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芫躺在床上，回忆刚才场景，明明是他在盘问厉斯泉，怎么最后被对方给拿捏了？

188从空间飘出来，神情凝重，“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

“坏的。”风芫立刻坐直。

“第一个任务的进度条在你和他谈话时有变化了，现在是51％。”

“啊？这不是好消息吗？又没……”变少二字还未出口，风芫猛地明白188的意思。

拯救任务一点一点的变化，说明他们以为厉斯泉会再遭遇危险不成立，而是他会伤害自己。

“……那这样说他有自毁倾向？这怎么可能！”

“就原剧情看，他都是积极向上的人，怎么会……”风芫喃喃自语起来。

“你没看到结局，齐家倒了以后，齐笺发了疯不知所踪，苏棉伤心之下远走他乡。”188严肃说道。

至于厉斯泉，只有一段开放式的戏份。

【他一身孤寂地站在公司天台上，看着远处的灯火霓虹、车水马龙出了神，大仇得报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反倒没了目标，多年来的经历像是梦一样。

现在，梦该醒了。】

这明显是暗示厉斯泉死了，风芫翻着原剧情的手微微发抖。

“如果结局注定他会死，我做拯救任务的意义在哪里？”

“意义？”

188像听见什么奇怪的话。

“芫芫，人生来注定向死，或早或晚，这是常理，亦是命数。厉斯泉不是这个时间点死去，我们来救他，是拨乱反正，让他沿着应有的线走下去。”

“至于之后如何，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

188不能理解风芫的心情，但隐约觉察出他的不快，宽慰道:“咱们现在就是在打消他这种自毁倾向，任务没要求走剧情线，剧情崩成这样，往好了想，说不定以后他不会出事呢？”

风芫垂下眼眸，像188说的那样，或许厉斯泉现在没怎么严重，是之后的遭遇让他备受打击，自我内耗，反复折磨，最后走向死亡。

当务之急，是怎么能让厉斯泉振作起来。

“要不你再劝劝他？像刚才一样，应该也能完成任务。”

稍加思索，风芫摇了摇头，劝慰的话说个一两次有用，三四次就是老生常谈，再多就惹人厌烦。

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困局。

联想到厉斯泉从小到大的经历，风芫突然觉得他能长大已非易事。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旁观者再清醒洞明，终究不是局中人，局中人也未必不知自己身处局中，但困于己心，终成命运。

想到厉斯泉做噩梦的事，风芫虽然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安慰他，但风芫不觉得真是这个原因。

一时间琢磨不出什么，风芫换个话题，“对了，还有个好消息是什么？”

“进度条动了啊！加了1%，可不是好消息嘛！”

风芫差点没呸出来。

“再说，你不是一直想休息嘛，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边刷任务，一边摸鱼划水，岂不美哉！”

“真有你的。”风芫哭笑不得，他家系统不监督宿主好好任务，倒教着怎么磨洋工。

188“嘿嘿嘿”地笑起来，暗暗松了口气，芫芫可算开心了点。

风芫想到一个可能，或许是长时间的噩梦让厉斯泉走向极端。

188想了想，有这种可能性。

风芫觉得不能放任不管，他抱起被子夹着枕头，再一次推开卧室门。

打开灯，厉斯泉还没睡着，看见他来有些奇怪，“你不是睡了吗？怎么还…抱了被子？”

“咳，你不是总做噩梦吗？我陪你睡，说不定就好了呢？”风芫示意厉斯泉稍微让让，他好铺被子。

“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不需要人陪。”厉斯泉急忙拒绝。

风芫将被子铺好，怕他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我吧，一个人睡客厅有点怕，跟你睡有人陪着就没那么怕了。”

“那我去睡客厅，你在这睡吧。”厉斯泉顺势要收拾被子。

风芫赶忙拉住他，开玩笑，一个人睡最自在不过，就是不想厉斯泉觉得孤单，他才搬过来的，怎么能让人再挪到客厅。

“不是，我一个人睡害怕，跟你一起睡就是想找人陪，你走了我不还是一个人睡吗？”风芫好奇心上来，“你是不是不习惯？要是不习惯，那我打地铺也行。”

厉斯泉咬了咬下唇，“我睡相不好，怕打到你。”

“没事，我睡相也不好，再说打就打了，我又不记仇。”风芫大大咧咧地回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厉斯泉再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分走一半床。

还是大床躺着舒服，外面的钢丝床太硬太小，风芫大都是蜷着睡的，能在床上伸展腿脚的感觉真好，风芫感慨起来。看见厉斯泉还傻傻坐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着。

“你不是困了吗？怎么不睡？”

因为你在，才睡不着啊！

厉斯泉说不出口，无奈躺好。

床能容纳下两个人，风芫又靠着墙睡，两人中间隔了一臂的距离。

厉斯泉心里不自在，手不由握住靠在床头的拐杖，预防对方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好来制止，横竖自己提前说了睡相不好。

“早点睡吧。”

风芫睡在里面，加上屋里昏暗没发现厉斯泉的举动，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一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厉斯泉慢慢放松下来，竟也有些困意，只是临睡前，握着拐杖的那只手仍未松开。

……

第二日清晨，在188的叫早服务下，风芫迷迷糊糊地醒来。

洗漱过后，风芫从外面买回早饭放到卧室桌子上。

厉斯泉睡得安稳，风芫目光落在他还握着拐杖的手，挑了挑眉，“怪不得说自己睡相不好呢。”

说罢，风芫轻轻带上房门。

良久以后，厉斯泉坐起身，神情复杂。

*

过了一个星期，厉斯泉想回去上课了。

风芫想起他俩座位被调到倒数第一排最左边的事，后门现在一直开着，到时候厉斯泉可以走更近的西面楼梯，他将这事说了出来。

其实在付芜的记忆里，后门一直锁着，要进教室只能从前门进去。

说到一半，风芫忽然品出王帆调换座位的用意，或许就是考虑到厉斯泉还要回去上课，怕他行走不便，才将其调到靠近后门的地方。

厉斯泉也想到这方面，一时沉默起来，心里说不清的滋味。

风芫想起厉斯泉的手机眼镜都丢在巷子里，便提议明天中午他带厉斯泉重新配眼镜，顺道再补张手机卡。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厉斯泉一醒来，就拄拐去洗漱，等他回来，风芫睡得四仰八叉，在梦里会周公。

厉斯泉眉头一皱，伸手推了推他，风芫揉着眼发现厉斯泉已经换好衣服等他，想到一起上学，他急忙下床洗漱去了。

等两人出门时，天刚蒙蒙亮，风芫打起哈欠，厉斯泉虽然拄着拐，但走路极稳，不多时便走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