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信中说,刘大人此人虽有能力,但近年来酷爱溜须拍马怕,此次之事大概会看安王意思。
安王虽好大喜功,但胜在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能力如何,不会过多指点。
工部侍郎不显山露水,即便是京中也鲜少有其传闻,此次该是同样。
你需结交三位大人,得此事总管,随信附赠五千两银票。
最后写了一句话,锦公子莫要叫我失望啊。
宋舒锦拿着信沉思,王大人此举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日子定在三日后。
隔日,宋舒锦带着几人绕着淮安府城护城河走了一圈。
确实如刘大人所言,东高西低,东起自山上,倾泄而下,形成高低错落的几个小瀑布。
水势湍急,从高处坠下,洇湿了两侧的草木。
正值正午,太阳毒的厉害。
宋舒锦站在岸边,扑腾的浪花打湿了鞋子,微风携着水汽打在身上,不一会儿,便湿了衣襟。
高处坠下的水雾噗在脸上,在毒辣的阳光下分外惬意。
“家主。”阿武站在宋舒锦身侧,感受到凉意袭来,抬头看向高山上的水流湍急。
“这便是护城河的启始了。”阿武道。
一崇二柏和阿明三人围坐在马车边,手中各执毛笔,激烈的商议着。
阿大不懂这些,独自站在远处,瞧着山脉走向。
宋舒锦点头,“护城河两侧水坝皆有坍塌之意,需得加深加宽。”
阿武应和,仰望高山“此事好解决,难得是从高山顶部流下的水,虽山势渐缓,成阶梯状,形成四五个小瀑布。”
“但时值夏季,雨水来临时,水流汹涌,势必要冲毁低处山头,那时水流倾泻,夹杂着冲毁的石块,怕是要引起泥流石。”
阿武说着往里走,站在山脚下,眼前便是瀑布。
衣襟瞬间湿透,水雾缭绕,惹的人睁不开眼睛。
“且两侧河道难以抵挡,届时,水位漫过河堤,涌向城中。”
话语淹没在升起白雾的水声中,耳边如雷鸣般的声响,激得人耳朵疼,胸腔里加速运动着。
阿武不得已退开几步,耳边尽是不尽的水流声。
站会宋舒锦身旁,将方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因水声冲击耳膜,此时的声音各位大。
宋舒锦拉着人退后,远离瀑布。
阿武的耳朵里一阵嗡鸣声。
缓了好一阵子。
“家主,若雨水过大,怕是要漫过河堤泳向城中。”阿武刻意控制音量。
在宋舒锦听来还有些声大,好在能接受。
“最后一个瀑布,水位太高,莫要离得太近。”宋舒锦叮嘱道。
两人浑身湿透,水顺着衣摆,在地上汇聚成一个个水坑。出门时未曾料到,没带换洗衣物。
“家主,阿武哥哥,怎么都湿成这样了。”二柏抬头,瞧见两人,忙拉着两人上马车。
阿大顺着车窗扔进来一个布包,随即又走远了。
二柏打开布包,里面是两件青衣布衫,虽不及两人身上穿的富贵,但好在能保暖。
阿武扯着嗓子,喊道 “多谢阿大。”
声音震得二柏捂起耳朵,“小点声啊,阿武哥哥,震得耳朵都麻了。”
阿武嘿嘿一笑,在二柏头上撸了一把,随机薅着领子将人揪下马车。
宋舒锦坐在马车内,听着几人嬉闹,嘴角微微上扬。
宋舒锦刚换好衣服下车,唤阿武换衣服。
那边一崇和阿明不知何时升起一个火堆,上面渭着姜汤。
“家主,先喝一碗。”阿明随着几人称呼宋舒锦。
“锦公子!”
