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调笑

月色如水,简悬翘脚躺在冷宫房顶上,桂花糕的甜香还在唇齿间萦绕。许青山的声音透过神力传来,带着几分戏谑:"谢孤忱把你偷糕的碟子收进书房暗格了。"简悬一个激灵,糕屑呛进嗓子眼,咳得满脸通红:"他是不是有病?!"

许青山的声音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或许……他觉得你比狼牙好看?"

宫墙外打更声响起,简悬翻身跃上屋顶,袖中金色神纹一闪而逝。他轻车熟路地溜回冷宫偏殿,这里虽名为冷宫,却比皇宫任何地方都让他自在。三年前他十五岁溜出宫游历江湖,如今归来,这里倒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次日黄昏,冷宫角落飘起袅袅炊烟。简悬蹲在刚垒好的土灶前,小心翼翼地翻烤着红薯。一阵轮椅轱辘声由远及近,许青山自己推着轮椅出现在月门下,膝上放着一篮刚摘的青菜。

"哟,咱们的九皇子殿下今日改行当厨子了?"许青山挑眉,毒舌本色不改。

简悬头也不抬:"总比某个装瘸子种菜的反派强。你这白菜再水灵,能比我偷...咳,珍藏的御酒香吗?"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个小酒坛,得意地晃了晃。

许青山轻笑,指尖凝起一缕神力,菜篮里的番茄瞬间红透。他摘下一颗抛给简悬:"谢孤忱的暗卫又添了两班人,你倒是淡定。"

简悬接过番茄咬了一口,汁水淋漓:"怕什么?他爱看就看呗,反正我这冷宫穷得叮当响,除了红薯就是白菜。"说着,他压低声音,"倒是你,谢渊沉今日又去你府上了?"

许青山眼神微暗:"带着他最爱喝的雪山雾尖,说是品茶,实为试探。"他转动轮椅,望向远处宫墙,"他查'许妗'之死已经五年了,倒是执着。"

简悬正要接话,忽然神色一凛,袖中神纹微烫。许青山会意,立即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要我说啊,你这冷宫风水不错,适合种菜。改日我让人送些菜籽来,保证比你那红薯强。"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继续插科打诨,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未存在。

此刻的摄政王府书房内,谢孤忱正对着一方白瓷碟出神。碟沿还沾着些许桂花糕屑,正是昨夜从简悬手中"缴获"的战利品。他小心地将碟子收入紫檀木盒,与那枚带血的狼牙并排放在暗格中。

"王爷,丞相大人求见。"门外传来侍卫的通传。

谢孤忱神色一凛,迅速合上暗格:"请。"

谢渊沉一袭月白常服,笑意温润地走进书房:"听闻王爷近日得了一坛好酒,特来讨杯尝尝。"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书案,那里正摊着一份关于冷宫修缮的奏折。

谢孤忱面无表情:"丞相消息灵通。不过一坛寻常御酒,不值一提。"他示意侍卫看茶,"倒是丞相今日怎有闲暇来本王这里?"

"为九皇子的事。"谢渊沉抿了口茶,"陛下虽年幼,终究是一国之君。一直住在冷宫,未免惹人非议。"

谢孤忱指尖轻叩案几:"先帝驾崩不久,陛下在冷宫守孝,合乎礼制。"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间机锋暗藏。直到暮色渐深,谢渊沉才起身告辞。他走后,谢孤忱对暗处吩咐:"加派人手,务必护陛下周全。"

暗卫领命而去,书房重归寂静。谢孤忱摩挲着暗格机关,想起三月前边境那个雨夜,少年笨拙包扎时嘟囔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冷硬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柔和。

是夜,简悬悄无声息地潜出冷宫,几个起落便来到镇南王府后院。许青山正在月下品茶,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

"哟,咱们的九皇子殿下终于舍得从冷宫出来了?"许青山给他倒了杯茶,"听说你今天又去御膳房顺了点好东西?"

简悬笑嘻嘻地摸出一包糕点:"尝尝,新出的杏仁酥。"他凑近些,压低声音,"谢渊沉今日去见谢孤忱了,为的是我住冷宫的事。"

许青山指尖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个图案:"意料之中。他现在怀疑'许妗'之死与谢家有关,自然会从你这里找突破口。"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正是神祇间传递讯息的秘文。

简悬神色凝重:"当年庸厉帝诛杀谢家满门,谢孤忱和谢渊沉侥幸逃生。如今一个成了摄政王,一个当了丞相,这朝堂的水是越来越浑了。"

"水浑才好摸鱼。"许青山轻笑,"倒是你,真打算一直当这个傀儡皇帝?"

简悬望天:"当皇帝有什么好?还不如我在冷宫种红薯自在。"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谢孤忱最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该不会..."

许青山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把你偷糕的碟子当宝贝收着,你说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扶额。

月色渐深,简悬起身告辞。临走前,许青山塞给他一包菜籽:"冷宫那块地不错,种点菜,总吃红薯像什么话。"

简悬笑着接过,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许青山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指尖神力微动,院中蔬菜瞬间开花结果。他轻叹:"这场戏,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次日早朝,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因庸厉帝好战,晚年国库空虚,如今边疆又起战事。谢孤忱主张出兵镇压,谢渊沉却坚持和谈。

"陛下年幼,此事就由本王决断。"谢孤忱一锤定音。

谢渊沉微笑:"王爷说的是。不过..."他话锋一转,"镇南王近日上书,说南疆局势不稳,请求增援。若同时应对两处战事,只怕国库难以支撑。"

龙椅上的简悬看似昏昏欲睡,袖中手指却轻轻一动。远在镇南王府的许青山立即收到讯息,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敲出一段节奏。

片刻后,八百里加急军报传入大殿:南疆叛乱已平,镇南王不费一兵一卒招安叛军。

满朝哗然。谢孤忱深深看了简悬一眼,少年皇帝正打着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退朝后,简悬溜回冷宫,对着新辟的菜园子浇水。许青山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怎么样,我这出戏唱得不错吧?"

简悬撇嘴:"你倒是痛快,谢孤忱现在肯定起疑了。"

"起疑才好。"许青山道,"水至清则无鱼。让他们猜去,我们正好浑水摸鱼。"

是夜,简悬在冷宫月下独酌。谢孤忱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墙头,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陛下好雅兴。"他跃下墙头,在简悬对面坐下。

简悬递过酒壶:"王爷要不要也来点?"

谢孤忱接过酒壶,指尖不经意擦过简悬的手背。两人同时一怔,夜风中有暗流涌动。

而此时丞相府中,谢渊沉对着一幅女子画像出神。画中人身着戎装,眉眼与许青山有七分相似。他轻抚画中人的脸,喃喃道:"阿妗,很快...我就能查明真相了。"

窗外月色正好,一场关乎夏朝命运的大戏,正悄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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