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在这世上都是无解的,比如宇宙的奥秘,湖中的水怪,无穷无尽的圆周率。因此许多事的发生都是没有道理的,命运好像是一件注定好的事情,非发生不可。人与人的交汇就如同浩渺中的尘埃,也许被引力操控就能实现碰撞。
但谁也不知道碰撞后是重构或毁灭。
亦或是两败俱伤后又被另外的引力吸附而去。
我的心事就像歌词那样陷入了沉默,世界是如此忽明忽暗,那时我不知道是谁进入了我,又或者是我进入了谁。
休息的间隙何禾招呼我入席,我和安秋相对而坐,我的沉闷是这聚会间最陌生的部分。我看着那男孩介绍自己叫唐逸,旅游管理系的,介绍完自己还不忘顺带介绍了安秋。安秋,腼腆地和大家打招呼,其沉闷程度和我有得一拼。
唐逸像个贴心的大哥似的给安秋倒水,又说着似乎很了解安秋的话:“她其实很少来这种地方的,第一次来,不会讲话,大家见谅,今天的酒我就帮她喝了。”
如此老练,瞬间融入氛围。
大家都在打趣他和安秋的关系,尽管安秋看起来局促得紧。大学校园其实也有单纯的部分,除了以学习为主要目的,饭后茶余也只剩下少男少女的多变心事。正是最好的年纪,正该拥有最好的青春,也正需要最质朴的感情。
我的心里不知为何堵得慌,以口渴为借口直直干了两杯冰啤。也许是不适应这样的场景,又或许我真的哪里不对劲,甚至想发泄说脏话。老张在一旁看着,走过来塞了我一根黄鹤楼。火花点燃的刹那,烟雾升腾而起,遮住了对面人的脸。本来抽完一根就回去接着我的工作了,何禾在那非要拉着我一起玩游戏,我非常抗拒,又不想扫她的兴,只好委婉地说:“我这个人慢热,和大家还不熟,大家吃好喝好,我还要继续回去工作呢。”
这时唐逸突然开口了,他说他在其他社团见过我。说实在的我确实在很多社团打过酱油,比如什么魔术社,去了几次连硬币也不会变;又比如什么合唱团,每次都要求男生正装,女生礼服,我很苦恼,因为我既不想花钱买礼服,更不想穿礼服。还有手语社,我的肢体根本跟不上我大脑的运行速度,学了好几次只会比个谢谢你。而唐逸不仅是魔术社外联部的部长,还是手语社的成员。他对我有印象也许是我真的手脚笨到引人注目。
何禾突然推了我一把,挤眉弄眼的,说:“人家新来的都介绍了,你怎么也不介绍下自己,你怎么回事。”
我正在发愣,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站起身,然后对着安秋,竟然伸出手妄图来个友好握手,说:“你好,我是夏暮春。”
那氛围之怪异,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我正经又惶然的,举在半空中的,格外出戏的手上。
正当我尴尬地想放下手时,安秋站起来握住了我的手。另一端的温度瞬间覆盖了我手心的汗,一张比我小而软的手与我的肌肤贴合得毫无缝隙。
我的内心钻出一股奇怪的感受,像是什么东西偷偷发芽,又像是什么东西慌乱地想要破体而出。
她握着我的手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什么也没说。
我们两个像这个聚会上最大的异类,握完手默契地坐回原位,互不说话。
何禾妄图灌醉我想让周幻来接我时看我出丑,可惜,我怎么也喝不醉。脑瓜子里像罩了一层罩子,嗡嗡的,却又清醒。
何禾那精神头仿佛可以战一通宵,还准备带领剩余的“信徒”们转场,开始新一轮的刺激狂欢。
我就在这样格格不入的喧嚣中又唱了几首歌,我感觉安秋一直在看我,我感觉有些怪异和不适。
聚会结束之后周幻果然来了,本来早就说好她忙完自己的事就自己回去,不用来的,周幻秉着自己班长的身份对每一位同学负责到底,说什么还是要来接我,必须让我在宵禁前回到宿舍。
唐逸也打算送安秋回宿舍,我和周幻走在前面,却感觉后背灼烧得慌,转头一看安秋的眼神望着周幻飘忽不定。我心想周幻这样的大美女任谁见了都会多看几眼的,这很正常。可我的行为还是出卖了我的理所当然。
我抽风了似的主动把手勾着周幻的脖子,假装有说有笑。
周幻那么聪明的人显然察觉了我的不对劲,毕竟我平常不会太主动去和人进行肢体接触。她没有拆穿我,反而顺着我,甚至凑近我耳朵小声说:“有些人啊,当不了尼姑喽。”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假装知趣地闭上嘴,但脸上写着一副:小样,我还不知道你吗?
