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值 9
当前气运值:57/100】
夺得第一的气运值到手,但齐瑰顾不上听进度,一心背着万柔回了守冬峰,路上喘不来气的时候走的摇摇晃晃,一炷香时间才将将走到山脚。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中央。
……她总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
齐瑰定睛细看,这才敢确信对方的身份,开口道:“祝灵?”
对方听到声音也转过身来,他脸上脖颈上用草药敷了一部分,显得像个迎风倒的病号,神情却是藏不住的开心。
祝灵将手中极为朴素的布袋向前一递:“五长老,这是万柔的奖品。”
齐瑰刚想伸手去接,却发现万柔完完全全压在了她身上,自己的手腾不出来,祝灵也看出了这一点,笑着指了指山上:“走吧,我送五长老一程。”
……说的什么话,她还没到走的那一步。
但一想到祝灵那特殊的体质和对未来的预知能力,想来他也猜到了自己会离开观星宗的未来。
这么说的话,自己和万柔还真成功了。
一路无言,将万柔放到床榻上后,齐瑰甩甩肩膀从房内走了出来,看到祝灵还站在中央的空地上时稍感疑惑:“……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那倒没有,”祝灵笑笑,“我只是有个疑惑,想请五长老解答一下。”
齐瑰点头,随后便听对方道:“为何万柔会来参加宗门大比呢?”
祝灵蹙眉,一副非常纠结的样子,“前几日的观察和交流都让我感觉她并非本意要来参加比试的。”
“因为大比的奖品她很喜欢。”
“只是奖品吗?”祝灵眼眸半阖,那双眸子状似无意的观察四周,“就没有更深入的原因吗?比如……”
“这是哪个卧病在榻之人的愿望。”
齐瑰心下一惊,面上不显:“是吗,守冬峰可没有病人。”
明明师徒俩现在全是病人……一号心想。
“有没有谁又说的准呢,”祝灵手中已经抓出了几张符,可想想又放了回去,终于不再卖关子:“五长老,这次万柔打败兰霖,我个贺礼相送,是一个提示。”
气氛愈发沉重,就在此时,祝灵轻声开口:“我能预见的未来有限,所以能让我看见就说明……”
齐瑰瞳孔一缩。
“五长老,那一刻不远了,趁着现在她还没察觉,早解释为妙,”祝灵琢磨着,又补充一句:“当然这是我的想法。”
祝灵的话将那些久远的记忆拽回了眼前。
齐瑰早知道披马甲这种做法会激怒万柔,可即便这样她也不得不做——她认为这是最有效率的办法,一个负责送人情的卧榻病人,用这个身份来变相吊住万柔的命;一个第一宗门的神秘长老,用来薅宗门资源给万柔洗经伐髓,顺便指导些武艺。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如若所有的身份都汇聚到一个人身上……齐瑰想了想万柔的性格,难得涌出一阵胆寒。
她会一剑劈了自己吗?
就算不会也该很生气。
但时间近在眼前,她和万柔迟早都要面临这一坎。
“话说回来,我倒还有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祝灵随口道,见正在头脑风暴的齐瑰无所谓的点头,便接着问出了口:“你这个办法是怎么想出来的?”
果然还有其他人这么想!一号听后恨不能穿越回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拽着齐瑰的衣领跟她说看吧还有人觉得你这计划有问题!
“因为要一对一解决问题,”齐瑰回答,“……她缺乏的部分需要补上,只用一个身份行动的话太过危险。”
“想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被发现后更危险吗?”
齐瑰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掉马甲的情况,因为她最初的计划实行起来极其完美。
但是出现了一个变量。
为了让万柔彻底无后顾之忧,她用转运卡换到自己身上的那份诅咒。
是因为诅咒带来的效果让万柔察觉小一和师父是同一个人了吗?
