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回

第五十三回

“小勇,尽管你的这一槊刺,让它的承受者体验着巨大的疼痛。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恨你,因为你并没有阻止我之前的行动,随成全了我完成一次英雄救美的壮举。哦——,暂且让我喘息一下,现在,对我来说,简单的语言交流都成了个重体力活啦!”。

在我正准备去跟蚁皇要剑之际,因为正好从小头的身旁走过,它便对我说了上述的话。

我侧脸气愤地瞪着小头,说:“你恨不恨我无所谓,因为我不在乎你对我释放的任何性质的情绪。哼哼,在我的眼中你早就成了一粒儿微不足道的尘埃,而且是一个体量赶不上沙粒儿的百分之一的,放到任何的地方都显多余的肮脏的东西。”

“哼——,我才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呢!因为我情感的绝对重头在不正首相的身上,它才是我心目中的所有、全部和一切。”。小头强忍剧痛,故意让自己的眼神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我爱不正首相,而它对我也很好,这就是蚁的一生最大幸福。”

“哈哈哈!”我不屑的目光之中夹杂着恶心的生理感受,“那是你自己认为的幸福,抛弃灵魂,将自己精神世界的控制线对接到别蚁思想调度系统的终端,而甘愿成为一部被它蚁操控的血肉的机器——这它X的还是蚂蚁吗!你的这种做蚁的方式堪称极端,不能代表所有的蚂蚁,因为随便一只正常的蚂蚁都不会用爱取代友谊对待去自己的同类。小头,我用我的经验告诉你,爱是一种欺骗性很强的感受,它能够给蚁的实惠只有幻觉,到头来免不了是要把所有的期待都送进垃圾箱里去的。而友谊则不然,它是建立在互相帮助、彼此利用、共赢互惠基础上的好感释放,属于健康向上、诚实真切、本能原态的蚁与蚁之间的关系。以我为代表的大多数的蚁的三观都很正派,你就别指望你的所谓‘爱’的观念能成为普遍状况。”

“你这话,正好说出了我不愿意做新巢蚁的原因。”。小头强忍剧痛,目光吃力地瞅着我。“你们都是些冷酷无情的蚁,除了劳动就是打仗,整日生活在忙忙碌碌、踏险履危的状态之中。就像一颗颗的小草,奋斗一生就为长出几粒丑陋的草籽,最终自己的枯枝不免也要成为野火的燃体。以你为代表的蚁全都不懂得生活,更没有谁知道世间还有一种非常有意思的体验叫做情调。所以,我可不想让自己困囿于新巢枯燥无味的环境之中,而我要寻求的是多彩、刺激、浪漫和充满新鲜感的生活。新巢的那种乏味的活着状况满足不了我,所以我要离开,而不与冷漠少情的新巢蚁为伍。我之所以心向老巢,就在于老巢有很多懂得情调的蚁。到了将死的境地,我也没必要在话语上做遮掩了。——哼哼,即便是下地狱,我还是要把自己的所有敬仰奉献给帅气的不正首相,因为它就是我的天堂。哈哈哈哈……,虽说现在的我笑起来很费力,可是我还是强忍剧痛为不正首相展现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让你们这些新巢蚁看一看浪漫活法的精彩瞬间。”

“我看到了你在笑,但是我并不认为你的笑比你以外的蚁更灿烂。老实说,情感很没用,因为它总是拖累效率。”。我看小头的目光的厌烦度稍稍降低了一些,因为它并未表现出自私的蚁一贯的对死亡的畏惧情绪,没想到它竟还有一些为别蚁着想的品质——在临死的时候微笑着把最后的赞美送给了不正。我虽还在鄙视小头之于不正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所谓感情、关系,但是只要它不绝对自私、变态我也就再难百分之百地憎恶它,更何况它行将就木的态势已成定局。有道是蚁之将死其言也善,路之将尽其头有指。同样的道理推论至小头,将死的一只残疾蚂蚁,其言语还能恶劣到哪里去呢?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能再以活着的蚂蚁看待它了。我继续说:“对蚂蚁来说效率比什么都重要,这就是我和你的观念、看法的不同之处。真正意义的生存必须结合成就,否则,活着就等于‘我’之外的罪恶和累赘。你所说的情调是个什么东西,我还真没有认真琢磨过这个问题。——哼哼,岂止认真,即便是随便一想的工夫都没有。我可不希望那一类没用的东西消耗自己的脑力,相反,劳动和打仗很好玩儿,我得把全部的精力和能量放到去做那些事情的上面。”

