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柯学世界(7)

“你知道吗?人的劣根无时无刻不在体现。”

太宰治来到一处隐蔽的巷子,装模作样摩挲一会,分别在第一行第五块和第七行第二块砖头按了三下,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安装的按钮,可能是在建成的时候就装上去的,它们和其他普通砖块一样遭受风吹雨淋,时间的刻痕狠狠留在上面,一齐变得破旧不堪。

他撬开松动的石板,台阶出现在他面前。

走下去,通道慢慢变窄,最后促狭的只能单人通过。

跨过最后一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开阔,面前是极具高科技的门锁,他变戏法的拿出一张薄薄的卡片,门上一扫,嘀的一声门开了。

门外门内完全是两个世界。

门外是狭窄的几乎喘不过气的夹缝,门内则金碧辉煌,宽敞明亮。

不绝的咒骂声,游走于人群的戴面具侍者,大大小小望不到头的赌桌,墙壁上雕刻着希腊神话十二位主神,他们用一种温和平静的看着每一位红眼睛赌|徒,画面诡异又秾艳。

淡淡的熏香不停钻入鼻腔,这种看似不起眼的香气却很容易挑起人的心情造成小小的起伏,简单来说就是易上头,这几乎是所有地下赌|场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所以熟客都会在来之前吃下解药。

这并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问题,唯一的作用就是赚那些第一次来的倒霉蛋口袋的钱。

“罪恶在这里随处可见。”太宰治突然开口,嘴角是充满恶意的笑,“这里是善者的地狱,这里是狂徒的天堂,这里的每一寸都淌着奶与蜜。”

硬币在手指间翻飞,只是一枚五円的硬币。兑换筹码的小姐脸上得体的笑都快撑不住了。

“您确定吗?”她忍不住问一句这个衣着考究的少年,他身上的衣物足以买下一栋别墅,可他只愿意拿出五円来兑换筹码。

“当然。”少年语气轻快。

他用这枚硬币兑换了最小的白色筹码,太宰治是不缺钱,这从他随随便便把上万美元的宝石送人就能看出来,可就算是他也不会带一大堆现金出门,会很沉的。

书显然不懂他的想法,很担忧的问:‘你是不是没钱啊?我可以把别人身上的钱都给你。’

把别人的钱给他,这句不管怎么看都满是槽点的话并没有让太宰治分一分神,相反,他只是百无聊赖的看着双眼猩红的众人,随意将手里唯一的筹码抛出去——这引起其他人嘲笑。

“这么小的筹码也跑过来赌,小朋友赶紧回家洗洗睡吧,你妈妈正端着牛奶等你回家呢!”

“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荷官又一次把筹码推到黑发少年面前,他面前的筹码已经堆得有小山那样高了,人们自发聚集在他身边,震惊的看着这个奇迹。

“五,五亿两千五百万。”人群中有人颤抖的说出这句话。

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才过了两个小时。

“All in。”太宰治满不在乎的把前面的筹码全部推出去。

掀开底牌,美女荷官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他又赢了,筹码再次翻倍,人们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太宰治从此至终付出的只有一枚五円硬币而已。

赌|场的主人很快赶到,他要是再不来他的赌|场就要输出去了。

经营这家赌|场的男人叫大野雄太,别看现在大腹便便,面容和善,二十年前的今天他可是道上有名人物,人脉网不小,不然也不能在东京开赌|场。

二十年足以改变很多,但有些东西却始终不可能改变。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他平和的笑着,眼里却盛满贪婪与阴毒,对面的少年抛着顺来的骰子,压根不理他。

大野雄太丝毫不敢放松警惕,面前这个少年他大半张脸都被黑暗笼罩,灯光只能照亮他纤细修长的脖颈和苍白的下巴,浅青色的青筋蛰伏于他的皮肉,里面流淌着生命的活力,沉重而寂静。明明并没有与他对视,浓烈的近乎固体的黑暗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冒出。

呛人的血腥气和地狱的污泥组成了他,不禁怀疑他的血液是不是同样的黑色。如果赌|场主人见过里世界的大人物的话他的形容可能会更准确一点。

他就像贪婪、欲|望、懒惰、傲慢的化身,全世界的罪与恶全都聚集在他身上,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恶,是在泥潭里长成的黑玫瑰。

“太宰。”黑玫瑰嘴角牵动一下,露出一个不似笑容的笑,剩下那只右眼毫无波澜,平静的宛如一滩死水。

看着是个活生生会呼吸的人,所作所为却让大野雄太毛骨悚然,非人感重的让他怀疑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请问您今天来是……”他小心询问,将自己的姿态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始终挺直的脊梁也弯了下来。

“我太无聊了,只是玩游戏而已。”

一个游戏险些让他失去经营多年的赌|场,您这个游戏真是玩得胆战心惊——伤的都是别人的胆和心。

“……您高兴就好。”

他能再说什么呢?自认倒霉吧!

