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盛青若一进门就伸着头嗅着,“好香啊。”
秋月说:“小少爷听说少爷回来,特意送来的梨花白。”
祁珩垂眸看着盛青若眼珠滴溜溜地转:“想喝?”
盛青若忙不迭点头:“想。”
祁珩按着她坐下,双手放在她肩上,回头问琳琅:“她以前喝过酒么?”
琳琅说:“浅尝过几次。”
盛青若摸到酒杯朝他伸过去,讨好地笑道:“我知道分寸,我还想着长命百岁。”
祁珩刮了下她鼻尖,在她身边坐下,拿起酒壶给她倒酒,勉强覆盖杯底就将酒壶放下。
祁珩拿起筷子,往她嘴里塞了块牛肉:“下酒。”
盛青若嚼着牛肉,把酒杯往前递了递。
祁珩将酒杯伸到她鼻子下:“我倒了。”
盛青若面无表情盯着他,一言不发,但意思明确:你就仗着我看不见欺负我。
祁珩被她看得不自在,拿起酒壶给她倒满,边倒边说:“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酒鬼。”
盛青若朝他笑笑,沉浸在酒香之中。
“你慢点儿喝。”祁珩说,“这酒喝快了后劲儿大。”
盛青若举起酒杯:“干杯。”
盛青若伸出舌尖尝尝味道,喟叹一声,幸福得眯起眼睛。
祁珩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下,一饮而尽,他偏头,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今晚的梨花白似乎格外醉人,他眼神不加掩饰地黏在她脸上:“你真能喝?”
她那根本不是喝,最多算抿了抿润唇,就已经双颊绯红,媚眼如丝,如同春天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盛青若摆摆手:“我喝酒就这样。”
她凑近些,戳了他胳膊一下,张开嘴:“啊——”
祁珩:“花生还是牛肉?”
盛青若砸吧着嘴说:“牛肉!”
祁珩夹了块牛肉递到她嘴边,觉得醉酒的她格外可爱,决心想逗逗她,在她面前晃了圈最后塞进自己我嘴里。
盛青若气呼呼地抬脚踹了他凳子一脚。
祁珩轻笑。
凶起来也可爱。
只不过有些难哄。
盛青若捧着酒杯抿一口,高傲道:“我原谅你了。”
祁珩挑眉:“这么容易?”
“跟没吃饭的抢饭吃。”盛青若单手撑头说,“别人问起来我都不好意思说。”
祁珩索性拿了个空碗,把牛肉和花生米分了一小半给她。
盛青若悠闲享受,突然侧头问:“我脸上有东西?”
一直盯着她看。
祁珩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和心虚:“看你吃饭赏心悦目。”
“芙蓉教得好。”盛青若说,“你抱我回屋,半路跑出来说不合规矩的那人。”
祁珩回忆道:“挺严肃。”
“何止是严肃,简直是规矩成精。”盛青若说,“论起来,我还是四姐妹中规矩学得最好的呢。”
祁珩只是看着她。
盛青若:“你不信啊?”
“我信。”祁珩手捧着她的脸,“你肯定受了很多苦。”
盛青若有些委屈,话也多了起来:“芙蓉好为人师,就我娘死得早,跟没根儿的草似的,她一有空就逮着我教。”
“不过后来她不敢了。”盛青若语气有些悲凉,“因为我瞎了,还找了个穷疯了的大夫。”
“罗大夫?”
“是啊。那时候他还没发达,珊瑚也还在,琉璃在街上用两个馒头捡回来的。”盛青若喝了一大口酒,辣得她吐着舌头说,“芙蓉一让我学规矩,我就装晕,他花钱雇了一大帮乞丐,装作他的徒弟,满大街宣扬盛楚雄苛待我。”
祁珩满眼心疼,轻抚着她的脸说:“都过去了。”
以后她都不会再经受这些。
“盛楚雄爱面子,罚芙蓉跪了一天一夜。”盛青若端着空着酒杯望着他。
祁珩拿起酒壶,盛青若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蜿蜒向上,从他手里拿走酒壶。
祁珩:“……”看来她是真爱小酌,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当然,她根本不会往美人计联想,在她眼里,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盛青若见祁珩没把酒壶夺过去,喜笑颜开道:“我还发现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儿,芙蓉每次罚帮我说话和偷懒的琳琅跟琉璃义正言辞,轮到她自己受罚,像是受到天大的侮辱。”
规矩不过是她彰显威严的工具。
在花秋颜面前谄媚,对宁姨娘颐指气使,把拜高踩低表现得淋漓尽致。
祁珩边吃边听着盛青若讲她把盛楚雄气得跳脚的趣事。
盛青若讲到激动处,脚尖撞在桌角上,疼得泪眼婆娑。
祁珩:“我看看。”
“不用。”盛青若把腿往后缩,“你吃你的。”
祁珩强硬地按住她的膝盖,刚弯腰,猝不及防被她一推,撞在桌上,碗筷撞得叮铃哐当,鱼汤洒了他一身。
盛青若听动静都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她惊呼:“我没想到我力气这么大。”
祁珩:“没事儿,就洒了些汤。”
盛青若仰头:“你快去换衣服。”
祁珩换好衣服出来,桌上残羹剩饭已经被清理,他看着盛青若倚着桌子晃着脚,嘴里哼着他从未听过的曲调。
酒壶也不见踪影,从盛青若状态就可以看出,被她喝光了。
祁珩居高临下盯着她:“醉了?”
