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尼薇站在宿舍过道中，天花板上的红灯闪烁，整栋建筑内到处充满刺耳的蜂鸣声。学生们正从各个楼梯出口向着电梯汇集，有男有女，都穿着校服，神色严肃。

卡塞尔学院规模有限，1区宿舍男女混住。

入学辅导中，乔尼薇在教授指导下阅读了《傻瓜书：一个屠龙预备役走上战场的第一步》，简称《紧急状态手册》，这所学院从建成的第一日起，就做好准备随时应付各种和龙族有关的突发事件。这个警报是突发性紧急事务警报，召唤高阶级学生到图书馆集合。乔尼薇想找安娜，然后想起来安娜上午就去了图书馆看书。

从某些角度来讲安娜是个好学生，她会打游戏，但对待学习，她的态度和打游戏一样认真。或者说她该认真的时候绝不含糊，该放松的时候则不管不顾，比如乱扔东西。在宿舍里两个人的衣服袜子都是混着穿的，要不是罩杯不同，连bra都可以混穿。

一群人冲进图书馆，进入总控制室。

找图书馆花费了一些时间，乔尼薇一进门就看见安娜坐在前排的桌子，面前开着一台电脑。她背对着乔尼薇，但乔尼薇也感觉得到，她正闭着眼睛，身体微微依靠在椅背上，似乎刚做了什么计算量很大的事情，消耗了很多精力，需要休息。

她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见楚子航坐在总控室的左侧，副会长苏茜坐在他旁边，那里是狮心会的位置，乔尼薇奔过去，看到副会长兰斯洛特正在安装一根网线。

她坐下不久后，学生会的领袖一身校服，面无表情，昂首阔步地进来，身后是同样面无表情的学生会干部，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公文包，俨然是出席参谋长联席会议的阵仗。

总控室内一共聚集了十三名学生，全部“A”级以上。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人分坐在左右两侧，井水不犯河水。

没被两大社团瓜分的人除了路明非就是奇兰，那是一个印度人，还有一个冰雕般的娇小女生，她长得太亮眼了，乔尼薇发誓她不止在3E考试里见过她，只要走在校园，看见她的人绝不会忘记。

那个娇小的女生也坐在第一排，和安娜靠的很近，只留一个背影给所有人。

教授团占领了剩下的位置，古德里安教授、曼施坦因教授和执行部的冯·施耐德教授神色严峻。

“学生13人，‘A’级11人，‘S’级2人，教授团27人，人都到了。”曼施坦因教授对施耐德教授说。

“立即开始。”施耐德教授拖着他的气瓶小车走到墙壁前，扫视众人，被黑色面罩遮住一半的狰狞面孔令四周迅速安静下来。

“各位，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就是现在。就在此刻，两名执行部成员陷在一处龙族遗迹中，我们刚刚从那里获得重要资料，但机关被触发了，出入的道路被堵死。他们的氧气每一秒都在减少，我们必须为他们尽快找到出路。”施耐德教授声音低沉而迅速，看来真的是每一秒都要节约了。

“找路可以用……Google Earth，”路明非举手，“很……很好用的。”

全体人都扭头看他，露出一副很见鬼的表情。

楚子航也抬起头，乔尼薇自然回首，完美掩饰刚才自己笑了的事实，

“这样的地方Goolgle不提供服务。”施耐德教授拍手，高处顶樯的柚木书架两侧移开，露出了足有一百英寸的巨型屏幕。

巨大的三维模拟图像出现在屏幕上，边角上有标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一座……青铜铸造的小型城市！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太古遗迹。你们中有人的血缘来自他。这里有一张图片，是执行部成员酒德亚纪拍摄的龙文资料。根据猜测，我们认为它其实是关于这座青铜城铸造的碑记，我希望你们集中精神去阅读它。”施耐德教授说。

“你希望我们中有人和它共鸣产生‘灵视’？”学生会的席位上有人发问，是他们的领袖恺撒。

“是的，我们原本可能要花费十年的时间解读它，但他们的氧气支撑不到20分钟了！请尽快！”

