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长公主出面,但明面上身为凤郁苏亲生父母的永王夫妇按理也得出面。
二人都吃过苏家人的亏,听凤郁苏提及此事时,皆不愿前往。
凤郁苏早知如此,便把话摊开了讲:“不去也行。”
永王妃面色稍冀。
“日后有人问起缘由,或有人察觉我非您二位亲生子,我是该澄清还是该沉默?”凤郁苏敲了两下桌子,不紧不慢道:“毕竟连我的亲事,你们都不愿前往。”
“你!”永王怒极,猛的起身,指着凤郁苏便要骂人。
凤郁苏嗤笑,抬眉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成功的让永王熄了火。
永王恨恨道:“凤姌当年无媒苟合生下你这个生父不详的私生子,真传出去,也不知是谁没脸。”
“她是当朝长公主,而您与皇上的关系早隔了几层。”凤郁苏如是道,勾着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明天一早,殿下会带着聘礼上门提亲。你们若想去,便早早出门。”
他并不在意他们去不去,但去了能少些闲话,外头的传言也能少点。
永王妃轻轻咳嗽,试探道:“郁苏,我和你父王可以去。”
永王转头瞪她。
永王妃笑呵呵道:“不过,我们手上最近没什么银子,怕拿不出好东西给苏凝,这要是去了,岂不是让苏家人看笑话?今儿正月初一,是新的一月,你也得给日常嚼用了……”
凤郁苏默了默。
这些年,他手上的确有不少铺子,每月进项不下几十万两。
但这些铺子大部分都是先帝留给长公主,还有一部分是皇上以兄妹名义在登基后赐给长公主的。
原则上,这些铺子的进项与永王府毫无关系。
“赵言。”凤郁苏淡淡唤来赵言,“取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永王不可置信,“你打发叫花子?”
“王爷错了。”赵言挑了三百两银票放在桌上,“前儿世子打发叫花子花了两千两呢。”
永王急火攻心,甩袖扫开桌上茶盏。
白玉瓷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散落在各地,在墨黑色的地上鲜明的很。
“王爷,这套白玉茶具是两年前皇上赏的,一共一个茶壶,四只茶杯,乃是江南敬献的贡品。”赵言面无表情的算账,“价值约为三万两白银。”
永王闭上眼,喘息声愈发的重,显然那口怒气已经忍不下去,却又不得忍。
他骤然睁眼,阴恻恻的盯着凤郁苏:“你非娶苏凝不可?哪怕我们撞死在你面前?”
“王爷!”永王妃惊怒,颤着声安抚:“什么事都大不过人命,要是真没了命,还谈什么以后?”
“我问你,我们若一头撞死,你也要娶苏凝过门?”永王未搭理永王妃,只盯着凤郁苏。
凤郁苏敛着眉眼,凤眸下场,眯起来时添了三分冷厉,连带着弧度的唇角那笑都渗人三分。
只听他轻声道:“你撞给我瞧瞧?”
永王有多怕死,他能不知?
有了他以死相逼,凤郁苏上前收走了三百两银票,嗤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没银子过日子?王府日常开销的确不小,但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明儿,去定国侯府提亲。”
“郁苏……”永王妃被他那副模样一激,畏畏缩缩:“我和你爹可以不用,但纤儿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出门总是要带些银子的。”
“凤纤的月银,每月我单给的。”
凤郁苏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托词。
赵言跟在他身后出了门,二人将正院的哭闹和怒吼抛诸脑后。
“小葱拌豆腐。”凤郁苏边走边道。
赵言一个激灵:“放在您屋里。世子,今儿厨房准备的晚膳是五菜一汤,属下这就去厨房端来。”
凤郁苏顿了顿脚,勾唇浅笑:“不用。”
赵言:“……您真打算晚膳就吃小葱拌豆腐?”
凤郁苏看了他一眼,“拿了两食盒回来?”