盛青若愣了一下,朝他摇摇手:“我没醉。”
祁珩扶着她坐正,他一松手,她又散漫地偏倚在桌上,“嗯,你没醉。”
“我就知道你最有眼光,她们都不信我说的。”盛青若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鼻尖相距很近,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盛青若绯红脸色蔓延全身,耳垂发烫,她双臂摊在桌上,上半身后仰,拉开和祁珩的距离,打了个哈欠。
祁珩弯腰,看着墙壁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笑问:“困了?”
确实到了她倒头就睡的时候。
盛青若听着他的心跳声,摇头说:“不困。”
祁珩垂眸盯着她:“是么。”
盛青若咬唇,他会不会离她太近了些,难道是她太敏感?
房间里安静下来,她越发尴尬,没话找话道:“你还不去书房?”
“新婚不久,我早早回府睡书房。”祁珩站直道,“别人该以为我们夫妻感情出了问题。”
盛青若觉得今晚祁珩与往日大不相同,她不愿深想,索性闭眼装睡。
罗大夫说得没错,酒是个好东西,但不适合跟异性一起喝。
祁珩笑着将人抱起,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转身出门让琳琅进来给她宽衣。
琳琅进门,看到盛青若坐在床上,头枕在膝盖上,满脸愁容。
“小姐。”琳琅关上房门,压低声音,“您干嘛装睡骗姑爷?”
别人喝酒结局是醉得不省人事,盛青若恰恰相反,越喝越精神。
盛青若往后一躺:“不知道,我脑子很乱。”
她想和琳琅聊聊,可无从说起,看着门口方向轻声问:“他呢?”
琳琅给她解着纽扣:“门口。”
盛青若立马坐起来,配合琳琅换好寝衣,躺下闭上眼睛装睡。
在祁珩误以为她睡着,毫不犹豫选择抱她回床,而不是叫醒她那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事。
她困在后院,无人教导,不知事,对男女相处界限比较模糊。
可祁珩不仅不纠正,甚至纵容引导她对他过度依赖。
门被推开。
盛青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屏住呼吸,假装熟睡。
祁珩走到床边停下,良久,他叹息一声。
盛青若以为他要吹灯休息,没想到突然唇上一热。
祁珩在亲她?
盛青若吓得浑身僵直。
祁珩也愣住了,没想到她竟然醒着,迅速起身,慌忙逃离。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想到就以失败告终。
盛青若听到关门声,坐起来摸着嘴唇不敢置信。
亲完就跑,这算什么?
还是说,祁珩酒量不行,单纯在发酒疯,根本不知道也不记得他在做什么。
祁珩在门外踱步,手放在门上却没有勇气推开。
他从窗外看到盛青若摩挲着嘴唇发呆:“你醒了?”
盛青若吓了一跳,脑子里一团浆糊,忍不住想他站在窗外,有什么出去的必要?
她主动开口问他什么意思是不是太尴尬。
可不问以后相处也会尴尬。
所以他为什么要亲她?
他只要给出合理解释,她可以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祁珩从窗台翻进来,看到盛青若脸色一变再变,最终面无表情嗯了声。
祁珩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盛青若。”
盛青若被他严肃吓到了,往里面挪了挪,靠着墙抓着被子:“有事吗?”
祁珩:“刚才你醒着,对吗?”
盛青若垂着脑袋不吭声。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祁珩脱鞋上床,坐在她对面,拉着她的手,郑重道,“我喜欢你。”
盛青若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把他往床下推:“我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祁珩捡起她因为震惊而激动踹到地上的枕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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