酒德亚纪。乔尼薇记得那个面试官，她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看起来跟屠龙这么危险的任务完全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她怎么会被困在龙王的宫殿里？

所有人都从包里取出笔记本，接驳数据线，麻利地掏出自己的学生磁卡在面前的卡槽里划过。

“审核通过……审核通过……审核通过……”

诺玛的声音回荡在控制室里，学生和教授们切入了各自的操作界面。

同时一幅幅照片拼接成的巨型青色穹顶出现在大屏幕上，乔尼薇看得两眼发直。这就是龙文？这……完全是幅抽象画！

龙族大概都是群搞艺术的吧？她想。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高中其实是艺术类学生，修美术，她们画室的老师曾教授她们字体设计类课程，那个留着小胡子的老师说过文字是一种符号，符号就是一种图形设计，随着人类文明进步，文字从象形文字逐渐转化为现在抽象的形状。任何一种文字都是抽象的，一个符号代表一种意思。

可这龙族的文字着实抽象，乔尼薇看不出它像个什么，也不知道这整个穹顶是一段文字还是……只是一个字。

但用有常识的小脑瓜想想，谁也不会把自己家的设计图纸纹在天花板上。尤其是外面总有一帮人虎视眈眈想要你的命。

乔尼薇电脑开机，屏幕亮起，登陆账号，以LOL高清图为背景的桌面上浮现一个少女的3D形象。

这是乔尼薇的电脑上绝对没有的东西，但现在她存在了，并且还向乔尼薇鞠了一躬。

有自己的意识！

乔尼薇一惊，恨不得一口把电脑吃了。

“‘S’级新生乔尼薇，很高兴为你服务，初次连接校务系统，请配置你的系统。”少女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哇，Win7Mac OX总不能还有LOL界面吧？”乔尼薇道。

“没问题。自动化标准配置……”窗口快速闪动，英雄联盟的界面出现在屏幕上。“所有的读取、移动和存储直接点击完成，很快就能上手。”

乔尼薇呆呆地看着电脑弹出匹配赛确认框，那幅青色穹顶的画面出现在召唤师峡谷的地图框里。

摩尼亚赫号上，众人神色凝重。

叶胜的‘蛇’还能维持通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言灵会消耗他的体力，氧气消耗也会上升。每过去一秒，他们的希望就越发渺茫。

“救援直升机距离这里只剩60公里。”大副摘下耳机大喊。

“我想我明白亚纪被引诱着启动的系统是什么了，那整座城是一个机械！一旦启动，青铜的组件就开始移动，所有的道路被堵死，新的道路出现。那是个魔方一样的城市，可我们没有地图……亚纪拍摄的可能就是地图，可我们没人能读懂！”曼斯一拳砸在操作台上。

“校长已经命令本部支援解读，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赛尔玛说。

乔尼薇左顾右盼，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幅画苦思冥想，随手在纸上素描，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恺撒和楚子航都盯着大屏幕，脸色阴沉的可怕，奇兰双手捧着额头，诺诺双手抱在怀里，紧锁着眉头。而那个娇小的女孩雕塑般坐着，一动不动。

教授团们压低了声音激烈争论，他们在血统上还不如这些高阶学生，不能期待“灵视”，但他们研究了几十年的龙文，他们要集合这些知识在这二十分钟内产生奇迹。

乔尼薇坐在座位上，脸色苍白——她看到青年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的地图中。他出生在地图的中央，拖动鼠标可以缩放看到那是一间由青铜浇铸的古代的房间，一栋古老的民居，除了质地外，跟她在古代民居建筑结构资料上看到的照片没有任何差别。甚至还有窗户，只不过窗外一片漆黑，应当是堵死的。