“我也说过,我非常不喜欢你的活法。小勇,如果让我像你那样活一辈子,还不——如——现在就把我送给死神——的好。”

“说实话,你离死真的不远了,不用谁把你给了死神,你自己都会自觉找到它那里去。恕我直言,现在,死对你来说,还真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这会儿,我看小头的目光之中竟然流露出微弱的恻隐的心思,但是,我可不想用实际行动把藏于我的内心的那一点点的怜悯情绪散播给它。“不想做一只正常的蚂蚁的蚂蚁不是好蚂蚁,你的一生都在为做一只不正常的蚂蚁而努力奋斗,这说明你没有丝毫的兴趣要自己做一只好蚂蚁。当然,我可不能就此下结论说你就是一只坏蚂蚁,因为我已经弄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好和坏的。尽管如此,我依旧祝福你上天堂,虽说我有八成以上的情绪是希望你下到地狱里去的。”

小头突然把头挺得高高,说:“我不在乎你送过来的祝福,正如你说我是一粒可以被忽略的尘埃一样,你的祝福对我而言连尘埃的分量都不如。”。

我已经看出来小头的生命体征应该是进入到了回光返照的阶段,随就没再接话而是任它说下去。

“亲爱的不正首相成功脱险,逃离了你们的威胁。”小头继续说:“这就是我希望,我祝福它永远都不会被你们威胁到,同时,我也诅咒新巢蚁都不得好死,尤其是小勇你,哼哼!就让十倍的死前痛苦为你送终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尽情地诅咒吧,反正这是你的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我并不计较来自一只将死的蚁的恶毒诅咒,是目光温和地从它的身上移开,并补充说道:“你笑的很卖力,只可惜,你为之送出祝福的那只蚁并不会领情,因为它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和生命安全。你用剑刺死了我的伙伴,让不正侥幸捡了条性命。之后,在我用槊把你刺成重伤之后,并没见到那只获救的蚁跑过来对你实施慰籍,而是毫不顾它地逃窜得不见了踪影。所以,我必须对你说,不正是一只不讲情义的蚁,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而你却像拜神一样尊奉着它。这真难以理解——”

“它死了。”。机灵打断了我的话,随又用槊杆儿戳了戳小头的身体。

我强迫自己再次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这位前好友,它已完全趴在了地上,看不出其身体还有哪个部位能够动弹。眼见为实,看到的情况让我思想中一切反驳都变成了确定,它——小头真的变成一个非活物了。

“是的,它已经没了生命体征,成了一具带伤的尸体。”。敏捷也来向我报告小头的死讯。

“死就死了吧!”我叹了口气,“它活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它死了也肯定是活法在丰富程度上的一个很遗憾的损失。”。

看!事情都推进到了这种地步,我竟忘记介绍一下来支援我的两只新巢蚁,真是急不顾全呀。哈哈,它俩中的一个叫机灵,另一个叫敏捷。我很高兴有这两位新巢蚁的支援,实话实说,假若没有它俩的加入,仅让我一只蚁站在蚁皇的面前,这对我来说还真是一件难度极高的待办事项。

我领着敏捷、机灵走到蚁皇的面前,这会儿给它喂食、接卵的宫蚁早已躲到皇宫的角落处,不时还探出头来朝我们这边瞅上一瞅。暂且不论娇影隐约的那几只宫蚁对蚁皇忠诚与否,仅就逃跑的性质而言它们就比不正要强得多,——还真不能用五十步笑百步将两者对照类比。再看看近前,蚁皇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用它退化的颚紧紧夹住剑,摆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尽管如此,我还是发现在这只肥胖得如同一座肉山的蚂蚁放射着凶光的两眼之中,却还夹杂着含糊的惧色。

“你们都是些什么蚁,竟敢闯到圣洁的皇宫里来。”。蚁皇此刻的面色,基本被傲慢、庄重和惧怕三等分了。“还带着武器,是要造反吗!”

