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雾变成了薄烟,越往山里走越能感觉到潮湿,季知节的裤脚早已经打湿,仍然不停的往前继续走着。
直到看见一颗果树,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原身离开家时,将从前与江无漾定亲的发簪藏在了腰间,这个是她的宝贝,一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要不是季晖身体不好,她也不会将这发簪拿出来。
季知节转过身朝着身后不远处的人叫了一声:“官差大哥,我就在这里摘几个果子吧。”
赵茂看着季知节麻利地爬上了树,看着顶上的果子摇着头道:“这果子不好吃,你要不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季知节拿着发簪找官差换了点米,再准许她在附近的地方找点吃的,虽然换的东西不多,但这时候也不好挑剔什么,季晖要吃点东西才得,要是再有下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的回来。
“多谢赵大哥,”季知节在树上应了一声,环顾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能裹腹的东西,用手捏了捏还是青皮的果子,果子稍稍有点软,放在鼻尖下有股淡淡的清香,“就这个吧,能吃就得。”
赵茂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收了人家的东西,总要提点一下,那果子是岭南常见的果子,只是这果子入口一股子渣,难以下喉,不过她说的也对,他们现在的身份总也不好挑剔什么。
季知节拿出一个兜来,这是临出来前郑氏给她的,钱总不能白花,能带就多带些回去,她尽量朝着树的顶端上去摘果子,林子里的树太密集了,没有光照果子会没有水分和甜度,以前她去海南旅游的时候,吃过这种水果,等果子熟透了再吃,又甜又软,要是有条件,再沾点盐,想想口水都要留出来。
摘的时候捏了捏硬度,尽量没有选择软的,这果子能放,在路上放软了就能吃。
等到把兜快装满了,季知节才从树上下来,看着一兜子的这种果,赵茂摇了摇头。
季知节下来后,看着地上掉了些果子,掰开看了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虽然没有以前吃的好吃,但比起之前吃的那些,已经是好吃的太多,又在地上挑了几个好的,才打算离开。
赵茂忍不住道:“你光挑果子有什么用,这玩意儿吃不饱。”
知道赵茂拿了钱怕办不好事儿,季知节笑笑:“好歹赶路的时候也能垫垫肚子。”
见跟她说什么都听不懂一样,赵茂也懒得再说,季知节刚刚就看好了些野菜,回去的路上顺手就给拔了。
“这山里的东西千万别乱动,有毒的东西太多,指不定吃进去人就没了。”
“好。”
季知节应着,可没有人比她更懂食材了,哪种东西能吃不能吃,她都知道:“麻烦赵大哥,等下借点儿火给我,我熬点粥喝喝。”
赵茂点头,只觉得这姑娘是个傻的,光挑些没人吃的。
等回到了地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天是赶不了路了,官差嘱咐着大家伙儿吃点东西,明儿一大早便要赶路,看着季知节回来,又瞧了瞧她兜里的果子,忍不住责备起赵茂来:“怎么摘这种果子,这种果子一咬跟渣似的,老赵,你有没有跟人家姑娘说?”
“怎么没说,但这小姑娘根本就不听。”
季知节听着笑眯眯的跟着赵茂打圆场:“赵大哥说了,是我自己要摘的,这附近没什么吃的,能摘得什么吃的都成。”
“劳烦大哥借下火,我熬点粥给我母亲和弟弟喝。”
季知节说话客气,这一路也没找什么事儿,官差也好说话,下巴指着火道:“去吧。”
季知节忙去水边打了点儿水,淘米洗菜手脚麻利着,她找官差要的米不算太多,要省着点儿喝才是,为了赶路,他们一路上都是吃点干粮配着点水喝,有时喝点稀粥,说是粥,但是清水里没几粒米。
算了算这几天的量,季知节想了想,又从米袋里抓了几把米出来,等洗好在锅里煮着。
火大,季知节拿着勺不停的搅动着,等米汤开始冒泡,将洗好的菜丢了大部分进去。
“我说你这小姑娘,是真不会做饭,菜现在就下去,等煮好不是都化成水了?”赵茂看着她忙碌许久,又忍不住开口说起来。
季知节摘得这野菜跟别的野菜不一样,会有些许味道,除了盐她不好再找官差要太多,只想着等菜化了水味道便会好些,笑着说道:“我这第一次做饭,也不是太会,大哥莫要笑话我。”
赵茂想想也是,他这押的都是昔日权贵,哪里是会下厨的主儿,如今这姑娘家家的受父亲的罪过,成了这般境遇,不由得对她心生怜悯起来。
许是到了饭点,闻着这粥香,还真是有点饿了,一行人不由地朝着她做饭的地方看去。
季知节手忙的不停,在粥煮的稍稍浓稠些时,将剩下的野菜一股脑的全部扔了下去,等水再次冒了泡,将锅饭到地上闷一小会儿。
季晖闻着味儿咽了不少口水,官差每日做饭闻起来都没有季知节做的粥香。
