”

“草民被他赶出了青松楼,就算是草民想要杀他也不可能拿青松楼的菜刀啊。”

王策怒道:“谁知你是不是想要嫁祸给别人,刘稻谷那日可是有人亲眼见到你把青松楼的菜刀顺走了的,人不是你杀的又是谁杀的?”

“青松楼又不止刘某一个厨子又不止一把菜刀,青松楼也不止欠我一个伙计的月钱,王家小子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你爹?”

正好,余润早已经派了人去将青松楼的人,及如今管青松楼的少东家沈冲一并带过来问话。

结果青松楼的人是来了,沈冲却没来,来的是青松楼的东家沈先逢。

沈先逢见到公堂上坐着的不是赵知明,而是余润更是一愣,上回沈先逢想借着机会给余润送礼来着,被余润给拒绝了。

“草民沈先逢见过大人。”沈先逢朝余润行了一礼,连忙解释道:“草民听闻王掌柜遭歹人杀害,理应小人那不成器的儿子过来回话才是,实在不巧昨晚犬子被小人叫去外地进货尚未回来,还望大人怒罪。”

“请大人放心,大人要问话,小人已经差人去叫他返回了。”

余润让人带沈冲过来,本就是因为死者是青松楼的掌柜,作案凶器也是青松楼的,更重要的是青松楼拖欠伙计月钱,而沈冲也是半年前接手管理的青松楼,若是说这件事是沈冲授意那么他确实有可能会杀人灭口再嫁祸给刘稻谷。

余润看向沈先逢:“那还真是巧了,不知沈公子昨晚什么时辰出发的,去的哪儿?”

“回大人话,犬子是昨晚刚吃完晚膳,约莫戍时出发的,去的沉溶因着那批货较急,草民不放心便临时叫他去了。”

沈先逢答道。

若是照沈先逢说的那么巧,难不成是王德全瞒着少东家捞油水而不给底下人结月钱,可若真是这般半月前刘稻谷在青松楼那么闹怎会不惊动东家,沈先逢与沈冲人那么好?

这般都不处置王德全?

*

王簪和王筠吃了午饭便要回亦州了,舅妈本想让王筠留下来的,但因王筠现在也要跟着张娘子读书学礼就没留下,和姐姐一起回了亦州。

等姐妹两回了雨苑时已是黄昏,余润倒是比她们早回了半时辰,他让拾财带人去沉溶一趟,再让拾钱盯着沈家。

余润倒是先用了饭见状再让厨房重新做一桌来,等两姐妹用完晚膳聊了会儿天,王簪便回了房。

余润从净室里沐浴出来就见王簪坐在妆台前卸妆,余润凑过去定定瞧着镜子里那张清丽的容貌。

王簪窥着镜里余润炙热的视线,不好意思的嗔了他一句:“干嘛,才两天就不认识啦?”

余润别过头看着她的侧脸,伸手捏了捏,“你还别说,我还真差点不认识。”

他弯腰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蹭了蹭她的脸好好亲香了一会儿。

他可真的太想她了。

王簪倪了他一眼,“爷可真够腻歪的。”

“你不想我?”

余润拧着眉看向她,这话似是在认真问她想不想自己,王簪还真没有特别想余润,她觉着余润应当也是如此。

但面前这男人素来喜欢这些甜言蜜语,哄哄他也无防,王簪转身过去抱着他,“谁说的,我当然想爷了,爷不在我身边我想得都睡不着觉。”

她心里果然有他。

下一刻余润俊朗的脸荡起了笑容,他主动问:“你妹妹与你那位方表兄的事可顺利。”

“舅舅说要见见他再说,没完全同意。”

她是明白舅舅的苦心的,毕竟舅舅舅妈没见过方朝耀,光听她们专拣着方家和方表兄的好来说当然不放心。

“我还得让爷帮我写封信给表兄和他说一下。”王簪依在他身上仰头看了他一眼,闻着他身上刚用茉莉花香胰子洗澡的味道,心里就觉得很踏实安心。

余润刚巧低头和她对上视线,摸了摸她的头,“成,一会儿你去沐浴,我给你写,再让人给他送去。”

快马加鞭去瑶县很快就到的。

“乖乖铺子的事和你舅舅说的如何了?”

余润总在面对王簪时,语气不自觉就轻了几分。

“已经同他说好了一起合伙开,舅舅舅妈负责经营,我负责找铺子,对了还得给舅舅他们找个住的地方呢。”

回来时,本来她打算和舅舅说若是糖水铺赚了钱便她四,舅舅拿六,但宋淮扬坚持要和外甥女五五分,不然他不肯来的。

王簪没法便应了,她想着要开铺子那就得在亦州最好的街市开,贵点也不打紧,大不了先租着。

“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没等王簪主动开口,余润就先问了。

她难得谦虚了一下,笑笑:“总麻烦爷那多不好。”

“谁叫你是我的人啊,王簪。”余润好似无奈的叹了声,片刻就开始不正经了,“只是不知道乖乖到时要怎么报答我才好。”

“爷想要什么?”

王簪这会儿认真起来,她是真想要报答余润的,可她都已经是他的外室了,实在不知该再为他做些什么。

余润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细软的眉,清楚的看见她清澈见底眼眸里自己的影子,余润抿了抿唇。

“簪簪给个吻就好了。”

话音刚落,王簪起身覆上他说话湿润的薄唇落下深深一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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