“蚁皇陛下:我们都是新巢蚁,来这里只是为了向您讨要一件东西。”。我和两位伙伴挺身站立,目光恭敬地看着蚁皇。

“讨要东西的事情先不要说,因为那不重要。我得先问一问,你们这三只蚁是不是我的子民?”

“当然是!”我说:“老巢、新巢蚁都是一个蚂蚁王国的蚁,您是这个蚂蚁王国的蚁皇,按照如此的逻辑进行推演,我们三个当然就是您的子民啦!”

“哼!”。蚁皇的那个跟身体比起来,极不对称的‘小脑袋’傲慢地向上一撇。随说道:“既然是我的子民,那为何见了本蚁皇不磕头趴拜呀!”

“磕头趴拜?”我很纳闷,“蚁皇陛下,我搞不明白这个词儿的意思,什么叫做‘磕头趴拜’呀!”

“娇娇,告诉它该怎么做!”。蚁皇将目光瞥向自己的侧身,而实际的情况是皇宫卧榻的两侧空无它物,到了这会儿,它才发现小香、爱蜜、娇娇都不见了身影。蚁皇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头,目光之中也闪现出慌张的神情。但是,很快它就用之前表现在它的脸上的那种庄重、傲慢和不可一世的态度,掩饰住了即时正在它的内心发酵的害怕和恐惧的情绪。

“噢!瞧我都忘了,伺候我的宫蚁都沐浴去了,当然,那是我让它们去的。”。蚁皇开始为自己的孤家寡人状况自圆其说:“我有一个癖好,这就是极端的讲卫生。所以,我不能容忍身边的蚁不太干净,尽管,在你们看来包括兵蚁卫士在内的皇宫蚁已经够干净了。然而干净是没有止境的,关于这个道理,用放大镜、显微镜对照着物体就能充分验证。——好了,暂且不说这些,下面,你们这三只新巢蚁赶快开始向我行磕头趴拜之礼吧!”

“磕头趴拜的意思真难理解,我得说它是一个含义深刻的词。我们没有这个动作的操作说明书,来到这里的三只新巢蚁又不是天才。如此的话,指望我们三个无师自通,是不是勉为其难啦!”。机灵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可以看出,它并不像我一样对蚁皇保留着一般以上的尊重情绪。

“是呀!”敏捷也说:“掌握一项技能的最有效途径是学习,这就需要有老师的指导、教育。可眼下的问题是,不提供教本事的老师,竟还指望我们像基因操控的机体生长一样‘自学成才’。基于以上的状况,我的回答只能选择简洁和果断,这就是绝对的‘办不到’!”

“你们这两个不懂规矩的僻乡野民,竟敢以非遵从的态度跟我讲话,——这成何体统呀!”。蚁皇愤怒了。大概是腹中“积气”的缘故,它硕大身躯此刻也颤抖开来。

“陛下,我们真的不懂磕头趴拜的意思,同时,也不想在皇宫里过多停留。”我向前跨了一小步,“把您颚中夹着的那把剑交给我吧,因为它对您来说是个根本就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你比那两个下贱的工蚁更粗鄙,竟然得寸进尺地向我要起东西来。”。蚁皇下意识地收颚,把剑夹得比之前更紧了一些。“你要破坏蚂蚁王国的规矩吗?呀呀呀!真是气死我了。下贱的工蚁,你促使我的愤怒升了级,成了八点零版本的啦!”

“八点零等于四个二点零,是霸王级的升级版。”机灵接话道:“蚂蚁王国的规矩是什么?是只能底层的蚁向高层的蚁进贡,而不能反过来——下层的蚁向高层的蚁要东西吗!”

“嗯——呀呀呀!”蚁皇的火气有增无减,“下层的蚁向上层的蚁进贡,这是刻到基因里的规矩。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也永远不会改变!”