青年就端坐在房间内藤制的榻上。屋子里陈设非常简洁，一张床铺，墙上悬挂着卷画，矮桌上放着陶瓶，插着一支已经枯透的画，两袭衣袍挂在墙上，都是白色。

房间中央是一张桌子，上面有一柄烛台，造型是熟悉的长信宫灯的模样，1968年发掘的满城汉墓有出土同款烛台。但眼前这柄烛台显然比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墓出土的同款在工艺和设计上都精致许多，油从下面进入，烟从宫女拢在灯罩上方的袖子流走。一叠粗纸放在灯台旁，乔尼薇拖动鼠标再次放大画面，看到纸上写着一句语焉不详的话：“龙兴十二年，卜，不详……”她觉得怪怪的，记住这句话，望向另一边。另一边是细瓷的杯盏壶碗。

就在她转动鼠标想要观察更多时，视角忽然回到了青年身上。青年仿佛能够察觉屏幕外的人的存在，他扭头向乔尼薇的视角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而后从容不迫地起身，向那张桌子走去，伸手在小桌边缘抚摸，墙壁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墙壁打开了，一个青铜人偶沿着滑轨移动出来，在桌边跪下，他手中托盘里是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

“不知道两千年前的葡萄酸不酸，你要吃么？”青年拎起那串葡萄，转身，再次望向乔尼薇的视角所在的方向。

乔尼薇聚精会神地看着他。那个3D的少女形象在提示自动化配置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举着那串葡萄侧耳倾听了几秒，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摸了摸鼻子，只好把葡萄放了回去。

“敌方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耳机中忽然传来一句游戏音效。这句台词是英雄联盟进入召唤师峡谷一分钟时会响起的播报，在游戏中，播放这句台词后，五位英雄就已经兵分三路各就各位。

而乔尼薇耳机中响起这句台词，地图上离这间青铜民居很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了属于己方的两只眼，随着两只眼的安插，那里的视野逐渐开放。

眼在召唤师峡谷起到扩大视野的作用，当敌方英雄经过眼的视野范围，就会被显示在小地图上。乔尼薇注意到小地图上新点亮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头像，一个是皮城女警，另一个是发条魔灵。她拖动鼠标放大视野，看到那两个人的样子——

乔尼薇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两个人是叶胜和酒德亚纪！

他们在向着这张地图的核心行走，走走停停，每一次他们停下逗留的地方，都会出现青年这一方的眼，眼不断提供着视野，使他们的头像一直在小地图上显示。他们一路向着地图中央前进，似乎是在慢慢的探索。当他们走到一个巨大的空腔时，两人的距离忽然拉大了，叶胜消失在地图上！

乔尼薇拖放视野，紧紧盯住屏幕，屏住呼吸。

她看到酒德亚纪正处于一个空穴中。她用手电照向上方，仰望这个空穴。空间巨大得仿佛一个巨人的宫殿，穹顶上刻满了古老的花纹。那是一株巨树四散的职业，叶片和枝条弯曲成无法解读的字符。酒德亚纪用防水摄像机按照学院任务操作手册上的划分方法将穹顶拍照记录，数据立刻传回摩尼亚赫号上。乔尼薇将鼠标缩放放到最大，视角就落在了酒德亚纪身上。透过她的视角，乔尼薇看到复杂的花纹不断进入亚纪的观景窗。随着最后一幅照片的补全，乔尼薇的视角从亚纪身上脱离。

她猛地抬头望向大屏幕上的图像，忽然明白了这幅图像的含义！

这是由龙文篆刻成的地图，是那座青铜城市的全部地图！

亚纪游向刚才叶胜消失的方向，停在不远处的一座青铜壁前，面前是一座雕像，几十公分高，穿着中国古代的泡芙，捧着中国风的牙笏，站在一根桥形青铜杆上，微微低着头，显出恭敬的样子，像贵族那样彬彬有礼，但头部却是一条眼镜蛇的样子，细长的脖子从袍服的领子里伸出来，极其地突兀。