赵言默默点头,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
豆腐吃多了也不好,两食盒的小葱拌豆腐,一点油水都不挂。
真真没滋没味,世子怎么吃的下去。
“让凤纤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凤郁苏眉眼微动,双手负于身后朝前走去,“阿凝送的礼,凤纤怎能不帮着一起收?”
被赵言“诓骗”来的凤纤,看着用小瓷盘摆了一整桌的小葱拌豆腐,她转身就想走。
身后院门却被赵言关上,面前还有不怀好意准备坑妹妹的兄长,凤纤瑟瑟发抖,哀求的瞅着凤郁苏,叫了平生第一次真情实感的哥哥:“大哥……可以不吃吗?”
“明儿我去侯府下聘提亲。”凤郁苏吃了一勺。
凤纤双眼发亮,“这么快?那明年阿凝就可以来王府陪我吗?”
凤郁苏答非所问:“想不想去侯府看热闹?”
当然想!凤纤狠狠点头,眼中的希冀都快溢出水了。
凤郁苏玩味哂笑,点了点桌上的小葱拌豆腐,“坐下,吃。”
凤纤:“……”
*
“姑娘。”柳叶关上窗户,搓着手加了两块银丝炭:“今儿又是一场大雪,明儿不知会不会下雪呢。要是下了雪,雪天路滑难行,世子当真会来下聘吗?”
“世子说话算话。”苏凝伸出手放在炭盆上,等手熏热了才打了下哈欠:“小柳叶,我又有点饿了。”
“奴婢去厨房瞧瞧。”柳叶放下钳子。
“时辰还早,咱们叫上三哥去外头吃吧。”苏凝抚着肚子,“酒楼每年初一会上一道盆满钵满,那汤是熬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熬煮好的浓汤。里头加了猪脚,鸡爪,海参,鱼翅等等,还有各种菌菇,听着就好鲜哦。”
柳叶边听边咽口水,“奴婢这就去跟三公子说。”
苏珩立刻答应,并让门房套好了马车。
眼下过晚膳时辰不久,这道菜按理还会有。
苏凝高兴极了,想着那道菜的味道,她便愈发觉得腹中空空:“以前在王府时,正月初一都是不允许出门吃饭的。所以,我还没吃过这道菜。”
“阿凝若觉得好吃,以后咱们可以常常来吃,未必要等到正月初一。”苏珩撑着额头,半靠在软枕上。
苏凝讶异,“他们不是就这一天会做吗?据说是有些食材很是难得,若少了其中一味,汤底不够浓鲜,失了招牌。”
苏珩:“每日供应自是不可,每月供应一次尚可。”
闻言,苏凝脑海中有一根线崩了崩,“那酒楼……和苏家有何关系?”
苏珩但笑不语,抿着茶,透过纷飞的帘子看外头飘落的雪,直到马车被逼停。
“公子,郡主,有人逼停了马车。”车夫在外头道。
苏珩神色一冷,叮嘱苏凝在里头待着,自个儿躬身掀开挡帘,“问清楚是谁了?”
车夫拱了拱手,“是秦大人府上的马车,内里是秦姑娘。”
苏珩若有所思,新上任的太子妃啊!
他笑了笑:“太子妃不在宫中,怎漏夜出宫了?”
秦妤妍掀开一角,看到苏珩,她眉目温婉,浅浅一笑:“我来找阿凝妹妹。本想去侯府的,没想到在路上便遇到了。”
身后传来动静,苏凝已经避开苏珩挑起了另一端挡帘,她看着秦妤妍:“有事?”
秦妤妍状似失落,眼中却并无一星半点,反倒是一股子倨傲藏于其中:“我即将入宫,来日与姐妹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今儿我做东,请了往日关系不错的姐妹们一起吃饭,凝妹妹可愿赏光前往?”
“太子妃……是在这里专程等我的?”苏凝偏头一笑,“您大费周章请我去,我若拒绝,岂非不给太子和您面子?您可订了位子?”