“今天升起来的太阳还跟昨天落下去的太阳不一样呢,所以,在这个地面上,我不相信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我被蚁皇的傲慢、狂妄调动出了激情,继而,不再拿对其的礼节和尊敬当回事。“高贵是偏见编造的谎言,低贱是自卑进化的恶果。世界各物以及各物之中的具体单物可以有面貌、形式上的区别,但是它们都统一于一个内容,这就是存在。宇宙是个存在,夸克也是个存在,看不出前一个存在跟后一个存在有何不同。如有不同,那只能说存在不是存在,这跟说蚂蚁不是蚂蚁无异,属于荒唐之言。自认为高贵的狼王,在猛虎的面前只能乖乖低下其高昂的头。这说明实力会让所谓的高贵变得一文不值。美丽的蝴蝶的前生是肥腻臃肿的肉虫,而您——蚁皇陛下也曾有过佳冶窈窕、羽化轻盈的过去。这说明变化才是存在的永恒内容。老实说,您现在的这副模样真的不怎么显现高贵,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堆硕大的并且还在颤抖的肥肉。论实力,您连挪挪位置都是个大大的问题,又谈何杨颚挥刀跟我们战斗呀!蚁皇陛下:我希望您能认清现实,仔细想一想您的处境,让自己变得识时务一些吧!”

“是的,蚁皇陛下,交出您颚中的那把剑,然后我们就走。”敏捷在为我的话作补充,“若是战斗,您看到的三只新巢蚁中的随便一只就可以利用在机动灵活上的绝对优势,向您身体的随意部位发起攻击,而您尽管身大力不亏,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做我们的剑、槊的固定靶子。”

“这是事实,也是您现在面临的既定状况,根本就无法改变。”我又说:“蚁皇陛下,请不要把我的伙伴的话当作玩笑,它真的会按照它说的情况去做的!”

“你们敢对我动武,威胁我,大失礼貌,还提到要东西的事情……”蚁皇内心的悸动已充分现于它的脸上,“瞧我都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想说的话竟难组织成一个瑰丽的体系来。——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好像跟它俩不太一样。”

“您是问我吗?”我的目光又恢复了之前的恭敬,“我的名字叫小勇,实话实说,这个身份的符号已经跟了我有三个年头了。”

“你就是小勇!”蚁皇即时的惊讶压过了它的惶恐,“不正说新巢有一只能征善战的工蚁叫小勇,难道我现在看到的这一只小蚂蚁就是你吗?”

“我就是不正向您提到的那个小勇,是您的所有蚁民当中唯一叫做‘小勇’的那一只蚁。”。我看蚁皇的目光之中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噢!小勇。”蚁皇的心态渐渐稳定下来,“固化和小头没少对我说,它俩说你是一个英雄,你的蚁生很富传奇色彩,属于那种有魅力的蚁。但是,不正和宫蚁们在我面前说的你的不好的话更多,所以,虽说知道有你这么一只与众不同的新巢蚁,而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却很难比恶魔好那么一丁点儿。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并非莫名其妙的原因,反正我对你开始有了点儿好感。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你比你身旁的那两只粗鄙的新巢蚁更懂礼貌,也知道讲分寸是做臣民的一项必要的义务。总之,你就像不正首相一样,也是绅士派头十足呀!”

“我不认为不正是个绅士,这正如之前您认为小勇约等于恶魔的道理一样。”我目光直直地盯着蚁皇,“绅士不光要形象好,还需要有责任感和担当精神。不正是一只漂亮的蚂蚁,但这并不排斥它也是一个没有责任感和担当精神的王国首相的恶劣属性。”

“我倒觉得不正是一只很能干的蚁。”蚁皇并不认同我的观点,“在王国首相的位置上它干的很棒!”

“是吗!”我吃惊地问:“老巢蚁接连吃败仗,而且内部秩序混乱。难道这跟现任的首相没有关系吗?”

“打败仗的责任应该由固化和逞强负,这可跟不正首相没什么关系。再说,我并不认为老巢的内部秩序是混乱的,我看什么都很好哇!”

