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贵妃的信中,帝辛察觉出姜氏与微子启一定在密谋什么,姜氏既已自尽,他便命人密切关注微子启。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天气转暖的时候,微子启忽然病了。
白天好好的,晚上却虚弱不已,时不时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时甚至忽然昏倒。身体越来越差,一个身体健康的侯爷,竟卧床不起。
请了御医去看,都摇头说不知是何症状,无从下手。
帝辛亲自去看了一趟,确实严重,心道莫不是天理报应,面上却猜测是撞邪了,派人去请神君,回来说神君师门传唤,改岁之后便不知去向。
帝辛只得命御医好好调养。
微子启之疾,正是青丘狐的手笔,他为了完成女娲娘娘布置的祸乱殷商朝纲的任务,挑来挑去,最终挑了与帝辛有嫌隙的微子启下手,令其卧床不起。又用千里传音,呼唤义妹胡喜媚至朝歌,让其扮作一游方老道,在朝歌城摆了个摊子,号称胡半仙,称既能算命,也能斩妖除魔。
有百姓去找他算命,竟然还挺准,找个人找件东西什么的对于寻常小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吉凶姻缘之类的事却是算不出来了,胡喜媚就寻些吉利的话语糊弄过去,倒是哄得那些百姓心花怒放,一时“胡半仙”声名大噪,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微子启府上有忠仆,听闻此时,向微子启进言,请得那胡半仙至府上。
胡喜媚当然知道微子启是怎么回事,装模作样的在府中转了一圈,又替微子启把了把脉,抚了抚胡子故作深沉:“侯爷这病……”
微子启虚弱不已:“请先生施以援手,微子以千金奉上。”
胡喜媚摇头叹息:“侯爷这病不难治,只是药引难寻,难啊……”
微子启听得有救,眼睛一亮:“需何药引,还请先生说来。”
胡喜媚故意犹豫了半晌,方道:“瑶池灵芝草,七窍玲珑心。”
微子启不解:“这是何物?微子竟闻所未闻。”
胡喜媚故作神秘:“传言瑶池金母娘娘有灵芝仙草,可解顽疾,但谁也没见过。而这七窍玲珑心,却是曾出现过的,殷商开国之君汤身边有一贤臣伊尹,传言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微子启咳了几声,急道:“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胡喜媚掐算了一番,笑道:“恭喜侯爷,是侯爷的福气到了!”
微子启叹气:“什么福气,道长就不要打掩语了,快些说来罢!”
胡喜媚道:“有七窍玲珑心之贤臣,可巧正在朝歌城中,离贵府不过两条街,从东往西数,第五户宅子便是了。”
微子启大喜,忙遣了心腹去看,半天,回府禀告:“启禀侯爷,道长所说宅子正是……”
微子启急道:“是谁家宅邸,你倒是说呀!”
心腹道:“正是侯爷王叔的府邸啊!”
“哦,原来是王叔的府邸——比干王叔?!”微子启大惊失色,“你可看清楚了?”
心腹道:“奴才数了不下十遍,就是比干大人的府邸不错。”
微子启不确定地看向胡喜媚:“竟然是王叔的府邸,那有七窍玲珑心之贤臣总不会是……”
胡喜媚掩下眸中的精光:“不错,正是王叔比干。”
微子启倚着床头,喃喃道:“竟然是王叔,好不容易有望,这可如何是好!”他抬头,“道长——嗯?”
那原本坐在那的道长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他忙唤人去找,找遍府中不见那“胡半仙”的踪影,真是奇也怪哉!
胡喜媚早已隐身出了侯府,附到一个采办宫婢身上混进宫找青丘狐去了,哪里还找得到。
心腹进曰:“想必果然是神仙,来救侯爷性命了。”
微子启苦笑:“这哪是救命药啊,这是送命药罢!”他若真拿了那七窍玲珑心,岂不是要害了王叔的命啊,那怎么能够!再则帝辛有多敬重比干那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若是知晓他害了比干,不一刀把他劈了才怪!
正是他命不该觉,也是比干命劫未到。
适逢元始天尊为弟子起卦,从燃灯道人至申公豹、姜子牙,皆为大凶之象,唯独一个云中子——上上大吉!
