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荷斯爽快的投降让龙崎和波鲁那雷夫都吃了一惊，他本人倒是振振有词：“我是雇佣兵，DIO给了我钱，我当然会听他的。但钱又没有我的命重要，遇到危险当然第一时间选择投降了！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我知无不言。但事先说明，我对DIO的情况一无所知。”
龙崎：“说说J·凯尔。”
“他的能力绝对不是镜中世界。”荷尔·荷斯一口咬定。
波鲁那雷夫皱起眉：“为什么？”
“我的替身能力不算强大，更多负责辅助。我也不介意其他人知道和了解我的能力，因此，我更倾向于跟其他人合作共赢。在相处的过程中，我自然也会了解到合作人的替身情况。”荷尔·荷斯看了看波鲁那雷夫肩膀处的伤口，询问的目光望向龙崎，“我可以处理一下弹片吗？我的替身能控制它。”
“别问我。”龙崎说，波鲁那雷夫忍痛点点头，荷尔·荷斯就动动手指，伤口流出鲜血，血肉一点点被挤开，扁扁的金属弹片从肩膀里冒出来，啪嗒掉在地上。
龙崎意识到，荷尔·荷斯是在向他们表示自己的合作意向，他的态度这样友好，虽然仍可能是装模作样的，但如果说出的情报属实，龙崎也不是非要杀了他不可。
“呋——”荷尔·荷斯猛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吐出来，“原因很简单，他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告诉我他的替身能力是镜中世界。但依我看，他的能力绝不是这个，而是与事物的反光有关……也许他可以在反光中跳跃。你没看到这里到处都是水洼和玻璃碎片吗？”
荷尔·荷斯所说的话不无道理。除非是那种极其强大的替身，否则一般人的替身情报都会捂得严严实实，更别提大刺刺向其他人宣告自己的替身能力了——万一被特殊针对怎么办？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对方说的替身能力压根不是真实的，如果敌人故意以此针对，反而会落入陷阱和圈套。
从J·凯尔不断犯案，被波鲁那雷夫一路追杀，却还没有一次被抓住的情况来看，他绝不是那种愚笨的蠢货，恰恰相反，他是个狡猾的小人。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荷尔·荷斯继续道：“至于他的长相，我不清楚。他一直用布条蒙着脸，只漏出眼睛。我从不关心合作人的相貌，只知道他有两只右手……喔，现在只剩下一只了。他的替身能力不是『远程操作』型，又流血受伤，逃不了多远，走吧，我们一起战胜他，到时候你们想杀了他还是怎么样，悉听尊便。”
“‘我们’？”龙崎扬起眉毛，审视地看着他。
“我打算跑路了。DIO不至于为了我这个小人物特地找麻烦，但J·凯尔不一定会放过我，毕竟他是个坏得流脓的王八蛋。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是吧？”荷尔·荷斯捏着帽檐转了转，露出整张英俊的脸，蓝眼睛朝龙崎眨巴，浓密睫毛下是享受一切意外的坦荡，笑容灿烂，“放心，我会辅助你们的，但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次行动免费赠送，不用客气！”
这人有点自来熟啊……龙崎心想，倒也没有一口拒绝。荷尔·荷斯的性命已经握在了他的手心，如果他想，随时可以杀死荷尔·荷斯，想必这样的人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龙崎握住波鲁那雷夫流血的肩膀，以波纹力量震动伤口周围嫩粉外翻的皮肉，将其一点点愈合。
波鲁那雷夫盯着危楼阴影的一处角落，突然大声道：“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龙崎跟着波鲁那雷夫的目光看过去，阴影之中，鲜血横流，一只断裂的右手赫然躺在地面上，鲜血横流……
“我刚才抵达这里的时候，有一个流浪汉躺在那里睡觉，但现在他不见了！还留下了一只断手——他就是J·凯尔！”
波鲁那雷夫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只断手，龙崎跟着他快步靠近，发现一些星星点点的血迹顺着阴影一路延伸，看起来仿佛是一个断手踉跄的男人仓皇逃跑的踪迹。
“混账！我绝不会让你就此逃跑！”
波鲁那雷夫顺着血迹狂奔追去，龙崎本打算开车，但想到车子上还有一些反光的地方，很可能被J·凯尔抓住机会逃跑，就暂时放下这个念头，对荷尔·荷斯警告道：“如果我发现你与我的距离超过了四百米……我就切掉你的头！听懂了吗？”
“噫——！真是令人恶寒的威胁。知道了，影川少爷！我会在后面恭贺你凯旋归来的……你们解决了J·凯尔之后就会放过我吧？！”
荷尔·荷斯一时毛骨悚然，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站在原地看着波鲁那雷夫和影川龙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才本能抚摸着自己脖颈上被龙崎手指用力捏出的红色指印，明天之后它就会转化为青紫色的淤伤，醒目到谁都能意识到他被人狠狠地掐了脖子。