“是吗!您对不正首相的工作能力很认可,然而,我们这些底层的蚁看到的情况却并非如此。简单说,如果让我们列举不正的是非,‘是’的内容是空白,而‘非’的事迹则能说出无数个。”我对这位糊涂的蚁皇的言语很震惊,而在这种心态平静下来之后,头脑中残留的意识就只有失望了。老实说,这会儿我已经把蚁皇看作是一个白痴,——不!说它是白痴似乎还算是保守的定性,在它白痴的头衔前加上“昏庸”这个限制词才更恰当呀!失望归失望,这也不是包括蚁皇在内的老巢权蚁第一次让我失望了,就习惯而论,如此的情绪很难再在我的头脑中激起翻江倒海式的波澜。不管心情如何,对蚁皇最起码的尊重还得要维持下去,毕竟它依然是新巢名义上的国家元首,而且短时间里也找不到它的替代者。

我很想弄明白一个昏庸的白痴蚁皇为何对不正充满好感,索性任着自己的这一兴趣,问道:“您认为不正的哪方面好,我和我的两个伙伴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蚁皇想都不想,便随心所欲地赞扬起不正来。它说:“每当我不高兴的时候,不正总能讲出绝妙的笑话逗我开心。在我想着要吃什么的时候,不正会抢在我的欲念转化成言语之前,让宫蚁们把解馋的美味佳肴送到我的面前。每当我的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不正就像具备特异功能一般,总是先于我知道病体的症状的出处。即便是暂时离开我一小会儿去鞠躬尽瘁地处理一些正大光明的政务,不正也总能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我,说一些惆怅绵绵的惜别话。噢!这种情况在不久前的刚刚就发生过,不正对我说要去亲自指挥老巢蚁把你们这些入侵的新巢蚁消灭掉,嘻嘻,它走的时候当然忘不了对我做个温情的告别,只是太短促了,就像闪电一般开始跟结束联合起来把过程挤得比我雪白的皮肤还要薄。老实说,我真不舍得它走,并且我也确信它也不舍得离开我,可是没办法,做蚁皇、当首相就得时刻考虑大局,不能贪恋于**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嘛!——还有,王国里对我知心、知情、知欲的蚁只有一只半,一只指的是不正,而小甜甜——小头算是剩下的那半只了。若是没有不正和小头,我生活的丰富程度就会逊色的只剩五分之一,它俩已经成了我实质性的精神支柱,甚至,这种支柱的作用都延展到了我身体的生理层面……”

“蚁皇陛下!”。我阻止了蚁皇的讲述,老实说,我可不想了解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请放下您的颚中夹着的那把剑,我们要把它带走,当然,在我们走后皇宫里您的生活照旧,或者说立刻就能恢复到以往的状态。”

“什么?你们要走?可是我对皇宫生活的讲述才刚刚开始呀!”蚁皇很难压制住自己已释放开的话瘾,“小勇,你的帅气程度仅次于不正,实话实说,我已开始喜欢上你了。这样吧,若是你能留在皇宫里,我就封你做副首相,跟不正一起为我服务好吗?”

“我只对您颚中的那把剑感兴趣。”。我压制住内心的厌恶情绪,暗想:“连不正逃跑都能被这个愚蠢的蚁皇看作是正常的处理政务,可见它颠倒是非的‘能力’该有多强,怪不得老巢社会的风气、秩序和道德氛围被搞成现在这个一团糟糕的样子。当然,白痴蚁皇也有自己鲜明的,放在一般蚁的眼里绝对难以启齿的强项,这就是它的厚颜无耻。”。

“剑可以拿走,只要你留在这里就行。”。蚁皇语气平和地看着我。

“我要走,剑也得拿走!”。我着重强调。

“那可不行,剑走你留下。”。蚁皇也学着我的样子强调。

“你没有让我留下来的手段,但是,拿走你颚中的那把剑我可有的是办法。”。

“小勇!”蚁皇面露愠色,“我是蚁皇,所以,你不能违抗我,而应该服从于我的意志。”

“我是一个忠实于新巢的工蚁,所以,在我的意识当中为新巢服务,要永远优先于其它的选项。”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蚁皇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新巢蚁也是我的子民,所以,你必须把蚁皇优先放在首位。”

“不要没完没了地‘所以’了!”我内心积存的不耐烦情绪已处于不可控的状态,“蚁皇陛下,我真没时间在这里跟您没完没了地讨价还价下去,这样吧,您就把那把剑扔在地上,而后我们捡起来它就离开皇宫,还您一个安安静静的生活环境。”

