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琦不清楚黎麦跟玛歌大半夜去取的什么证,佘晴说黎麦叛逃,那么佘晴就是坏人。
佘晴不建议禾琦入内与黎麦交涉,更加确凿她是坏人,黎麦手上有她的罪证。
黎麦和玛歌拨开尸体爬到墙根,透过弹孔看到外面的状况——禾琦举枪对着佘晴面门,她们身后极远处,两波警察面面相觑——顿感啼笑皆非。
禾琦不问是非,下车就掏枪对准这个高她好几个职级的领导,让她解除一切武器,周围所有人退后百米。
佘晴也没料到这年轻人这么莽,以至猝不及防落于被动。
接下来无论佘晴怎么解释,磨破嘴皮子,禾琦都是一个态度:不撤走就崩了你。
既然禾琦坚持维护黎麦,佘晴无奈试图退而求其次与黎麦做交涉。
她从窗翻入室内,身后禾琦的枪仍对着她,要求她不许离开窗前。
黎麦让玛歌在门边的墙根待着,她起身来到佘晴对面。
“其实我也是想要扳倒这个组织。”
佘晴没料到会落得这个尴尬的处境,但仍镇定着。
“我承认,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作为加入组织的投名状,但我一直没有忘记初心,你的出现和执着追查,让我也着手展开了计划。你追查到的很多组织的人,他们包括乔瑟夫都是我派人以维护组织为名下手灭的口,以此消减他们,这样下去等到合适的时机……”
“合适的时机?现在的时机不够合适吗?”
到处是尸骸,黎麦盘坐在地上,看着佘晴奋力解释的嘴。
每次黎麦查案遇挫,佘晴也是这么用力地给她恳切的鼓励。
黎麦相信佘晴说的都是真的,至少佘晴自己都信以为真。
原来是有人能这样过着双重生活的。
“露易丝的死你怎么解释?”
她虽是坦露疲态的姿态,眼神话语都冰冷彻骨,冰锥一般砸落在佘晴的心脏上。
“那是乔瑟夫下的命令!就算我这么做了,也是为了不引起组织的怀疑,我不自保、地位不稳固还怎么进一步扳倒组织?”
佘晴激动地走了半步,随即禾琦一枪打在窗棂,她一抖,止住了身体的移动倾向。
“你选择了这种方式,就注定了你也会沉沦黑暗,你在组织地位不低吧?既然都混成了和乔瑟夫一样的高层,怎么可能一清二白?你为求自保不惜灭我们的口。你把自身利益放在正义之上,而且是高得很多的位置。”
黎麦问她,没有质问意味,只有求解的心情。
“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现在呈现出来的样子多么自相矛盾?你是何时起变得这么异想天开、自我陶醉、自欺欺人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追查组织这一年要不是我保你,你早就死上八百回了!”
佘晴急切地挥舞着手,圆睁着眼睛,脸激动得扭曲,然而脚钉在原地。
“你手上的证据是不是那封密信?”得到黎麦眼神的肯定,她像是提着的心放下了,“那你把它毁掉好不好?还有别的证据,我给你别的证据……”
“这些年,”黎麦心酸而诚挚地说,“你辛苦了。”
佘晴愣住,刹那热泪盈眶。
“放心,你会成为英雌。”
黎麦摇了下头。
玛歌收到示意,抓起身边尸骸的手,让尸体手中的枪对准佘晴的心脏,然后按着那冰凉的手指扣下扳机。
佘晴倒地,同翻倒的家具没什么两样。
黎麦整理了心情,抬起脸,边向禾琦招手,边捡起另一把枪,射向那具开枪的尸体,为佘晴报了仇。
“我们误会佘晴警司了。”
黎麦对跑过来的禾琦说。
“她是来接应我的,误以为我被杀才让人扫射……现下,她不幸被敌人偷袭,中弹身亡,英勇牺牲。”
……
警局那些老领导大多□□为上,遇见丑闻只想一力压下,把警'方正面形象看得比什么都重。
这回她们可以好好宣传一番佘晴的壮烈殉职,上面和公众都不会被内部问题分去注意,而能集中于让世界失去一位好警察的黑恶组织上。
并且英雌警探多少都不嫌多,黎麦还是活的,形象向来很好,适合向公众推出。
黎麦破获大案,影响力飞跃,有了全国人民作为听众。
仪华也按承诺的,以那本账上的税务问题为开端,顺势推动首都势力介入这座城市的风气整顿。假以时日便可彻底打掉盘踞于这个城市的毒瘤组织。
尽管黎麦打从心底厌恶警局领导那种政绩中心的官僚做派,不闹出动静就当没有、惯于粉饰太平的上层统治阶级……也讨厌牺牲了一部分程序正义,私自审判并利用佘晴的自己。
但以此换来一个风朗气清的城市是值得的。
玛歌隐瞒了伤情,一直在医院治疗。
黎麦听说她伤势不妙,难得闲下来想去看她,佘晴的葬礼却是不得不出席的。
黎麦拿佘晴圆了不少谎,她被追授了勋章,葬礼以极高规格举行。
在记者沉默的跟拍下,覆盖着国旗的灵枢被送往教堂墓园。
灵枢穿过一众正装严阵以待的人,到了一早立好的墓碑前,被吊着悬于墓穴。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祂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
牧师手捧圣经,用特有的枯燥声调念诵悼词。
“祂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我走义路。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畏惧邪恶,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众人自发在胸前画十字。
“主要我们擦去一切眼泪,死亡将不会存在,也不会再有悲伤、哭泣和疼痛,因为前事已经过去了。”
灵枢沉入墓穴。
身着礼服的警察端枪齐列两旁,集体鸣放排枪。
一声声威慑性的炸响,惊散了天空巡回飞翔的鸽群,让黎麦怀疑亡者魂灵也会被这枪声惊扰。
弥漫起淡淡硝烟味的现场吹响礼号,抚慰亡魂的号声时如呜咽,时如鸦啼。
死者亲友一把把将土撒到棺盖上,歌唱般的恸哭起来。
慕名来围观的群众也为这位因公殉职的英雌洒下了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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