荷尔·荷斯咳嗽两声，嘀咕：“他还没成年吧？真是恶魔一样的小屁孩……偏偏有这么强大的替身！这下可算栽了啊。”
*
他们顺着道路朝前一路狂奔，追着血迹不断前行，绕过两条街，眼前突然被一阵浓郁的廉价香粉味扑了个满怀。
“咳咳，咳咳咳！”波鲁那雷夫咳嗽着在面前扇了扇，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就被紧紧地搂住了，紧跟着是一个女人柔软而甜蜜的声音，用蹩脚的英语说着话：“先生，我很便宜，请找我。”
波鲁那雷夫一惊，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女人正恳求而悲伤地看着他，虽然涂抹了厚厚的脂粉，却依然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但更让人在意的是她额头上，手臂上，手腕上，腰带上，都扣着亮闪闪的装饰，每一个都反射着灿烂的光。
失去了右手的替身“倒吊人”，从她额饰物的影子上一闪而过，流血的右手颤抖不止，左手却抓着一把刀。
“糟糕！”波鲁那雷夫猛地推开女人，在这一瞬间，他颧骨处一阵刺痛，被倒吊人割开了一道流血的口子。
“哎呀！”女人狼狈摔倒在地，手肘被蹭破了。
一阵女人们的窃窃私语传来，波鲁那雷夫转头一看，这条街上居然站满了上了年纪的女人，每个人的身上都佩戴着廉价但闪亮的首饰，眼瞳如水，披着彩色的沙丽。
他终于意识到，J·凯尔是特地找到这里的，他可以躲藏在女人们的眼睛和首饰中，在这些闪闪发光的致命危险中蛰伏，除非龙崎和波鲁那雷夫用残忍的手段强迫她们脱掉首饰，划破眼睛，否则他们恐怕压根找不到他！
这该怎么办？！
波鲁那雷夫本能看向其他女人，一边往后倒退躲避着她们闪闪发亮的首饰，一边喊道：“喂，你们有看见一个失去右手的男人吗？喂，说话啊！我可以……呃，可以付钱！”
没有女人应答他，她们怯生生地藏在阴影中，脖子上摇晃着闪光的项链，手腕上反射出不断来回折射的『倒吊人』。
波鲁那雷夫意识到，刚才自己对揽住他手臂的女人太过粗鲁，以至于这些女人对他感到害怕了。而她们中又有几个会说英语、法语、日语的呢？恐怕很少。
“女士，你没事吧？”
波鲁那雷夫听见龙崎的声音，他转过头，看见龙崎绅士本能影响，下意识伸手搀扶摔倒流血的女人，连忙道：“离开她，龙崎，别碰她——！”
“什么？”龙崎的手指已经碰到女人小麦色的皮肤，闻言一愣，只是这一瞬间，他一声闷哼，倒退半步，胸口蔓延开刀割的血晕……龙崎想要触摸他人，就不能张开传送门贴在身体两侧当作防御了！
“你没事吧！？”波鲁那雷夫连忙奔向龙崎，他的替身『战车』手持长剑，整装待发，小心翼翼守护周围。
龙崎摇摇头：“没事，你提醒得很及时，我只是肌肉表面被划开了，没有伤到心脏和骨头。”看了看周围情况，面对那些女人们躲闪惊慌的目光，龙崎也意识到J·凯尔的打算，语气低沉起来：“居然做出这种卑鄙下流的事情……”
女人们在短暂的惊慌与畏惧之后克服了这一难关，她们一定很需要钱，否则不会扯着笑脸走近龙崎他们。但这反而成为了一种催命符，明晃晃的首饰之间，倒吊人来回折射，没有人知道他的轨迹在什么地方，倒吊人隐藏在这里，居然把他们两人难住了！
波鲁那雷夫不得不与龙崎挨得很紧，好让传送门能把他们一起笼罩其中。也幸亏凑近的女人们吃了刚才揽上手臂却被一把推开的亏，没有伸手触摸他们，否则她们就会看见自己的指尖消失的画面了。
“龙崎，想想办法！”波鲁那雷夫焦急地汗流浃背。
“我在想。”龙崎眉头紧皱，“你也想啊，波鲁那雷夫，动动你的脑子！”
“哈？我也在想啊！但这不是想不出来吗？！”
“努力想，用力想，使劲想！”
“在想了，在想了！别催啊你这小鬼！”
“你说谁小鬼呢？你可输给我一次，还被我救了一命！”
“我又没有求着你救我，你非要救我的，不关我的事！……好吧好吧，算我欠你的了，别在意这个了，现在想想办法找出J·凯尔才是要紧事啊！”
“真没礼貌！下次我可不救你了，你自己去玩儿吧！”
“谁稀罕你救我了？！你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下回你出事了我也不会救你的，哼！”
龙崎和波鲁那雷夫紧紧贴在一起，嘴上还不饶人的互相抨击，龙崎也有点汗流浃背了，到底怎么办才能让这些女人们离开？天啊，他对着这些希冀的目光压根狠不下心……如果她们是敌人的话，龙崎还能咬咬牙冷下脸，但她们只是一些无辜的可怜人，什么错都没有。
他必须想想办法，他可以想到的！他足够强大，想得出两全的办法！
该死，该死……他到底该怎么办？
龙崎咬紧牙关，鬓角渗出汗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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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两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