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备战决赛

翟海良带着童瞳到了休息间内,童瞳也不做任何铺陈,开门见山:“您之前推荐我来参赛的时候,说寻星会保一个出道位,这个出道位是留给言缘的吗?”

虽说是疑问语气,但她眼中都是批驳与不可置信。

只是不是源于嫉妒,而是想证实和守护的心情。

“你觉得呢?”翟海良背着手,走向窗边,反问道。

“您明明知道现在让她出道,就等于败坏她的路人缘,完全不利于她今后的发展!”童瞳也不兜圈子,试图改变现状,“这种急于求成、急功近利的做法...对于其他选手也不公平啊!”

“就算有黑评又怎样?后期公司会慢慢洗白的。总之,如果能出道的话,对言缘是利大于弊的。”

这种说法居然是从景羡和唐嘉树一向敬重的翟叔口中说出的,和那些把艺人当成随意包装、出售、抛弃的流水线“商品”的“大娱乐家”有什么区别???

太过于震惊与愤怒,以至于她嘴唇都颤抖起来,之前的那些片段在她脑海中重现,像一截截倒带的电影片段,黑白交错。

她经常看到工作人员找言缘聊天,那天她拦住言缘,随意问了句,然后她就笑嘻嘻:“她们让我二公排名录制时,最好不要说话,保持微笑就行!不然就会辜负时倾和你们,还有粉丝们的期待!”

“我想我肯定要走了,没关系啦,我可开心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加油!”

当时,看着言缘天真又无谓的神情,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到了二排公布时,才发现...

然后,到了选曲时,她以为言缘已经接受了现状、准备努力时,她却常常在她们组的练习室旁边看见言缘。

被她抓住后,言缘总是吐了吐舌头,撒娇道:“我对歌曲舞台什么的一窍不通?就偷闲啦!”

一开始,她很生气,这明明是言缘自己选定的,却把所有责任都丢给其他人。

可后来她试探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其实...想选《游乐场》?”

“...南枝已经选了,我没办法了嘛。”她别开视线,又若无其事道,“但是如果有空位,我可能也会选空白板的!”

“你不想做了吗?这个舞台。”

“应该留给合适的人来干啊...时倾她,本应该有个舞台的。这是只有我才能帮她的,我做不好,大家才会看见她们。”

她说完这句,她就彻底懂了。

“不过,很大原因都是我不想出道啦,你别告诉时倾哦!”言缘说完,又碰了碰她的胳膊肘,勾起小手指,“让她好好做吧,我绝对不会拖她后腿的!我们拉钩?”

所以,言缘在录制地里学会的第一课是什么?

言不由衷。

一想到这里,童瞳心里像被堵住一样,明明谁都没有错,可就是这样残酷。

言缘又顽皮又臭屁,动不动就哭;像那种遮遮掩掩、强颜欢笑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她该有的。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将眼泪擦干净,不禁提高声音,朝那冷漠的背影质问:“那她的心情呢?!她的人生都不能自己决定了吗?!你知道她现在多么难过吗?!你们半诓半骗把她哄进来,就不负责了吗?!”

“在这个社会里立足,一颗强大的心脏和必要的舍弃是重中之重。”翟海良转过身,不留情面,“不管是你,还是她们参加前,我都说过,这是一场试炼。过程往往比结果更煎熬,而结果是痛苦的结束,也或许是继续。”

“可这适应社会的代价也太大了!”童瞳自知和他对峙完全无效,说完便甩门离去。

本来是担心才跟出来的季斯年在门外站立等候,童瞳出来后便径直朝前大步走去,一个眼神也未曾向他停留。

他停下脚步,望着那背影,眼神晦涩难懂,转身朝屋内走去,又把房门带上。

“翟叔有何必这么说呢?明明没必要发展成这样,她们一直都很信赖您的。”季斯年作为唯一知道点内幕的成员,又在门外听了大部分谈话,现在着实不理解翟海良的用意。

“我说的是实话,言缘能出道是最好。”翟海良并不震惊他的到来。

“可您保的是...”

“你觉得我保的是她吗?”翟海良笑着打断了,取下他长期带着的圆框眼镜,看向窗外,“斯年,我也是个商人,你应该懂。”

商人的基本准则是什么?

利益最大化从来是行动的根本。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翟海良看向季斯年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如果说景羡是寻星对外的一把利剑,是APRICITY队内的顶梁柱;季斯年就是连接寻星与APRICITY的铁锁,亦是队内舞台的“检察官”。

对于公司下达的同一个指令或者圈内人情世故,景羡懂,但他不想做的,谁都逼迫不了;外部硬要施压,他可以委屈自己,却不会强迫别人,甚至会撑起所有让其他人赶紧跑。

季斯年也懂,但他更理智,该舍的便会舍;他也可以委屈自己,但也会用委婉方式指引其他人达到目的,因为那是他在权衡利弊后,得出的最好结论。

如果这两人不**豆的话,景羡则是一名纯粹的音乐制作人,而季斯年或许可以成为娱乐公司的高层管理者。

沈郁矜虽年长,但他“天生”条件好,在空音寺长大,别人一生所追逐的名利,对他而言不过是寥寥云烟。所以,他可以轻易放弃寻常人眼中难得的东西,与“世俗”无争。

黎名算是早慧,心思活络,但极重感情,天生反骨,不会看眼色,不愿顾全大局,也许很久之后,团队活动暂告一段落,他是偷偷哭得最伤心的一个吧。

唐嘉树呢?他就像一汪湖水,澄澈如镜,倒映着世人最本真的情感。目前还是个成长中的少年。经历会泯灭他的一些梦境,亦会磨亮他的未来。

不是不善良,不是不老练,那是他们每个人为人处世的方法,无论好坏,不就高低,只为自己活得像自己。

第三次公演及排名落下帷幕,接下来的一周,全员备战决赛之夜。

决赛夜和本次公演模式相差不大,直播结合现场,并设置十个单人舞台,两个分组舞台,以及一个奖励舞台,开场则会召回所有参赛选手,一起重跳主题曲,以回顾这三个月的历程和最初热血的梦想。