“就在前头酒楼。大家都到了,等着你我呢。”秦妤妍含笑道。
苏凝挑眉,“那真是巧了,我与三哥本也打算去酒楼尝尝鲜的。您先走,我与三哥即刻跟上。”
挡帘落下,隔绝外边的凛冽寒风。
苏凝摸着下巴,笑的像只狐狸:“三哥,那酒楼若当真与咱们家有关,你记得那个盆满钵满一定要给秦妤妍的厢房上一份!”
苏珩一敲她的眉心,“你打算坑她一笔?”
苏珩不满:“哪能叫坑呀,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苏珩又道:“你怎知她一定会点这道菜?”
“有我呢,我保证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苏凝笑的弯起了眉眼,笑的乖巧无辜,完全不像是去算计人的。
苏凝和秦妤妍到的时候,厢房内已坐满了人,粗略算下来也有个十二三人。
凤纤一瞧见苏凝,顿时委屈的睁大了眼睛看她。
苏凝小心翼翼的挪过去,低声道:“我得罪你啦?”
“没有。”凤纤恹恹的,提不起兴致。
苏凝:“那姐姐你怎的看上去这般失落?”
“不不不!”凤纤立刻摇头,“我这是高兴!我没有料到,有朝一日我会因为秦妤妍的帖子而高兴。”
苏凝更好奇其中原委了,凤纤便冲着她大倒苦水:“小葱拌豆腐!凤郁苏自己吃不下那么多,便诓骗我一起去。我去了后要是不吃,他便说明儿禁足,不让我出门,不让我去看你定亲。我吃了三盘子的小葱拌豆腐,浑身上下全是豆腐味……幸好,秦妤妍的帖子来了,凤郁苏才大发慈悲放我出门。”
倒完苦水,凤纤又说起了秦妤妍,“她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进宫成太子妃啦?先前还被皇上下旨禁足,说她心机深沉,转眼就弄成儿媳妇……皇上这是朝令夕改啊。哎哟,你打我作甚?”
“姐姐慎言。”苏凝知晓内里情形,却不能将话与凤纤说明,至少此刻不行。
要说,也得等散席后才能说啊。
“两位郡主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对面有人开了口。
苏凝抬眼看去,觉着此人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
凤纤“噗嗤”一声,忍不住乐了,开口道:“凝妹妹,这便是那日被你用银子砸了脸的柳姑娘呀。”
“哦!”苏凝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立刻关切道:“柳姑娘那日的伤可好了?”
柳玉芝一噎,“都好了,多谢郡主关心。”
秦妤妍笑着打圆场,“去年凝妹妹和凤郡主的事情出来时,谁能想到短短数月,凝妹妹又成了郡主,还有了封号呢。”
“可不是。”柳玉芝笑着接话,不怀好意的说:“皇上看重定国侯,毕竟这些年定国侯为朝廷付出不少。日后,若是侯府几位公子能靠着科举博个官名,侯府便更有荣宠了。”
凤纤蹙眉,不悦。
苏凝按住她的手,说起了今儿菜色:“我听闻酒楼正月初一有一道盆满钵满,一整年便只有今日能吃到。不知今儿我有没有这个口福了。”
秦妤妍不会不应,叫来伙计吩咐了一声。
伙计偷看了苏凝一眼,然后道:“姑娘,咱们酒楼的盆满钵满是当真的满,价格也不低……您几位点的菜不少,小的怕这道菜上了,各位姑娘会吃不完。”
“让你上就上。”柳玉芝替秦妤妍开口训斥,“难不成还怕我们拿不出银子?”
秦妤妍嗔怒的看了柳玉芝一眼:“玉芝妹妹无需生气。伙计,你便替我加了这道菜。我们人多,大家吃的慢一些,总能吃完的。”
伙计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是劝过了的,可人不听,那就怪不得他了!
“千阳郡主。”柳玉芝掩唇笑道:“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探听一下侯府为朝廷付出了多少?”