“我不需要安安静静的生活环境,我需要的是小勇——你的留下。小勇,我相信你是一只格局大的蚁,所以,嘻嘻,所以你应该留下来。”

“您又在‘所以’,我说过,我一点都不想再‘所以’了。”我左右瞥了一下自己的两个伙伴,“机灵、敏捷,你俩上去把蚁皇陛下颚中的剑硬夺过来。”

机灵和敏捷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我下了命令,它俩便飞一样地直冲向前,横槊、挥剑是直逼蚁皇。

“我命令你们这两只新巢蚁赶快把地上的这把剑捡起来,像对待垃圾一样毫不留恋地将之清理走,不要让如此的泛着凶光冷气的一个东西在我的眼前没完没了地晃悠。——噢,你们瞪大看看,这个毫无用途的、冷冰冰的家伙都快烦死我啦!”。见两只新巢蚁要动真格的,蚁皇的态度立刻就调转了一百八十度,是当即松开双颚把剑扔到了地上。即便如此,这位白痴蚁皇还是硬撑面子,把自己的退让说成是对子民下达的谕令。

机灵用槊尖挑起蚁皇扔下的剑,和敏捷一起撤回到了我的身旁。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就可以总结性地说我率领的新巢先锋队的任务已经完成。牺牲的一百零二只新巢蚁失去的那一百零二件兵器全部找回,新巢对老巢在战争能力上的降维打击优势得以继续保持,哈哈,我方的心头大患已不复存在,剩下的事就是全力以赴赶到两巢洞道的老巢入口处去支援不笑它们的行动了。是啊,紧接着要做的事情已是明确的,没有什么犹豫、等待、踌躇的理由,赶快行动起来才是明智之举。我们三只新巢蚁是迅速走出皇宫,和在外等待的大部队会合到了一起。之后,由我率领的这支加强版的新巢蚁先锋队便开始了急行军,目标是直指两巢洞道的入口。

不笑从没让我失望过,因为它是一只总能把自己担负的任务圆满完成的蚁。我们这支支援部队依次通过了一、二、三号洞道的老巢入口,看到的并非两军之间你死我活的厮杀情景,而是一派的平静、安稳的气氛,秩序也显得非常的井然。颚持武器的新巢蚁是一字排开,个个威风凛凛地站在三个两巢洞道入口前的空地上。而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一只只颚衔土块的老巢蚁在洞道口的内外往返穿梭,是一幅忙忙碌碌、苦累不嫌的上工做活儿的图景。如此的情况展示无疑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方大部队已绝对掌控局面,把封堵两巢洞道入口的老巢蚁都给降伏了。我命令先锋队在三号洞道入口前停步,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个广场最大而且在此施工的老巢蚁最多,另一个原因则更有分量,——不笑就站在这个广场上,而它可是我最想见到的蚁呀!不过在见到不笑之前,我还是想对看到的情况做下猜测。哈哈,这么多的老巢蚁趋同的行为,不用细看便知是在施工。一只蚁干活儿称为是劳动,无数只蚁的劳动体系性地结合在一起就属于做工程了。眼下,我看到上万只老巢蚁戮力协作着劳动,这样的集体行为,说简单了就是在做工程。

“这帮败家的老巢蚁是怎么破坏的,我就让它们怎么修复过来。”。我看到了不笑,并迅速走到它的身旁。我的言语尚未发出,不笑就一脸得意地瞅着我,继续说:“它们能这么顺服地干活儿,说到底,是用两千多个生命换来的。”

“为何?”我面色平静地看着不笑,“你们又干掉了数量超过两千老巢蚁吗?”

