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京,杨絮飘飞如雪。林晚照搬了新公寓,换了新号码,切断了与沈家的一切联系。只有沈知遥还会偶尔给她发邮件,但她很少回复。
新公寓的阳台正对着西山,每当夕阳西下,她就会站在那里,望着远山如黛。许墨说这是逃避,她说这是新生。
律所的工作越来越忙,她接下了更多跨国案件,开始频繁出差。在飞往纽约的航班上,她翻开一本财经杂志,意外地看到了杨振宇的专访。他创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专门负责中美跨境业务。
世界真小。她合上杂志,望向窗外的云海。
在纽约出差期间,她竟然真的在一次法律论坛上遇见了杨振宇。
“林律师,好久不见。”他微笑着伸出手,比记忆中更加沉稳自信。
“恭喜你创业成功。”她与他握手。
论坛结束后,他邀请她喝咖啡。坐在曼哈顿的高层咖啡馆里,他注视着她:
“你变了很多。”
“人总是要成长的。”
“是因为他吗?”
林晚照搅拌着咖啡,没有回答。
“我听说他去了NASA。”杨振宇轻声说,“看来你们最后还是分开了。”
这个消息让林晚照的手微微一颤。沈知言最终还是接受了那个项目,这让她感到欣慰,又有些怅然。
“这样最好。”她说,“他值得更好的前程。”
杨振宇注视着她:“那你呢?你值得什么?”
她望着窗外纽约的高楼林立,轻声说:“我值得平静的生活。”
回国后,林晚照开始着手组建自己的团队。她招聘了几个年轻律师,其中有个叫周晓的女生,刚毕业不久,充满干劲,让她想起刚入行时的自己。
“林律师,这个案子的证据链有问题。”周晓把文件放在她桌上,“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突破。”
林晚照欣赏她的敏锐,开始重点培养她。工作成了她最好的麻醉剂,让她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
五月的一天,她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了沈知言的消息。他参与的一个NASA项目取得了重大突破,照片上的他站在一群科学家中间,神情专注而自信。
她小心地剪下那则报道,夹在一本很久不用的笔记本里。这是她唯一保留的关于他的东西。
与此同时,沈知遥的邮件变得频繁起来。她说母亲生病了,在医院里还念叨着林晚照。她说知言在美国很好,但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她说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一切都可以重来。
林晚照没有回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回头只会让伤口再次撕裂。
六月,艺术中心保住了。经过长达数月的法律诉讼,法院最终判决艺术中心可以继续运营。许墨打电话来报喜,声音中是难得的激动:
“晚照,谢谢你。没有你,我们撑不到今天。”
“这是你们应得的。”
“你...最近好吗?”他轻声问。
“很好。”她说,“真的很好了。”
这不是谎言。她开始学习油画,每周去上一次课。老师说她很有天赋,但她知道,自己只是需要一种方式来表达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她画了很多幅画,全是抽象的色块和线条。许墨说她在用色彩讲述故事,但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故事是什么。
七月最热的那天,她收到了一个快递。寄件人匿名,里面是一本最新出版的物理学专著,扉页上有沈知言的签名。在书的扉页,他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
“谢谢你让我飞翔。”
林晚照轻轻抚摸那行字,然后合上书,把它放进书架最顶层。有些祝福,收下就好,不必回应。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沈知言站在一片旷野中,中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界线。他对她微笑,然后转身走向远方的地平线。她没有挽留,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光芒中。
醒来时,她的枕边是湿的,但心中却异常平静。
第二天,她接受了周晓的提议,一起去爬山。站在山顶,望着脚下绵延的群山,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是释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道,有的平行,有的相交,但最终都要朝着各自的方向前进。她和沈知言,就像两颗相遇的星辰,有过交会的绚烂,却终究要回归各自的轨道。
这没什么不好。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过光芒,就已经足够。
下山时,周晓好奇地问:“林律师,你相信爱情吗?”
林晚照望着天边的晚霞,微笑着说:“我相信所有的相遇都有意义。”
即使结局是分离,那些共同经历的时光,那些因彼此而成为更好的自己的瞬间,都是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而她与沈知言的故事,就让它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