单人舞台的设置早已告知过各练习生,基本上留下来的或多或少已经有了规划,而分组舞台的“摇号”名单也在三公后出炉:

[第一组:南枝、凌忆、宁馨然、童瞳、晏笑

第二组:言缘、时倾、许愿、安夕来、夏希璇]

景羡一手操刀两组的新曲,目前的demo已经制好,词作也已经填完,接下来便按选手的意见再修改后定成品,出舞台。

选手宿舍几乎已经全部搬空,而403、404和405这三间房也成功封“神”,宁馨然搬到了尔岚的位置,十人集体进入总决赛。

出于各种原因考虑,节目组居然把手机重新发给了她们,并不再发话收回来,也获得了规定时间内进出录制地的自由权。

一种即将告别的伤感萦绕在整栋宿舍,亦是为了迎接最后的仪式,踏上全新的旅途。

而隔天,在录制地引起小风波的还属“言缘要求退赛一事”,各种言论在节目组工作人员里发酵传播,但是,言缘也只是被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退赛申请终究还是无迹而终。

活动室内,陈信派了殷以熙给她做“思想工作”,安抚情绪。

“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呐,很多人都喜欢你的颜值和性格,这就是人气啊,而且言缘不是很努力地提升自己、不想拖队友后腿吗?这就吸粉呐!”

“我知道时倾是你的朋友,但她很有争议性的啊。你只看到了很多人喜欢她,但没看见很多人也讨厌她啊。”

“如果只因为一个人唱歌跳舞好就喜欢,那歌手舞者不是更有竞争力吗?”

殷以熙站在她旁边,孜孜不倦地进行着“心理辅导”,拿捏一副为你好的语气,可面容也是难掩的疲惫。

“我知道有一小部分人喜欢我,可是...”言缘扑闪湿润的眼眸,起身与她拉开距离,一口气把长期以来的愤懑与不满通通发泄开来,整个胸腔起伏不定。

“为什么总对我说:你很受欢迎这样的谎话啊?我又不傻!明明你们很多人都是用异样眼神审视我,明明都在背后悄悄说我坏话!”

“我知道我还不行!我还在努力!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为什么总是现在就要把我捧上一个我没有资格站上去的地方呢?”

“还有啊,为什么那些拼命的人没有办法得到应有的位置呢?”

“明明选手中时倾很受欢迎,公演现场她的票数也很高,可是为什么综合排名就不行了呢?外面的人和里面的人不都是一样有眼睛吗?”

“既然有人喜欢她,那么多人黑她就真的是她的错吗?如果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又要去黑她呢?”

殷以熙像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为小孩子的“无知”摇摇头,“言缘,不是一个好人就能受到所有人喜欢,更不是一个坏人就能得到应有的千夫所指。”

“好人也可以包装,坏人也可以洗白。”

“这就是这里的规则。”

她一锤定音,将所有不公平冠以一个高大上的名词,仿佛一切便是合情合理的安排。

门外响起一两道急促的叩门音,谈话中断,工作人员起身开门,便见凌忆盯着她,“可以不要挑拨离间或者灌输你们所谓的规则吗?我们有眼睛,有耳朵,也有心,我们可以自己去探索、去表达。”

殷以熙又看了眼言缘,默不作声,先行离去了。

凌忆又关紧房门,她刚刚听见言缘大闹导演室,就不放心地到处打听过来了,恰巧碰到这一幕。

进来的太仓促,以至于她还没想好要怎样跟言缘交谈这个话题。

“你剪头发了吗?”片刻,背后传来言缘不平稳的声音,但显然从冲动的情绪中稍加缓和了些。

这个开头倒让凌忆没想到,她转过身,抬手碰了下自己重新剪短的头发,头发长度大约和一公舞台时差不多,可心态早已天差地别。

“嗯,找回最初的感觉,从今往后,更专注自己。”她从容的笑了。

不再是遮掩的释然,只要对方一个小举动又能轻易挑起波澜,而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

“那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刚刚那么说就说明你是支持我退赛的吧!”言缘眼中重拾光亮,满怀希望的看着她,凌忆肯定能理解她的!会帮她退赛的!

然而,她一腔期待落空,只见凌忆摇头,“你现在不能退赛。如果这么做,确实就和临阵脱逃没两样了。无论是分组舞台的编排还是你自己今后的人生,都将因为这个选择受到很大影响。”

“可是如果我真的...”言缘不安地抓了抓两侧的头发,吞吞吐吐道,“那样会辜负更多的人。”

凌忆犹豫半晌,还是不愿说些空中楼阁般的话,她承认:“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法给你答案,最终的结果可能谁也不会负责。”

可她接着又温声细语,语气中却有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但是我认为,爱豆是用舞台传递自己声音的存在,张扬自己,表达自己,而不是掩盖自己,委屈自己。”

最初站上舞台的那种感觉,她找回来了,她希望言缘也能感受到。

“试试吧,用只有你自己的舞台,认真去传递一次自己的想法。”凌忆伸出手来,窗外的光落在她的脸上,恍惚中有种朦胧飘渺的感觉。

言缘好像回到刚进基地,第一次在练习室见到凌忆时,那时她就觉得:

凌忆,真的是个很“帅气”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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