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错误,应该被藏在最深处,永远不要再拉出来放在明面上。
现在席南咬住的不仅仅是郁锦年的喉管,也在撕扯着他的心。
席南的前齿摩擦着他喉结处的皮肤,带起一阵痒痛,是挑逗,也是折磨。
郁锦年一时不作回答,他就一时不会放开。
郁锦年闭眼吞咽,喉结不可避免地在席南唇间滚擦着。
席南第一时间察觉,又加重了力道,含糊着叫他,“锦叔叔,回答我。”
喉管被咬住,会带起本能的生理恐惧,郁锦年不可控的轻微颤抖着,呼吸紊乱。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维持着理智不被席南牵着鼻子走。
“我可以回答你,但是在这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自以为冷静的声音,开口时却哑得不成样子,发颤的尾音,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席南顿了一下,郁锦年清晰地感觉到一抹湿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用舌尖舔过皮肤上的齿痕。
席南抬起头,灼灼地盯着他,“可以,我答应你。”
郁锦年不敢和他对视,别开视线,“你不要消耗我的信任。”
席南这会儿像讨要心爱玩具的孩子,乖的不得了,眼睛里全是期待,“我会的。”
郁锦年推了推他,“你先起来。”
席南听话照做,起身时还不忘托住郁锦年的后颈和腰背,把他稳稳地扶起来。
郁锦年知道他在催自己回答他,靠在沙发上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晚混乱不堪的画面,“那晚……我知道是你。”
郁锦年醉得厉害,完全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只记得中途自己清醒了些,当看到身上的人是席南时,那一瞬间带给他的冲击,让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和席南做那种事,悖德带来的强烈羞耻感让他无地自容,他哭着求席南停下来,停止这场错误,但情浓时席南没有把他的拒绝当真,一错到底。
从席南的眼神中郁锦年能感知到,自己的答案是让他满意的。
席南环住他的腰,亲昵地叫他,“锦叔叔……”
郁锦年任由他抱着,声音却冷,“你刚刚说过,会答应我一件事。”
席南点头。
他缓缓道:“我希望你马上离开,如果你不想回Y国,我可以送你去其他国家。”
郁锦年的平静不过是表面样子,掩盖心里的忐忑,他不去想自己的回答为什么会让席南高兴,他永远都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也不会去知道。
环在他腰上的手僵住,席南看向他时,眼中的欣喜逐渐被冰冷取代。
郁锦年别开视线,没去看他的眼睛,语气依旧坚定,“我们不要再见面……”
环在他腰上的手垂了下去,席南慌乱起身,打断他的话,“我困了,我要睡觉。”
郁锦年知道他在故意避开话题,坚持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
席南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拿起给他的睡衣,透着急切,“卧室在哪边,我要睡觉。”
郁锦年也同样不理会他的话,语气郑重且含着警告的意味,“席南,你刚刚答应过我的,不要消耗我对你的信任。”
席南指了指左手边的房间,又乖又有礼貌,仿佛刚刚对着郁锦年撒野使狠的人不是他一样,“那间是卧室吗,锦叔叔晚安。”
说着向那扇门走去。
郁锦年拉住他,“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
席南被烫了似的甩开他的手,沉默不出声。
郁锦年深吸一口气,“我们不见面,对谁都好。”
席南没有任何回应,头埋得很低,肩膀也耷着。
郁锦年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他面前的地板上砸下一滴水,不等郁锦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紧跟着又落下好几滴,零零落落地散在地上。
当意识那水滴是什么时,刚刚打好腹稿的话突然就一句也记不起了,脑海里就只剩一句话。
席南哭了。
他从两岁起,就很少哭了,即便是哭,也会像现在这样,不发出一点声音。
郁锦年记得席南没到周岁时就能像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地走路,那时候郁锦年读小学,每天放学回来,一进家门,就会看到一个粉白软糯的小奶团张着手,歪歪斜斜地向他走来,嘴里咿咿呀呀叫着叔。
郁锦年会放下书包,双手掐着他的胳肢窝,将软乎乎的小团子抱进怀里。
席南两周岁时,他母亲Rhea突然住进席家,赖着不走。
她不是突发母爱,想要留在席南身边照顾他。而是她和席正阳感情破裂,席正阳提分手,她不同意,索性住进席家向席正阳逼婚。
老席总和老夫人嫌弃她之前做过脱衣舞娘,早就已经放话,她和席正阳厮混可以,想登记结婚绝对不可能。
Rhea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辛苦怀胎生下席南为的就是能嫁进席家。
那时席正阳已经学业有成,进入恒远工作,随着阅历见识的增长,他看Rhea母子也越来越不顺眼,把她们当成自己年轻做错事留下的污点,双方关系愈演愈烈。
小小的席南,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母亲的嫁入席家的筹码,也变成父亲百般厌恶的污点。
那时席南太小了,免不了会哭闹,也不可能会照顾自己。席正阳和Rhea灯红酒緑的潇洒日子过习惯了,每每听到席南的哭声和琐碎的小需求,他们就会发火。
即使都是保姆在照顾席南,他们也会厌烦,连见也见不得。
一天,郁锦年放学回家,进门就看到席正阳手里提着个东西,醉醺醺地从正门出来。
走近了几步,郁锦年才看清他手里提着的东西竟然是席南,活生生的一个孩子。
席正阳拎着席南的一条腿,头朝下倒吊着,像提着一只死去的猫猫狗狗一样。
原本粉白的小脸此时涨成了青紫色,像一条脱氧的鱼,张嘴捯着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郁锦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叫一声。
叫声引得席正阳看向他,不悦地训斥,“你叫什么!”
郁锦年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席南好像要死了,那个每天追着叫他叔叔的小团子要死了。
他顾不得害怕,冲到席正阳身边,他那时也不过十来岁,拼了力气才把席南从席正阳手里抢下来“放手!”
席正阳喝醉了站不稳,踉跄着后退几步。
郁锦年趁着机会,抱起席南撒腿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回到卧室,怕席正阳追过来,把门锁死还不放心,又搬了椅子顶住。
确定席正阳不会冲进来,郁锦年才回过神儿去看席南。
席南正缩成一小小的团,躲在他的书桌下,原本亮晶晶的眼睛里此时全是惊恐,身子一直抖个不停。
他在害怕,郁锦年也害怕。
郁锦年做了几次深呼吸,开口时声音还是发抖,朝席南伸出的手也在抖,但还是努力哄着他:“小南不怕,来,锦叔叔抱。”
席南缩着不动,无论郁锦年怎么哄,他都不肯出来。
郁锦年干脆也爬到书桌下,小心翼翼地把席南搂进怀里。
席南一直紧张地绷着身子,郁锦年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胸口,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小南,不怕了,我会保护你。”
过了很久,席南的身子才软下来,依在他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从那天开始,家里就再没听到过席南的哭声。
为此,席正阳还沾沾自喜了好一段时间。
但郁锦年知道,席南自那次以后被吓坏了,他不是不哭,而是不敢哭出声音来。
郁锦年不愿意承认,他还是见不得席南这样不声不响地流眼泪。
透过他长大后的身形,依然能看见缩成一团的,小小的他。
郁锦年在心里劝自己,有事明天再说吧,也不急于这一晚。
他没再提离开的事,越过席南,推开房门,面无表情的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新的床单丢在床上:“自己换上。”
席南抬头看他时,眼圈刚好有一滴泪,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锦叔叔……”
郁锦年冷着脸,硬邦邦地丢出一句睡觉。
席南睫毛轻颤,那滴泪随着他的声音一起落下来:“我不能不见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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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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