“是的!”不笑点了点头,“我接到了快腿那家伙送来的情报,说老巢蚁开始集中力量去破坏两巢通道,它们的目的是要断绝跟新巢的一切往来。——真是痴心妄想!我说——这绝对是逆历史潮流的行为,不阻止老巢蚁就说明我不笑的脑子出了大问题。所以,我必须得率领伙伴们行动起来,去阻止疯狂者的疯狂举动。可是,我们先后赶到三个现场,目睹到的情况却是两巢洞道的三个老巢入口已被它们给封堵住了。最后,在我们到达这里的同一时间,干完这活儿的老巢蚁也已在三号洞道前的广场上集结完毕,当它们准备出发——看样子是要实施什么新的行动的时候便和我方蚁军遭遇了。——嘿嘿,这当然是个集中兵力消灭集中之敌的大好时机,错过就不会再有,见势,我当即就率领持武器的六百个伙伴向老巢蚁的阵地发起冲锋。老实说,它们的前锋部队还真不好对付,是拼了命地抵抗,并且在短时间里给我们制造了超出预想的麻烦。不过,我们到底是掌握着先进的战争工具的一方,敌蚁即便再有战斗精神,最终也摆脱不了被宰杀的命运。包括我在内的六百个新巢猛士是越战越勇,冲锋的气势并没有因遭遇强敌而减弱纤毫。当然,我们直面的两千多个对手的勇敢程度也并不逊色,可是,实力不济的敢死队的命运往往都会改道朝着送死队的方向走。在影响战争进程的指标体系中作为杀敌工具的武器至关重要,新巢蚁在此方面占据绝对优势,属于降维打击对手,所以,我们为杀敌而付出的代价只有轻松和费力的区别。实力就摆在那儿,战斗的结果自可以想象,最终,我们颇费力气地干掉了那两千来只拼死抗击的老巢蚁。——看到勇敢的同伴都死了,剩下的大多数的不勇敢的老巢蚁便都自觉放弃了抵抗,而乖乖顺顺地做了新巢蚁的俘虏。——噢!俘虏跟奴隶的区别只是它们曾经不是奴隶,可是既已成为俘虏,那就得让头脑以奴隶的方式领导自己肢体的行为。这不,在胜利者的监工之下,这群懦弱的失败者就都逆来顺受地干起了对之前被它们封堵了的三个洞道口的疏通的活儿。”

“也快完工了。”。歪嘴见了我,便像以前很多时候一样凑了过来。“一号、二号洞道口中的堵土已经被彻底清除,眼下的三号洞道口中的堵土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是洞中的塌方处需要费些时间修整。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的武力足够压制这群施工的老巢蚁,两巢间的三个洞道恢复原样只需要付出些等待的耐心。”

“我让歪嘴担任总监工,这会儿它来汇报的情况正是它应该干的那项工作的语言信息的传递。”不笑向我做着解释,“可怜的带样等一百零二个伙伴,遭受的夺命之灾的那个地方是三号洞道的修复难点。不过没关系,活儿由它们干,不用新巢蚁费力。待填完坑、清理干净多余的土,再把地面夯实、平整了之后,嘿嘿,三号洞道就又成了往日的三号洞道了。”

“俘虏里面有没有不正?”。我看不笑的目光之中参杂着并不强烈的期待。

“不正不是在皇宫里吗?”。不笑反问我。

“那就是说你们没有见到不正啦!”

“嘿嘿,小勇伙伴,这里没有一个俘虏的名字叫不正。如果你也没有见到不正,那只能说它失踪了。”

“好吧。”我以保留的态度点了点头,“应该找到不正,这很重要。”

“小勇,你还没向我讲述你的任务的完成情况,——那一百零二件兵器找到了吗?”

“找到了!现在它们全在我方蚁的颚中夹着,这就是说新巢又能组织起一支武装规模超过一千只蚁,战斗力完全碾压老巢蚁的霸王级的前锋铁军了。”

“这是个绝对的好消息,它让我不必再怀念已经过去了那段时间的,对敌所向披靡的战斗状态了。”

“不正必须找到!”我把话题再次引向不正,“不然,它还会给新巢制造麻烦,我可不想总是跟老巢蚁兵戎相见、战事不休,毕竟我们是同宗同源、一脉相承的一家蚁。两巢间的自相残杀已经太久了,这只会彼此削弱实力,而让躲在暗处的觊觎者受益。”

“你想去找不正吗?”。不笑收住了脸上的笑容,“噢!说实话,我也不想再跟老巢蚁打下去了,这样的内战使我的成就感退化成了腿脚迈出随便一步的枯燥体会,沦为纯粹意义上的理所当然。”