苏凝眉眼笑意不浓,“没有。”
“你!”柳玉芝没料到这么多人面前,苏凝丝毫不给秦妤妍面子,便在秦妤妍面前上眼药:“姐姐……”
“我若记得不错,太子如今除了太子妃,便只有一个太子侧妃吧?”凤纤冷不丁开口,语带讽刺:“难不成太子要纳新人了?若不然,怎的你也叫太子妃姐姐?”
柳玉芝被羞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秦妤妍勾着的唇角落了落,“大家别再起口舌之争了。今儿好不容易我有机会出宫与大家一起用膳,等十五我进了宫,倒真是没这个机会了。”
苏凝抬眉。
秦妤妍接着道:“皇后娘娘道,圣旨虽下,但大礼还未过,我得等正月十五行了祭天礼之后再入宫。”
苏凝笑着点头。
过了会儿,伙计端着盆满钵满上来了,但不是一人来的,而是两个伙计抬上来的。
秦妤妍瞧见这道菜,脸色一瞬间便僵住了。
她忍不住怀疑:“我们不是就点了一个菜吗?”
伙计笑呵呵道:“对,这是本店的盆满钵满,寓意来年丰收,万事大吉。各位姑娘,小的们先将其他菜换成小盘,您各位先吃这盆满钵满。这道菜啊,尤其以汤底为鲜,吃之前,可一定要喝汤啊。”
等伙计将所有东西弄好,已过了一刻钟。
汤汁的鲜香味在厢房内流窜,苏凝没客气,给自己和凤纤盛了一碗汤,喝完后两人连连夸赞,一起感谢秦妤妍请客。
“说的有道理,换成是我自个儿,必定是不会来吃的。吃不完浪费不说,这价格肯定贵啊。”凤纤喝完汤,意犹未尽,便让清霜再来了一碗,“凝妹妹,你要吃猪脚吗?”
“我喜欢蹄筋。”苏凝道。
凤纤便剔了蹄筋给她。
苏凝咬着那炖的软烂入味的蹄筋,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秦妤妍却吃不下。
这情形,她自然想起了之前是苏凝提议要吃的。
柳玉芝看着窗边桌上那盆绿萝,绿色的叶片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她就坐在窗边,若是那培育绿萝的泥土一不小心入了今晚的菜,她们便可以白吃这顿,秦姐姐自然也就不用出这顿饭钱。
虽不知价格,可单看盆满钵满里的配料,谁都知晓这菜必定是高价。
而秦妤妍,也会感谢她!
趁人不备,柳玉芝的手伸向了绿萝。
就在她将泥抠在手心时,苏凝突然开口:“柳姑娘,你喜欢玩泥巴呀?”
柳玉芝做贼心虚,一听她开口,心慌的厉害,猛的起身,右手广袖带过绿萝盆栽,将它直接拂到了窗外。
紧接着,盆栽的破碎声和一道惨叫声传来。
柳玉芝面色一白。
苏凝摸了摸鼻尖,那盆栽本是放在与窗台等高的桌上,按理不会掉下去,却被柳玉芝直接打了下去……
关键是,砸到了人!
“死人啦!”伙计惊慌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掌柜,掌柜……”
楼上厢房,秦妤妍面色沉霜,静静地看着柳玉芝。
柳玉芝浑身颤抖,脸如金纸:“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将泥放进菜里……”
好家伙!
还打算讹人!
原是自作自受!
苏凝生气,却得先管楼下的事儿。
秦妤妍深深吸了口气,等伙计上来敲门时,她才恢复脸色:“发生了何事?”