那是个人身蛇头人。亚纪伸手抓住了蛇脸人的脖子，把它提了起来，雕像身下的青铜杆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小地图上重新亮起发条魔灵的头像，叶胜出现在酒德亚纪身边，乔尼薇看到亚纪毫不犹豫向叶胜拔出折刀，但叶胜速度更快，他用手枪挡住了折刀，然后一枪托敲在亚纪头盔上，亚纪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青铜齿轮缓慢地开始转动，巨大的钟声回荡在洞穴内部，青铜齿轮上的锈迹开始剥落，牙齿咬和发出咯咯响声。青铜壁上的蛇脸人同时动了起来。他们举起手中的牙笏，细长的蛇颈弯曲，仰头看着穹顶，像是一场古老的朝圣仪式。

叶胜拔出折刀，刺入两枚齿轮之间的空隙。折刀陷入青铜壁两寸之深，两枚齿轮卡死，钟声停滞了一下。

叶胜一把拽起亚纪——视野忽然熄灭了。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太长时间，眼到了时限。而青年却没有再安插新的眼。

但小地图上，线条一片紊乱。乔尼薇点开小地图，发现地图动了！

那些球形的“果实”转动起来，带动龙文构成的枝叶缓缓移动，随着这种运动的扩散，整个城市的道路发生了变化；一些道路被封闭，新的道路产生。

叶胜和酒德亚纪进来的道路关闭合拢，成为地图上青灰色墙壁的一部分，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乔尼薇捂住嘴。

忽然，青年叹了口气。

小地图上标示着青年的那个头像动了。他从青铜民居中走出来，沿着一条道路前行。在这之前，这条道路是不存在的。乔尼薇注意到他经过的地方由一道黄线标明，沿着他走过的黄线，乔尼薇望向他的前方……那是离开这座城市的路线！

乔尼薇伸手按住快捷键截图，电脑却没有反应。屏幕上的青年仿佛察觉到她的动作，无奈地笑了笑，“别白费力气了，”顿了顿，他用一种冷漠而嘲讽的语气道，“你看到的是二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只能让你知道他们是怎样犯下错误的，没有办法支持你改变世界的运算法则。属于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不可能！我们已经有了地图，他们不会死的！”乔尼薇伸手扯过一张打印纸，铅笔在纸上飞速草图，她死死盯着屏幕，大喊。

总控制室中一片死寂，没有人责怪她突然大叫，所有人的界面都变了，变成了黑屏。从上而下，一幅巨大的三维地图刷新，所有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乔尼薇的耳机里，青年叹了口气：

“看来有人比你更不想他们死。可惜，他们就算能从那块铜疙瘩里跑出来，也无法躲过龙侍参孙的追击，他们都得死。何必呢？”

乔尼薇没有功夫理解他的叹息，她正震惊地看着屏幕。地图上巨大的青铜城被解析为一个一个的机件，那些机件正在运转，旧的道路封死，新的道路生成，每一步，都正如她三十秒前刚看过的样子。

而这张地图的角落清晰地标注：“路明非解读结果”。

所有人都猛地扭头看着路明非，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是正确的结果。乔尼薇也看着他，脑海里反复思索着青年最后说的那句话。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控制室，一片死寂。

半个小时前，摩尼亚赫号的信号中断，屏幕上一片漆黑。施耐德教授搓着手来回走动，这样的等待让人坐立不安。

但很快，这份令人心悸的沉寂被人打破。打破这气氛的人还是路明非。

“好大只！”路明非喊出来。

“大只？”施耐德教授皱眉，“什么大只？”

路明非又说烂话。“大只在中文俚语里是安静的意思，好安静啊。”

施耐德教授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竟然微微点头。

路明非道出的是每个人的心声，确实太安静了。漆黑的屏幕，沉默的扩音器，就像……死亡降临。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却不能对任何人说，似乎她还处在旁观模式，无法将上帝视角看到的东西反馈给其他模式的玩家。

“是很大只啊……曼斯，你到底怎么样了？”施耐德教授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屏幕忽然亮了，一张安祥的老人米阿空出现。银白色的头发输得很整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把他的皮肤变作了开裂的古树或者风化的岩石，但是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里跳荡着光。笔挺的黑色西装裹在他依旧挺拔的身躯上，胸袋里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乔尼薇并没见过他，但她几乎一眼就想到这或许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学校精神领袖——昂热校长。