“我想让多嘴带着机灵和敏捷去找不正。”我强调道:“至于我,得跟大部队在一起,因为新巢的大事情更需要我。”

“我同意。”不笑的目光转向歪嘴,“你现在就去安排,让多嘴、机灵、敏捷现在就出发。”

“还得允许它们三只蚁都带着短兵器上路。”我说:“颚持兵器可以提升新巢蚁克服困难的能力,更能帮助行动者有效率地完成任务。”

“我同意!”。不笑说话的语气比之前更显坚定。

“我要跟歪嘴一起去见多嘴它们,这很必要。”

“去!”不笑用诧异的眼神瞥着我,“小勇伙伴,你现在说话怎么变成这种套路,提议的后面接着个要求,要求的后面又跟着个提议。——你到底是不是小勇,以前的我的那位伙伴可不是你现在的言语风格啊!”

“我是小勇。如果不笑长官的头脑是清醒的,——我就是小勇。”

“好吧小勇。”不笑点了点头,“去,赶快去给多嘴它们安排行动任务吧!”。

告别了不笑,我跟着歪嘴一起到一号洞道口附近去找多嘴、敏捷和机灵,——还用找吗?三只蚁就站在广场上等着我的到来。并非是先知先觉,在先锋队就地解散前我给多嘴做过交代,让它和机灵、敏捷呆在一起等着我。顺便说一下,我率领六百只蚁在跟不笑的大部队会合后便就地解散了,先锋队的二百九十九只蚁(粗暴牺牲,三百只减少为二百九十九只。)和后来增援过来的三百只蚁是各回各的蚁团报到。多嘴、敏捷和机灵都是第一蚁团的蚁,所以,三蚁就去了第一蚁团负责监工的二号洞道口的广场那里。见到多嘴三蚁后我就对它们说出了,我了解到的关于不正的逃跑路径。

当初,在临离开皇宫的时候,爱蜜和小香偷偷向我传递的一个秘密。二位宫蚁说不正是通过皇宫的一个秘道逃走的,而那个秘道的出口就在老巢的一个储糖库里。两只宫蚁说的糖库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里面放着的东西肯定都来自于新巢的贡献。至于不正逃走的那个秘密通道的入口,小香使自己的目光偷偷瞥了瞥蚁皇的身后,我也顺着它眼神儿的瞄向看到了一面非常不平整的土壁。

在蚁皇身后二十个标准蚁身长的位置是一面凹凸不平的土壁,土壁上布满了直径不等的窟窿,我想它们的作用在于迷惑视觉吧。丰富、繁杂的万事万物之中不重要的总占多数,重要的往往又都隐藏在诸多不重要的众群里面。越是壮观漂亮的就越缺少实质性的内容,相反,粗鄙凡俗多扮演美玉真金之伪装的角色。基于这样的认识我就给多嘴交代,进入皇宫找到那个布满洞口的土壁后要选择外观最粗糙的洞口往里钻,这样就能把选择的区间压缩到个位数的量级以内,若是运气再好一些完全有可能剥掉多余直奔主题。然而,如何能让多嘴它们悄无声息地进到皇宫里,再悄无声息地钻入秘道之中,这绝对是一项需要多蚁协作配合的技术活儿。要干成这活儿我想到了一只蚁,它叫咋呼,是一个擅长运用各种花招吸引别蚁的注意力的家伙。鉴于咋呼的特长,让它去为多嘴三蚁打掩护很合适,蚁尽其才,这也算是给它施展自己的特殊本领的一次机会。当然,咋呼是第三蚁团的蚁,要给它安排任务,我还得先去给倔强打个招呼,而后再报到不笑那里批准才是。

我是个行动派,给多嘴它们找行动的搭档这事儿可不能拖延,否则期望就将失去时效而变为失望。我到第三蚁团见到了倔强,后者知晓我的来意后立刻就同意了我借走咋呼的提议。哈哈,据说咋呼在第三蚁团被倔强看作是负担,所以它对我借走它队伍里的落后分子才答应得那么干脆。至于不笑对此事的批准,我得说它做的比倔强更干脆,而这也使我很感纳闷,这位现任的新巢最高长官对我竟然越来越有求必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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