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是美的，说一声国色天香不为过。

她的美，并不端庄，敛着眉眼轻笑的模样，更像是带着诱，带着魅。

凤郁苏收紧揽着细腰的手，苏凝的腰很细，很软，一只手臂就可轻而易举圈住。

“阿凝。”凤郁苏滚了滚喉结，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苏凝轻轻抬头，发簪擦过凤郁苏发丝，惹得两人青丝缠绕，仿佛就该是一体。

漫天绚丽烟火在身后炸开，五颜六色，光芒耀眼！

华登台下，大街上摩肩接踵，人来人往，人人都关上家门出来看不停上升的烟火。

下头有多热闹，华登台便有多安静。

苏凝挂在凤郁苏身上，抬了抬下巴，红唇缓缓压进，吐露的声音就在他唇边环绕，“哥哥，你看……天上那么美的烟花，不做点什么岂非可惜了？”

“别闹……”凤郁苏闭上眼。

“我没闹。”苏凝偏头一笑，眯起的眼睛活脱脱狐狸眼，看凤郁苏这副忍耐神色，苏凝眉眼狡黠一闪，捧着凤郁苏的脸将红唇送上。

双唇相贴的那一瞬间，一簇金色烟花在二人身后腾空而起，四散而开，最后出现的是苏凝的面容。

“哥哥。”苏凝捧着凤郁苏的脸，摸着他脸上的弧度，在他唇角轻轻一点，“你不喜欢吗？”

“你我只是定亲，六礼还没过完。”凤郁苏从喉咙里挤了话出来，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手背青筋毕露。

苏凝盯着他的下巴，指尖来回勾勒，眼尾一勾，风华绝代。

她双脚落了地，撑着凤郁苏胳膊退开，“世子在怕什么呢？”

“阿凝，我不想伤害你。”凤郁苏眸色深深。

苏凝挑眉，“可你迟早都会伤害我呀。只要不是你抛弃我这个曾经的妹妹，如今的未婚妻，我便不怕。我对我自己可有信心了，难不成，是您对自己没信心吗？”

凤郁苏好笑勾唇，手指在苏凝唇角一抹，抹去方才擦开的唇脂。

他低低笑了起来，牵着苏凝的手，十指相扣，带着她走到边缘，看着灯火通明的京城。

威严庄重与热闹喧嚣相辅相成。

“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有想要的礼物？”凤郁苏护着身边人，轻声问。

苏凝想了想，认真道：“我想不出来。您看，金玉首饰我都有，一日换一套，一年都换不完的。苏绣蜀锦，我也有，上头用的是双面绣。身份，地位，恩宠，包括我的亲事，我都得到了，得到的还是最好的。世子，我感觉我好幸福呀！”

苏凝说的是实话，但这难不倒凤郁苏。

他朝着暗处打了个手势，刹那间，京城所有的颜色都成了红色，街上红绸纷飞，红烛置于灯笼中，轻轻摇晃。

十里红绸，入目的不仅仅是眼前一隅，还有凤郁苏想给她，想昭告众人，他就是和苏凝定了亲。

他将所有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阿凝，成亲那日，我必十里红绸相迎，让整个京城都知晓你是我的世子妃。日后再有人提起你我闲话，那是我居心不良，于行不轨，阿凝只需站在我身边，无人敢再指责你半句！”凤郁苏牵着苏凝的手，将一个盒子递给她，“打开瞧瞧。”

苏凝掂了掂，不重，但她却在未知中察觉了其中的分量。

盒子里的东西很多，高高一叠，的确没什么重量。

因为，这些都是地契和房契，以及银票。

若说苏家是京城众人皆知的有钱，那么凤郁苏便是暗地里那一个。

银票不多，大部分都存进了钱庄。

地契房契，倒是将京城三分之一的产业握在手中。

苏凝震惊不已，她猛的盖上盒子：“我不能要。”

“本就该属于你。”凤郁苏抚着她的秀发，轻笑，“阿凝是要嫁给我，要忙着府中诸事，自然受得起。成亲后，阿凝每月给我一定月银，让我不愁吃穿便是。剩下这些，都是你的。”

苏凝咬了咬唇，手腕颤抖，“我怕我给弄丢了。”

“弄丢了也无事，我自有法子再给阿凝挣一盒子回来。”

凤郁苏不以为然，只温柔浅笑的注视着面前小姑娘。

“这是琉璃簪。”凤郁苏像是个变戏法的，身上不知藏了多少东西。

琉璃簪很难得，因为琉璃少又易碎，很少能有人将这东西打造成簪子。

苏凝很喜欢这簪子。

晶莹剔透的簪身上缀着几滴粉色的小桃花，简单不失气度。

她偏头，指了指发间：“帮我戴上。”