元始天尊:“……”
十二金仙:“……”
要不是十二金仙都盯着云中子,他差点乐出声来。
元始天尊对弟子们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待在洞府潜心修行尽量别出门了。
到了云中子,你随意吧,反正你上上大吉。
至于云中子是怎么平安从玉虚宫回到自己的终南山而且没有半途被套麻袋,这就不得而知了( ̄▽ ̄)
云中子闲来无事,夜观星象,发现帝星黯淡,甚是好奇,掐指一算,有两只妖精要搞事情,于是折了一棵松树南面的一枝,削成木剑,嘱咐童子看护洞府,这便腾云往朝歌而去。
朝歌——
这日九间殿上朝议事毕,忽报有一道人求见。
帝辛心中疑惑,命宣他进殿。
云中子头戴青纱一字巾,脑后两带飘双叶,穿了一身白道袍,左手携定花篮,右臂挽拂尘,倒有一副仙气飘飘的世外高人模样,稽首道:“见过大王,贫道有礼了。”
帝辛和声道:“仙长不必多礼。不知仙长从何处来?”
云中子道:“贫道从云水而至。”
帝辛道:“何为云水?”
云中子微微一笑,端的是高深莫测:“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帝辛听罢,令左右:“仙长远道而来辛苦,请仙长安坐。”
云中子安然盘腿坐了,与帝辛及众臣说明来意:“贫道夜观天象,朝歌气运如日中天,然隐隐妖气肆虐,有妖孽不怀好意,要坏殷商基业,故此特来为大王解忧。”
帝辛闻言蹙眉:“不知妖孽何处?”
云中子直言不讳:“就藏身于宫苑之中。”
帝辛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敢问仙长,九尾狐可算得妖孽?”
云中子道:“一般来说算不得,九尾狐当是祥瑞,有言道:王法修明,三才得所,九尾狐至焉。”
帝辛心下一定:“原来如此,多谢仙长替孤解惑。”
云中子谦虚道:“应该的。”
帝辛又道:“先前仙长言为除妖而来,孤自是感激不尽,不知可有何事需要孤帮忙么?”
云中子大笑:“不必,不必。”他取出那柄松木剑,“大王只需将此木剑悬于分宫楼上,三日之内,那作恶之妖孽必化为飞灰,可保江山社稷无虞。”
帝辛自是谢过,吩咐依仙长之言,悬挂于分宫楼上。
云中子满意告退。
且说宫苑中,木剑甫一挂上去,青丘就喉头一甜,直接呛出一口血来,身上仿佛多了千斤重,呼吸不畅,几乎寸步难行,不及细想,便先担忧起胡喜媚来,自己都被镇成这样了,胡喜媚修为远不如自己,还不知怎么受罪呢!
强撑着回到住处,压低声唤,无人应答,青丘登时觉得不妙,听到床榻上有动静,走过去一看,不禁眼前一黑。
床榻上蜷缩着一个皮球大小毛绒绒的紫红色相间的团子——胡喜媚直接被镇压出了本体九头雉鸡,青丘忍着痛将这一团球从被褥中挖出来。
胡喜媚气喘吁吁,泣道:“义兄啊,到底是何法宝,好生厉害,我胸口似压了一座山,好疼啊……”这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随时要断气。
青丘暗道不妙,再这么下去,别说神智了,能不能保全小命都是问题。
当下也管不了许多了,青丘将能调动的法力悉数灌入她体内,道:“喜媚,你听我说,你现在必须立刻走,回青丘——”
胡喜媚还记挂着义兄派给自己的任务呢:“那凡人侯爷……”
青丘又急又气:“先别管了,再不走你自己就要没命了!”
胡喜媚急道:“我走了义兄怎么办呢?”
青丘愧疚道:“本不干你事,是我连累了你,你快走,我不会有事的!”青丘急得推她,“快走啊!走!”
胡喜媚只得眼泪汪汪道:“义兄保重,小妹先走了……”展开翅膀,忍着疼从窗户飞走了。
青丘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疼得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不由得苦笑:“这可……真不是个好差事……”
再说微子启,松木剑一挂上城楼的瞬间,他便觉浑身一轻,觉出饥饿来,食了两大碗米粥,这才觉得身上有劲儿了,眼也不花了,卧床歇息了两天,便觉得浑身轻松,似乎一点事也没有了,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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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稍纵即逝,对于青丘狐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期间他使尽浑身解数,那把松木剑还是稳稳当当地挂在分宫楼上。
云中子那松木剑直接攻击元神,于凡人却无甚危害,青丘藏在兰娟身体里,艰难地捱过了三天。
青丘狐心里无数次想过莫若听天由命罢,可又心有不甘:自己一死即任务失败,届时女娲娘娘降罪,妹妹心月狐首当其冲!青丘狐出身青丘,虽是妖族却也算是仙种,再加上为了尚不懂事的妹妹和整个青丘狐族能平平安安,他憋着一口气硬抗,竟也给他挨过了三天!
三天一到,那附了大罗金仙法力的松木剑便化为飞灰,青丘狐瞬间觉得活过来了,真是不亚于阎王殿走了一遭,唯有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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