“厢房里的盆栽掉了下去,砸到了街上路过的人。”伙计哭丧着脸,“小的上来问问,那盆栽是哪位姑娘打下去的,这人命官司……”
“谁让你们酒楼将盆栽放在窗台上的。”柳玉芝强词夺理。
伙计耷拉着头,“姑娘,咱们每间厢房的盆栽都没直接放在窗台,而是放在里头的桌上。桌子看上去与窗台齐高,却也有一点高度差。按理,即便是风吹,盆栽都不可能掉下去的。”
碰上这事,他们也很倒霉的。
柳玉芝撑着桌子,不敢再出头。
伙计便道:“今儿这事,掌柜的已经去请了府尹大人来,还得劳烦各位姑娘先在厢房里待着。”
说完,他悄悄抬眼看苏凝,示意她外面有人等。
苏凝点头,她拍了拍神色紧绷的凤纤:“别担心,不会有事。”
凤纤紧紧地抓住她的手:“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凝妹妹……我们好倒霉,好端端的来吃这鸿门宴作甚……”
小葱拌豆腐,真的能让人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罗州来的很快,官府甚至还有些褶皱。
他看到被安置在酒楼后院的尸体,尤其是那具尸体身上的衣服时……呆了呆。
掌柜的轻声道:“大人,此事只怕是另有隐情,咱们也没法做主,只得请您来了。”
罗州点头,“是哪间厢房的盆栽砸的人,又是谁推下去的?”
掌柜带着罗州往二楼走,罗州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看到了秦妤妍,看到了凤纤,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苏凝!
二位郡主正月初一不在家待着,外出乱逛什么?
罗州深深吸了口气,退后一步站在门外道:“还请各位姑娘配合。本官只想知道,盆栽是谁推下去的。”
寂静无声,无人出来指证。
“她!”柳玉芝眸色阴狠,指着苏凝道:“千阳郡主推下去的。”
罗州:“……”
苏凝忍俊不禁,歉疚道:“当下情况我不该笑的。只不过,我的位子与窗口甚远,我为何要绕过去把盆栽往下扔?罗大人,这逻辑说不通啊。”
柳玉芝急急忙忙想找理由,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急的满头大汗。
罗州心生不悦:“柳姑娘,你有何证据说是郡主推的?”
“我……我……”柳玉芝急哭了,被罗州一问,急的蹲下身嚎啕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
“大人。”秦妤妍叹了口气,“此事皆因我而起,若非我请了大家在这里吃饭,也不会出现之后的事情。要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是酒楼负全责。”
罗州心里烦躁极了。
就在此时,伙计跑了上来:“大人,凤世子来了。”
闻言,罗州仿佛见到了救星,他看了眼苏凝和凤纤:“世子在何处?”
伙计立刻道:“就在您身后。”
罗州:“……”
凤郁苏上来的第一眼,便锁定了苏凝,他偏了偏头,示意苏凝出来。
苏凝安抚的拍了拍凤纤的肩膀,让柳叶留下来也陪着凤纤。
等苏凝出去后,凤郁苏道:“罗大人,厢房内是各家姑娘,深夜在此接受询问不妥。倒不如先记下名姓,等案件有所突破了再上门找人。”
罗州点头,“世子所言有理。下官查问了几人,事发当时厢房内的情形也大概有所了解。”
有了他的吩咐,大家都散了。
苏凝指着秦妤妍,“掌柜的,结账!”
秦妤妍背脊僵硬,略显失望的看着苏凝:“凝妹妹,眼下是人命官司当头,你怎能这般……”
“谁让我定国侯府在大家看来就只认钱呢。”苏凝淡淡反驳。
掌柜的连忙道:“今日这事酒楼也有责任,不如先跟秦姑娘将账算了,等罗大人将此事查问清楚,若与酒楼无关,我再着人去秦大人府上要账。秦姑娘觉得如何?”
秦妤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转身后神色一沉。
等这些人散尽,罗州带着凤郁苏和苏凝以及留下来的凤纤往后院走。
“世子怎么来了?”罗州问。
凤郁苏让苏凝站在外头,他进去挑开白布一看,凝着雪色的眼神冰冷:“得到消息,今晚有人会在此刺杀阿凝。”
罗州:“……”
所以,这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就是来刺杀千阳郡主的刺客?
一个刺客,被一个花盆砸死了?
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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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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