凤郁苏将簪子插在苏凝发间，确定不会掉后才松手。

二人没下去，烟花依旧不断升空绽放，二人背靠着背坐于登高台，看着满天星辉。

华登台下，随着皇上和皇后的到来，更是将气氛推上了鼎盛。

一场生辰宴，万人空巷。

事后，总有人说起这一年千阳郡主的生辰宴，提及那绽放几个时辰的烟火，提及皇上皇后的与民同乐。

*

“六礼都走完了，咱们把日子定好。”夏日清荷送走春风俏竹，凤姌坐在觉着厅里热，在定国侯府后院找了个凉爽的地儿，吃着外头敬献的蜜瓜。

“早得很，着什么急。”苏岑冷笑，“这么想做祖母了？”

“咳。”凤姌一口水喷在地上，衣袖难免沾上水渍，“你眼瞎啊！我这般风华正茂，哪里像个做祖母的了？”

“哟。”苏岑一如既往毒舌，“凤郁苏的孩子，日后不叫你祖母？你舍得让他们只叫永王妃祖母？”

凤姌顿了顿，在祖母和年纪之间来回摇摆，最终拨了拨缸里的水波，“祖母可以不叫，但不能说我老了！”

不叫祖母，可以叫其他呀！

凤郁苏成了亲，她也不到四十……

不到四十就做了祖母，听一声，她觉得自己得老一岁。

费尽心思保养了这么多年的脸，可不能就这么没咯。

*

苏凝不理外间事，她正在准备嫁衣，金线和着天蚕丝，一针一线都要分外小心。

“阿凝，你先放放啊，我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凤穗百无聊赖，一口一块小蜜瓜，塞得嘴巴鼓鼓，“你们亲事定在十月，你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用来绣嫁衣呢。”

凤穗不理解，她很讨厌做女红。

苏凝是皇上钦封的千阳郡主，嫁的又是凤郁苏，按理，这二人的嫁衣可以由宫里出。

但二人拒绝了。

苏凝选择自己做，顺道将凤郁苏的也给解决了。

凤穗叼了块蜜瓜，“你为何拒绝宫里帮你做嫁衣呀？他们做的东西虽然千篇一律，但手艺是真的好。”

“不一样呀。”苏凝咬断线头。

凤穗撑着下巴：“哪里不一样？不都是嫁衣嘛？”

“殿下，您想想那种场景。我的夫君在成亲当日，穿的是我做的衣服，他每走一步，衣服就得和身子摩擦。”

凤穗：“……”

她听懂了，所以震惊之下，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凤穗手忙脚乱起来，由着柳叶帮她整理妆容，她狠狠的咬了两块蜜瓜压惊，一言难尽的看着苏凝：“阿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饥渴的好色之人？”苏凝淡淡挑眉。

凤穗拍了拍脑门，“我错了，我就不该带着你看什么秘戏图。”

这丫头，什么都敢说。她竟然有些同情凤郁苏了……

瞧他那板板正正的模样，新婚妻子在身边，日日夜夜说些虎狼之词，他还出的了门？

“我一直很好奇，阿凝是何时看上凤郁苏的。”

闻言，苏凝换线的动作顿了顿，她轻轻蹙了眉，“他长得这么好看，我看上他很奇怪吗？”

“就因为他好看？”凤穗哑然。

苏凝认真道：“还有一点。”

凤穗挑眉，静候。

“他还很有钱！”苏凝道。

凤穗：“……就没其他的了吗？”

她突然发现不太对劲，苏凝仿佛走入了什么误区。

凤穗摸着下巴，收了笑意，“阿凝，你当真心悦凤郁苏吗？他曾是你哥哥，在那十五年里对你好，为你安排了所有事，你想做什么他都支持你，你很依赖他。你们分开不足一年，转眼又要以夫妻的身份相处，你当真知晓夫妻间该做什么吗？你心悦他，是因着他这张脸，还是他这个人？”

苏凝放下针线，目光透过凤穗，看着窗外盛开的荷花。

“你说他好看，可这京城长得好看的人真不少。你说他有钱，但你们定国侯府毫不逊色。”凤穗担忧的看着苏凝，“成了亲便没反悔的机会了。”

“瞎说什么呢。”苏凝眉眼微动，“成了亲还可以和离呀。”

凤穗心里抓狂，她哭笑不得看着苏凝：“阿凝……你这思想不对！”

苏凝偏了偏头，“我更好奇，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我知道他对我好，他可以为了我做任何事。容颜，我有，银钱，我也有。殿下，他是唯一一个，让我想过完余生的人呀。”

“而且……”苏凝顿了顿，双眸含羞带怯，眼尾轻轻下压：“咱们说点儿实在的，除了家人以外，我只能接受他靠近我。我也很想，很想靠近他。”

凤穗抚掌轻笑，“那就好。我还怕你是被他那张脸迷得没了判断，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呢。”

想了想，她又认真的看着苏凝，“还有一事，你可万万不得在他面前提起和离二字。”

苏凝眨了眨眼，“世子很大度的。”

凤穗拉着苏凝双手，语重心长：“相信我，再大度的男人，也会有小气的时候。你若真想说出口，记得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和凤纤，我俩给你订个好棺材，去王府带你回来。”

苏凝：“……”

带着棺材去带她回来，她怀疑凤穗在咒她，并且拥有了证词。

可她不会给凤穗机会。

她才不会和离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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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