等着的时间,季知节洗了几个果子给郑氏拿了过去,自己先咬了手上的,一口咬开浓郁的果香立刻在嘴里爆开。
季晖听着刚才官差说的,这果子不好吃,死活不肯接她手上的果子。
反倒是郑氏先咬了一口,不可致信地睁大眼睛:“你在哪里摘的这果子,真甜。”
她说这话时,难得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季晖听见郑氏的话,才将信将疑的接过果子吃下,果然这果子甜的很。
季知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在树顶上摘的,比树下的好吃些。”
郑氏听闻心里发酸,这女儿她从小宠着,哪里会爬树,定然是受了苦,忙拉着她左看右看,见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等我好些了明儿我也去摘点。”
即使季晖以前吃过不少好吃的水果,现下里吃这个觉得比以前的好吃百倍。
“顶上能吃的果子,都被我摘的差不多了,这一兜够咱们吃上一段时日,你先好好养着,等到了地方,少不了你做的。”
季晖一听也是,难得乖巧的听她的话。
郑氏见着姐弟二人难得坐在一起,心中无限唏嘘,季晖虽是男子,但自己扪心自问更是喜爱季知节一些,一偏心季知节更是对这个弟弟不是打就是骂,季晖讨厌季知节,她这个当妈的也是知晓的,就连在流放的路上,季晖也是一句好话都没有。
这几日季知节的转变,郑氏也是瞧在眼里,啼啼哭哭的性子也变了,有时候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不是在地上涂涂画画,就是望着天空发呆,心中对女儿的愧疚越发大了。
把手里的果子吃完,粥也焖的差不多了,季知节打开盖子一股青菜粥的味道散发了出来,不少人留了口水。
赵茂朝着锅里看了一眼,绿油油的跟长毛了似的,没有什么食欲,只看了一眼便走了。
季知节也不在意,自个儿能吃饱就得了,象征性地问了声赵茂:“赵大哥,要不要吃点儿?”
赵茂想起来心里就发憷:“你们自己吃吧。”
季知节提着锅就回了郑氏的身边,将粥盛在碗里,绿油油的青菜配着绿油油的粥,季晖不可致信地问着:“这玩意儿能吃吗?”
季知节将碗放在他手里道:“吃不死你的。”
她放的米多,煮出来满满一大锅,季知节自己喝了一口,虽然面相上不好看,但是味道还是蛮不错的,汤水浓郁,加上野菜独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之后口感清爽,野菜混合了浓稠的汤汁,咬下去立刻在牙齿间爆汁。
她煮粥有技巧,什么时候放米,什么时候停火,差一点口感就会不一样,就算没有野菜,也不会太差。
见她自己喝了起来,季晖闭着眼也跟着喝了一口,刚入口立刻将眼睛睁开,好像还挺不错的,又立刻喝了一口,一碗粥立刻见了底,这副模样郑氏瞧着,也喝起来,整个人舒服多了。
两个人轮番对她夸赞起来:“你这做饭的手艺挺不赖的嘛。”尤其是季晖,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郑氏好奇:“你是怎么摘的这野菜?”这野菜跟着粥一起煮,除了颜色不好看以外,没有别的毛病,这女儿是怎么知道这个可以煮粥的?
季知节随口道:“胡乱摘的,也不知道它这样好吃。”
“我还要一碗。”说着,季晖又来了一碗。
郑氏也不再问,帮着季晖添了一碗,三个人都吃了不少,尤其是季晖连着喝了五碗粥,这一路上他还没有吃的这么饱过。
等吃完,一锅粥,还剩下了半锅。
锅是官差的,也能一直拿在手上,总是要还回去的,郑氏正苦恼着这剩下来的粥要怎么办时,季知节端着半锅粥站了起来。
郑氏忙拉着她:“你要去哪儿?”现在这米精贵着,可不能浪费。
季知节想了下说道:“这些咱们也吃不完,我给姨母送过去。”
郑氏跟贺氏两个是表姐妹,所以当初季知节才能跟六皇子订上亲,郑氏一听就不高兴了:“给她送过去做什么,她未必领你的情。”
江无漾不喜欢季知节,她看的出来,只是当时季知节一心都在他的身上,她也就不说什么,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拿热脸来贴冷屁股,她可不愿意。
“今儿要不是六表哥,晖哥只怕命都要没了,救了他的命磕个头都不为过,半碗粥算的上什么?”
听得她这样讲,季晖也觉得行,接过地上的碗筷麻溜的去洗了碗。
郑氏想要说什么,其实心里也觉得季知节说的对,只好仍由她去。
季知节朝着空碗里打了碗粥,朝着江无漾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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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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