这样的人身后必然是一座庞大的无法翻越的高山,轻易得罪不得。

“那我继续了。”

“不不不,请等一下。”大野雄太绞尽脑汁的想留着太宰治,他不希望这位大少爷不高兴也不希望自己多年的心血为他人作嫁衣裳。

“您,您喜欢游戏吗?”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个年纪的客人,过往的经验完全不起作用,他绞尽脑汁,努力想出这个年龄的男生喜欢的物品,“游戏机,最新款的,全世界只出售100台的。”

他不仅开赌|场还做走|私之类的事情,所以他总是能比其他人拿到新奇玩意。

太宰治可不稀罕,这种东西只要他想要就会有无数人捧到他面前。

“大野雄太。”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他失去了耐心,语气开始变得危险,男人完全没听出危险,还在努力推销自己的游戏机,他对危险并不敏锐,最值得提防的是他的人脉。

“大野雄太,49岁,赌|场的主人,十六岁辍学加入泥惨会,十八岁杀死第一个人,一个年轻的黑发女人原因是她看你的眼神很鄙夷……”他鼻翼两侧微微扇动,这是他很不耐烦的表现,“二十岁因为业绩好升职,赚了人生中第一桶黄金,买了一辆二手丰田,三个月后你杀了顶撞你的小弟,就在那辆车上……”

“够了!”男人打断他的话,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像是下一刻就会暴起伤人。

太宰治冷漠的看着他。

大野雄太跪下了,跪在这个十三岁少年的面前。

“对不起大人,冲撞了呢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

书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就跪下了?’

按照常理不应该打他一顿吗?这小子的语气确确实实很欠抽。

书不禁把自己放在大野雄太的位子,它肯定会打得太宰治找不着北,什么语气和大人说话呢!

‘你看,这就是你和人类的差别。’

什么差别?没有抽你的勇气的差别吗?

书很想这么说但它忍住了。

太宰治确实是个聪明到逆天的孩子,颇有恶趣味的一脚踩在男人手背上,硬底的小皮鞋还用力碾了碾,大野雄太生怕他踩着硌脚急忙松开紧握的拳头。

‘蠢货,他在怕我。’

‘怕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柔弱纤细的少年。

‘他在怕我透露出来的组织?’太宰治解释道。

书这下更迷惑了,‘什么组织,哪来的组织?’

‘重要的不是哪来的组织,而是他觉得我背后有一个很大的他惹不起的组织。’少年脸上是纯粹的开心,‘我什么都不用做,他自己就会脑补。’

‘世界上有两种人喜欢脑补,一种是聪明人,另一种是自以为聪明人的蠢人。’

自从有了它以后太宰治再也不随便骂人蠢货了,因为这个词变成了它的专属称号,其他人则成了蠢人。

其实以它度过的岁月太宰治实在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了,可永远漫长岁月的它对人性的了解完全比不过太宰治,这并不很让人奇怪,毕竟你也不会在意地上的蚂蚁。而它突然对人类感兴趣这又是另一个曲折漫长的故事了。

‘那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情报,你调查过他?’它又提出新的疑问。

‘当然不是,今天为止我压根没有见过他。’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要知道,人的嘴,并不是那么严。’

赌|场人山人海随便听一耳朵,剔除其中夸张部分剩下的十有**错不了。

太宰治从来不说谎,因为谎言太容易被拆穿,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小丑,他只说真话,别人如何理解的就与他毫无瓜葛。

‘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它用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语气说道。

‘请不要像长辈一样对我说话,这很恶心。’这个不太听话的小孩撇嘴,露出一个想吐的表情。

像猫一样……

小孩失去折磨人的兴致,把脚挪开,俊俏的小脸一片空白,他继续用听不出喜怒的嗓音说:“我要出去玩了。”

这下大野雄太听明白了,他深深低头,掩去眼底的怨愤,“这是您的赌|场,请继续您的游戏吧!”

“乖狗狗。”少年噗呲一声笑了,有种天真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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