就这样,我和周幻,安秋和唐逸,我们一前一后也不搭话,气氛诡异到下一秒可能就会有丧尸从背后袭来。走进学校后门后两队人就自觉分开了,工商学院的宿舍楼是老宿舍楼,靠近食堂,安秋和唐逸就往食堂方向离开了。
回到宿舍后我也一直在愣神,坐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始翻找参加计算机考试那天被塞到手里的纸条,找了半天才想起纸条被我混着那天的脏衣服一起洗了。我去取下晾干的衣服,兜里的纸条早就被滚筒洗衣机和自来水强烈的运转下变成了一坨干巴的纸团。
心里莫名开始烦躁,以至于当天的高数作业都不想做直接冲完澡滚上了床,将床帘猛地一拉。
其他室友一脸莫名其妙,还以为怎么得罪我了。只有周幻好心地解释:“没事,她就是做不来高数题,自己烦的。”
这个时候还要提一嘴学业,周幻,你真的杀人诛心啊。
我在床上不停刷着手机,想看看我加入的那些社团群里有没有安秋的名字。可大部分人用的都是网名,根本无从区分谁是谁,这些群的作用就像是物业搞的业主群,小区有什么事会发通知,除了标明的学院所属就像业主的房号一样,知道这些但和人根本对不上号。
找了半天既浪费时间又毫无结果,此时的我就像一点就燃的炮仗,好奇心和烦躁的矛盾冲击让我只能把头埋在枕头里,接着狠狠锤几下自己的头。
就在我打算睡觉,想着第二天没课有空去处理我的户口问题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毫无期待地打开微信,发现通讯录那里多了一个红点。
顺着红点点开,是一条好友添加请求。
框里写着:夏暮春你好,我是安秋。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发送请求的人。我的内心活动在那一刻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又惊又喜,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像千百只雀儿即将从我嘴里飞出,心脏跳个不停。
我手指一直在手机上游离,然后肯定般地点击了同意。
手机界面立马跳转到了聊天页。
望着那一行字我不知道回什么,打出“你好”后觉得都说多少次“你好”了还说“你好”真装,又矛盾地删掉。思来想去又打出:谢谢你的红花油。
但那瓶红花油躺在我的桌子上甚至都没打开过,就又把字删掉了。
磨蹭了好半天,在我对自己的语言系统彻底放弃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对面仿佛也是斟酌了许久才打出的:那个……你的脸没事了吧?
我下意识去摸了摸脸,早已经结痂了,疼痛更是不复存在,说不定第二天连痂都会掉落了。我强烈抑制住内心的狂乱,强装镇定地回复:已经没事了,谢谢。
很快那边就来了消息,但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字:好。
再无下文。
刚刚欣喜的情绪瞬间迎来一盆冷水,我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到底自己在装什么高冷啊。周幻拉开我床帘的时候我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她还笑我:“再装会把自己给装没了。”
她把她写好的作业丢给我,说:“这两天赶紧把你作业补上吧,不然就等着周一上课被老师叫上黑板现场做题出洋相。”
我简直欲哭无泪,周幻你还真是我的个亲娘啊。
那一整晚我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子里有千万只蝴蝶在纷飞,不停撞击我的头骨,我仿佛听到头骨因撞击而产生的裂缝,我知道,它们是真的要飞出来了。
边烫头发边写的,感觉急匆匆地,明天好好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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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蝴蝶是蓝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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