但如果她一开始就用一个身份接近帮助万柔,之后再因诅咒变得虚弱……倒也说不准哪种对对方的打击更大。
思考半天也没有用处,目前最重要的果然还是解决眼下的问题。
“想的时候没考虑过,”她随口回道,“你问这个问题,难道是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没有哦,只是好奇罢了。但实际上的五长老跟我想象中的还真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总之各种各样的吧。”祝灵打了个马虎眼,又将手中的布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道过再见后便转身走了。
天色渐暗,即便如此,红罗衣的丝线之间依旧流转着幽暗的光芒,并非外显的奢靡,而是说不明道不清的一股内秀之气。
当初为了让万柔去打宗门大比赢回声誉,用小一身份许下了红罗衣,如今却是作茧自缚,万柔有可能会借着红罗衣的机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齐瑰叹了口气。有些模模糊糊的理解了天命的概念。
不知过了几天,待到万柔从无尽的噩梦中醒来之时,窗外有幼鸟飞过,阵阵鸟鸣和明媚的阳光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终于死去到了天上。
直到齐瑰推门进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还没死。
对方脸色红润,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她犹豫着想说些什么,可演武场上那一幕还历历在目,有无数的问题想脱口而出,却被齐瑰用一个布袋堵住了嘴:
“给,你的奖品,红罗衣。”
“哦……”万柔愣愣接过布袋,从里面拿出了衣服,指尖同布料相碰,一股温润的暖意便涌入体内,交织的丝线在阳光之下更显炫目。
“要下山吗?把这件衣服送出去。”
“嗯。”她又将衣服好好叠回袋中,翻身便下了床。
“不再休息会儿?”
“不用,”万柔语气生硬的拒绝,但在要走出屋子之时,又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身体还好吗?”
祝灵的话、过往的一切、可能发生的未来一瞬全部涌入了齐瑰的脑袋,混乱交织中她咬牙下了决定:“还好,没事。”
“……嗯。”
万柔走后屋内一片死寂,齐瑰也沉默着回到房间披上斗篷,准备出发。
“你真的不用告诉她真相吗?明明只要说出来就不用跑来跑去了。”一号有些不忍,虽然齐瑰死不掉,但疼痛还是在所难免。
“到时候了再说,至少不可以是现在。”齐瑰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压出来的。
一开始的隐瞒还可以说是为了效率,而现下再继续瞒下去,齐瑰已经说不出来是出于何种理由了。
她如今的速度跑不过万柔,路上就买了两件成衣,装作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打开了宅邸的门,和抱着布袋站在院中央的万柔一瞬对上了目光。
万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将手中的袋子递过来,但齐瑰伸手要接的那一瞬,意外陡生。
就像演武场上那一幕一样,齐瑰忽得全身无力,小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手中搭着的成衣飘着掉落在地,沾上难洗的尘埃。
她胸腔中闷闷的咳嗽,股股腥意涌上喉头,又被强硬咽了下去——她不能在万柔面前做这副样子。
可万柔却像中了蛊一样,愣愣盯着面前的身影,脑海中两个影子逐渐重合。
不对。身份完全对不上,时间、地点、姓名、外貌,没有一处对得上。
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扶人,但前脚刚把人扶起来,后脚便听见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她扭头跟视线略有模糊的齐瑰对视一眼,将人扶至塌上后便代力去开门。
手刚碰到门,一股莫名的寒意便席卷而来,本能的直觉也告诉她不要开,但是——那两个身影在她脑海中忽明忽灭,似真似假的真相让人心烦意乱。
万柔呼出口气,烦躁的推开了门。
门后的人差点让她以为犹在梦里。
她那亲手挖了女儿灵根、换了一袋金子不知去哪里逍遥的爹,此刻就站在门外。
她愣了一下。
万柔突然意识到有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她那个该死的爹今天能来敲门,那会不会前些日子也来了?
来了做什么?莫非是敲诈勒索?还是要害小一?
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从心中升起,她冷静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不自知的怒气:“你来做什么?”
那身形佝偻的男子笑得开心:“听说我女儿找到家好人家,果然没错,瞧这宅子——金碧辉煌的!”
明明之前的轮回里都没有和她爹再见面了,为什么会独独在这时出现?
是真人?还是心魔衍生的幻觉?
她开口痛斥:“我的下落与你无关,你早拿我的灵根换了钱,那钱就已经还了你生养我的恩情,我们早没关系了!”
“你只靠嘴一开一合就要否认我们的关系了?”男子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不认。”
“那我们没话可说。”
说罢,万柔一把将大门关上,心脏却止不住的突突跳。
见到他第一面,那如附骨之疽般的疼痛便席卷而来,雪山上的挖骨之痛被深深镌刻在脑海中,但相比之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小一会不会有事?
不,小一和师父,为什么会这么像?
那些曾为压制心魔而被刻意忽略的细节一点点浮起,无数困惑趁着这阵空档涌入脑海。
头脑一片混乱,万柔难得找不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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