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车里。

越晞大腿搭在座位扶手上，四仰八叉的，没个坐相。

还摇头晃脑地哼着rap，美滋滋的。

小童忍不住问道：“姐，你怎么这么高兴？”

越晞坐起来，在小童脑袋上拍了一把，“小笨蛋！高希前辈说我有问题可以随时问她诶！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小童虽对被打头这件事有所不满，但好奇心占据上风。

越晞：“这意味着我的演技说不定会‘蹭蹭蹭蹭’扶摇直上，成为华国电影圈冉冉升起的东方明珠！”

小童：“……”还挺敢想。

“可是……”小童当头浇下一盆冷水，“高老师演技那么好，那现在不也不亮了。过气女艺人比你这个十八线女艺人还惨。”

越晞的脸瞬间阴下去。

小童还以为越姐生气她乱说话，连连道歉：“姐，对不起，我不该——”

“我都没亮过！”越晞深吸一口气，“不，亮过那么一丢丢，”她比出小拇指盖的大小，“啪叽就灭了！”

“我演的不好吗？其实我觉得我演的很有灵魂！是他们不懂得欣赏！”

“小童，当一个天才真的很难，一定是我的表演太超前了，对观众要求太高。”

“……”

越姓女演员开始了声情并茂地自我欣赏。

……

小童把道歉的话咽回去，她早该意识到姐从不按套路出牌。

-

越晞刚走进大堂，负责这栋楼的管家便迎上来，双手叠在身前，微微鞠躬，微笑：“越小姐晚上好。”

越晞心情颇好地挥挥手，回道：“晚上好！”

然而，等她按开电梯，好心情终结了。

缓缓打开的电梯门里，赫然站着早上见过的女鬼。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得可怕。

越晞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自然”地走进电梯，按下要去的楼层。

“越小姐，真巧，又见面了。”宋蕴寒主动开口，“我是今天刚搬过来的——”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骑着它~去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呀真呀真得意~突然之间哗啦啦啦溅了一身泥~”

狭窄的铁皮箱子里响起儿歌声。

很明显，歌声出自越晞之口。

宋蕴寒：“……”

虽说越晞表现得像个傻子，但这样的她却给宋蕴寒带来许多这个世界的真实感。

过去认识的那个小姑娘一如往昔，她是真的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哪怕真的是个梦，这次，她也要一个美好的结局。

叮。

电梯门打开。

越晞风一样消失。

很快，“砰”的一声响，是金属门撞上的声音。

宋蕴寒唇角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跟着走出电梯。

-

越晞背靠在自己家门上，一脑门的汗，腿脚也不听使唤，一阵一阵的发软。

“这个女鬼姐姐怎么阴魂不散呢！”越晞拍拍心口，“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缠着我就不对了！”

“要不还是找个大师……”越晞在脖子上比了个“咔嚓”的动作。

“可是万一魂飞魄散连胎都投不了，也挺惨的。”

“当年法海收了白素贞，许仙多难过啊！法海老贼！”

“嗨呀！可我这么秀色可餐，女鬼姐姐万一对我……”

“……”

越晞又开始新一轮碎碎念，而且越跑越偏。

-

宋蕴寒进门后，洗过手，连口水都没喝就径直走进书房，坐到电脑前，从眼镜盒里拿出一个金丝方框眼镜戴上，开始浏览两家视频公司的财务分析。

她接受国内近几年势头强劲的投资公司——英泽资本抛出的橄榄枝，出任首席执行官。从这两个公司里二选一，是她的第一个重要决策。

黄蜂视频和青檬视频。

这两家公司都是短视频领域的后起之秀，属于竞争关系。

下这个决策不是单纯二选一那么简单，投资的公司能不能干掉竞争对手，干掉竞争对手之后能不能守住阵地，继续干掉其他竞争对手，甚至最后能不能吞掉现在的行业老大。

上一世，她栽了跟头。

助手发过来的财务分析上，不论从哪个指数看，都是青檬更胜一筹。但事实上，黄蜂视频未来会在短视频领域杀出一条血路，还将业务拓展到新闻、知识付费、人工智能多个领域。

宋蕴寒上一世选择对青檬视频进行投资，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这位跟了她很多年，深得她信任的助手。

助手不光在财务分析上造假，还在会面的时候故意陷害黄蜂视频的创始人，让她对对方产生不好的初印象。

虽然她后来用另一个投资弥补了这次决策失误，没有动摇在公司的地位，但被人背叛的滋味，令人记忆深刻。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发出亮光，“嗡嗡”震动。

宋蕴寒看了眼来电提示，眸光微沉，戴上耳机，接通。

“Peter，怎么了？”

“宋总，我发给你的邮件你看了吧，我觉得不管哪方面，青檬视频都更有优势。”电话那边是宋蕴寒的助理，在国外投行的时候就跟着她，也是华人。

“嗯，尽快安排跟创始人的见面。”

“好的宋总，明天下午你有一个两个小时的空档，我安排你跟青檬视频的创始人王总见面。”

虽然青檬视频的财务分析好看一些，但问都不问她的意见就擅自决定先安排和哪个创始人会面，还真是个好助手。

可惜她上一世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因为想不到在华尔街共患难过的人会这样插她一刀。

宋蕴寒走到窗边，不远处的鹭江边霓虹灯闪烁。

接受重生这件事后，她开始有点贪心，希望自己能重生回20岁，家人都在的20岁。

如果十年前家里没有发生那场变故，今天晚上，妈妈会给她准备一个零点惊喜生日趴吧，爸爸又会送她一个丑到令人发指的包包，妹妹会粘着她反过来问她要礼物，理由是她又长大一岁，该更有姐姐样子了。

可是时光没办法再逆转，家人终究都离她而去了。

宋蕴寒指尖触上玻璃，冰凉坚硬。如同她的心。

“Duang！DuangDuang！Da！Dongdongdong！”一段极其难听的钢琴演奏透过门板冲进来。

宋蕴寒看向门口，眼中的悲伤褪去一些。

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样。

越晞，是上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宋蕴寒开门出去，快步穿过走廊，按下门铃。

-

“叮铃叮铃！”

“大晚上的谁啊！”

越晞踩着粉色兔子拖鞋边往门口走边表达不满。

因为对门一直没人住，所以她偶尔独自狂欢也没人管。

越晞心大，看都没看门口监控，一把推开家门。

又是一次四目相对。

被“见鬼”的恐惧支配，越晞本能就要关门，但宋蕴寒快一步进来。

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比今天任何一次相遇都要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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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