宋舒锦回头,撞见刘大人正下马车,转身撩起车帘,随机,安王携着如玉下了马车。
宋舒锦起身“刘大人,安王,”顿了一下,不知如何称呼如玉,只道一句,“姑娘。”
没有人怪罪宋舒锦,或许是因为宋舒锦有用,或许是觉得一个女人罢了,不必费心称呼。
“公子。”如玉跟在安王身侧,小心翼翼地扶着腰,微微附身行礼。
宋舒锦侧身躲过,安王府上即便是一个侍妾也不必给他一身白衣之人行礼。
阿武换好衣服下车,领着几人行礼。
宋舒锦忙道,“府中之人,随我一起来察看。”
刘大人不知找到凶手没有,此时见到阿明只是神色淡淡的,没有搭理的**,也没有开罪,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不敢在意。
安王看向远处用石头压着的杂乱纸张和旁边丢的到处都是的毛笔,再看宋舒锦身上明显不符的衣着。
哼笑着道“你倒是尽责。”
宋舒锦连忙躬身,“为大,”话刚出口,便顿住了,不知想到什么,改口,“为朝廷做事,定当如此。”
安王拍拍如玉的手,“让人把吃食准备上。”
随后吩咐宋舒锦,“既如此,锦公子便随我逛逛吧。”
两人不知聊些什么,一直到安王府下人借他们的火堆把火架起,方才回来。
回来时,宋舒锦的衣襟潮湿,安王则是干爽,且脸上的笑意甚浓。
宋舒锦闭口不谈,安王着实满意。
想到此次总领之人非自己莫属,宋舒锦放下心,不自觉地面带笑意,不管王大人所求为何,自己确实需要这个机会扬名。
安王前来散心,恰遇宋舒锦,便邀宋舒锦一同用膳。
下人门将火架好,烤着兔肉和鸡肉,水性好的一崇又下河里捞了几条鱼,送给安王加餐。
几人各怀心事,相谈甚欢。
席间,宋舒锦将自己的看法吐露出来,刘大人颇为赞同。
又两日后,宋舒锦将几人连夜整理好的治水方法默记心中,带着阿武前去赴约。
宋舒锦赶到时,另外五人意见到达,坐在前面的是淮安府城治水官孙大人,孙大人不善言辞,和刘大人沾亲带故,此次并不显眼。
颇有隐藏之意,相必是不欲争。
对面是京中来的男子,身形肥胖,眼睛眯起,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上次为安王接风洗尘时,宋舒锦观察到此人和安王相熟,大概是安王的人,安王属意自己,此人该不会与自己争。
果然,男子瞧见宋舒锦进门,睁开眼睛嫖了一眼,亦没参与讨论。
剩余三名男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话。
坐在宋舒锦对面的人友好地看着宋舒锦笑,腰间挂着宋舒锦送给阿明的玉佩。
看见玉佩宋舒锦想起霍云祁,不知他此时在京中境况如何,托霍云祁的福,她也买了一把玉佩,其中有两枚相同的,都给了阿明。
原以为他会交给自己的妹妹,没想到竟是挂在此人身上。
“公子,我唤青团。”这人不经意间勾起玉佩,同宋舒锦打招呼。
宋舒锦笑着示意,这样看来青团当是为自己所用,就是不知阿明为何没同自己说。
恍然想起那日在山脚下,阿明正要同自己说话,被安王一行人打断了,最近两日阿明都来府中。
奈何自己忙于治理方案,谁都没见。
想来阿明欲要同自己说的便是此事了。
中间两位男子脸上都势在必得。
是此次相争的对手。
一人正襟危坐,满脸正气,温和同宋舒锦打招呼。
另一人没骨头似的倚靠在凳子上,撇了一眼宋舒锦,没理会,瞧着好似谁都不愿搭理一眼。
京中。
自那日受伤后,霍云祁本该第二日上朝。
夜间传来消息,皇帝病重,休朝三日。
霍云祁躺了三日,伤口渐合,今日早晨,在白竹的侍奉下穿戴整齐,参与朝会。
高堂之上,皇帝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眉眼之间萦绕着愁绪,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早朝之上,无事发生,各位大人例行禀报之后,大太监便要宣布退朝。
皇帝伸手阻拦,“霍将军之子霍云祁可在?”
霍云祁迈出一步,跪在中间,“臣在。”
老皇帝点头,“下朝后到御书房来。”
说完起身走了,大太监连忙宣布退朝,追随皇帝而去。
霍云祁手背在身后,隐晦动了一下,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到御书房。
“少将军稍等,容奴才去通报一声。”小太监年岁不大,说话时脸颊上露出两个酒窝。
霍云祁站在原地。
“进来。”
御书房内传来声音,小太监不知怎么了,脸上的笑遮也遮不住,“少将军进去吧,记得奴才叫小允子。”
霍云祁俯身跪在老皇帝身前,老皇帝身后站着大太监,德福。
老皇帝挑剔地看了一眼霍云祁,复面露笑意,将霍云祁扶起,只有大太监观察到,垂言降低存在感。
霍云祁诧异一瞬,“多谢皇上。”
老皇帝拍着霍云祁的手问道,“你父亲可还好?”
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抹怀念,快得人抓不住。
霍云祁面露愁容,“家中父亲前些年留了病根,一到冬日里腿便疼得厉害。”
心中却想着,老头子身体好的厉害,他来京中前几日,因带着小侄子玩,不小心让他从树上摔下,好在即使接住。
没发生什么意外,哥嫂都说没事,偏生老头子追着打了他半晌。
此次朝廷招质子,本该嫡长子前来,是他说想来逛逛,来京之时嫂子已经怀有身孕。
因他自作主张将自己名帖交给督察官,一连哭了几日,算算时间嫂子应该要临产了,不知生了一个小侄子还是小侄女。
思绪渐远,思念之情浓烈到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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