全体霍然起立。

“昂热校长。”施耐德教授说。

“摩尼亚赫号已经平安落在三峡水库的二级船闸。我们获得了重要资料，感谢诸位的努力，我宣布解散。”校长淡淡地说。

控制室里沸腾了，所有人都高举手臂欢呼起来。教授们激动得互相拥抱，学生们在空中击掌。但是明显的，学生们分作两派，一群绕着恺撒，一群围着楚子航，奇兰匆匆跑去洗手间，剩下路明非一个，离所有人都挺远的。乔尼薇站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他，然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校长，心中忽然有巨大的恐惧炸裂开来。

校长在撒谎！

她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这一刻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到她那犹在亢奋的大脑从校长脸上不知道哪条褶子里分析出了这个结果。她的脑中仿佛钻入了无数条蛇，它们犹如闪电，裹挟着大量的信息涌入识海，仿佛要撑炸她的头。

乔尼薇捂住脑袋，无意识地蹲下。

她眼前一黑，无数闪电串联起来，在她脑海中形成了一个pt值极高的画面：

青铜壁上，一张狰狞的面孔浮凸出来。活灵张开了嘴，露出锋利的青铜牙齿，咬着一个人的手臂。那人已经成了一具骷髅，卡塞尔学院特制的潜水服套在骷髅上，在水中轻轻飘动，他的背上是一个长形的匣子，用索带捆紧缠在身上。脖子上的铭牌刻着他的名字——叶胜，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助理专员，编号08203118。

等乔尼薇眼前终于恢复清明，她发现自己捂着嘴巴蹲在控制室的地板上，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学生们都在收拾电脑，他们离开时都向屏幕上的校长挥手致意。

安娜站在她身边，胳膊交叉缠在胸前，两只肩膀上各背着一只电脑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

乔尼薇摇摇头，接过她左肩的电脑包，和她一起走出图书馆。

教堂的钟响了，此时此刻显得无比突兀，钟声响得她心里一阵心悸。

“怎么回事？”她问。所有人都站住了，仰头看向钟楼的方向，大群的白鸽从那里涌出，在空中鸣叫着盘旋，最后草坪上的天空都被白羽覆盖了。恺撒对着天空伸出了手，一只白鸽落在他手指上。跟着所有鸽子都落在草坪上，不觅食，只是咕咕叫着，显得有些凄惶。

刚才还笑逐颜开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沉默了，恺撒从校服口袋里抽出白色的饰巾，扎在草坪边的围栏上。其他学生也照样做了，围栏如同盛放的栀子。

“有人离开我们了。”安娜说。

乔尼薇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流失了，她想起青年的那句叹息：

“看来有人比你更不想他们死。可惜，他们就算能从那块铜疙瘩里跑出来，也无法躲过龙侍参孙的追击，他们都得死。何必呢？”

“真大只啊！”曼施坦因教授轻声说。他在图书馆二楼，看着楼下的学生渐渐散去，只剩下围栏上扎满的白色饰巾。

“大只？”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

“中文方言，是寂静的意思。”曼施坦因教授摘下眼镜，深有感触，“新学期，有人离开我们了，新生们还没有成长起来，我们又已经老了。让人不由地觉得很大只。”

“是啊，很大只。”古德里安教授也很感慨，“有件事我很好奇，在你知道路明非的3E考试成绩前你就对他不在怀疑了，我听说你还在网上下注他一定能通过。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不会瞒你的，我们不是同一个精神病院出来的好朋友么？”曼施坦因耸耸肩。

“这说法有点奇怪。”

“本来就是事实啊。我打消了对路明非的怀疑，”曼施坦因指了指远处的钟楼，“因为我给父亲打了个电话，他说路明非无需怀疑，是最优秀的龙血后裔。”

“守夜人会这么说？”古德里安惊叹。

“对，但是没有任何解释。”曼施坦因说。

其实他还提到了自己的学生乔尼薇。这个同样是“S”级的新生得到的回答却是：“不清楚”。

其实乔达莎从出现LOL界面的时候就进入“灵视”状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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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作“弊”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